第3章 地底的回响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骤停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楼下猛地传来！
整栋老旧的公寓楼剧烈晃动！
天花板灰尘簌簌落下，吊灯疯狂摇摆！
不是雷声！
是结构断裂、重物倾塌的恐怖声响，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林晚和少年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震动惊得浑身一僵。
林晚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少年那几乎完全透明的手腕瞬间抽离，他踉跄着后退，身体在剧烈波动中更加稀薄，惊恐的目光投向门口方向。
震动短暂，死寂般的沉默笼罩。
紧接着，一种极其细微、粘稠沉重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楼下传来。
滴答……滴答……滴答……是液体大量滴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冰冷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林晚。
她掀开被子，顾不上高烧和心口闷痛，也顾不上濒临消散的少年，赤着脚踉跄冲向门口。
拉开房门！
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腥甜血气扑面而来！
声控灯未亮，只有安全出口的惨绿幽光。
粘稠的“滴答”声，正从楼下、从通往地下室的方向传来，在死寂楼道里被无限放大。
林晚扶着冰冷墙壁，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越往下，血腥味越刺鼻。
终于，来到地下室入口。
那扇平日紧锁的、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此刻竟然洞开着！
门轴扭曲断裂，沉重的铁门歪斜敞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浓稠的血腥味汹涌而出！
安全出口的幽绿光线勉强照亮入口。
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正从门内淌出，在地面蜿蜒，形成不断扩大的血泊。
“滴答”声正是血液从门内高处滴落血泊发出的声音。
心脏狂跳，牵扯着胸口黑印的闷痛。
恐惧缠绕西肢，但病态的好奇推着林晚向前。
她站在如同地狱之口的洞开铁门前，扶着冰冷潮湿的门框，屏住呼吸，颤抖着将头探向浓稠黑暗。
地下室深处，应急灯微弱的红光闪烁，勾勒出堆叠杂物的模糊轮廓。
就在那微弱红光的边缘，在满地粘稠、泛着幽暗光泽的血泊中央——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形轮廓，静静地俯卧在那里。
长发散乱地铺开在血水中。
林晚的目光死死盯在那散乱的黑发上。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向上爬。
她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
就在这时，地下室深处那盏微弱的应急红灯，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每一次短暂的亮起，都像相机快门，瞬间照亮血腥核心！
第一闪：血泊，俯卧身影，散乱黑发。
第二闪：深蓝色、样式老旧的工作服，被血浸透。
第三闪，最亮、最长的一次红光！
如同聚光灯，骤然打在那俯卧身影的头部！
时间凝固。
林晚看清了。
那张侧贴在冰冷、粘稠血泊中的脸。
惨白，被半凝固的暗红血液浸染。
五官轮廓……清晰无比。
柔和的下颌线，小巧挺首的鼻梁，浓密的睫毛……每一寸线条，每一处细节……都和她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嗬……”一声极度惊恐、完全走调的抽气声猛地从林晚喉咙深处挤出！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极致的恐惧像冰冷的巨手攥紧心脏！
眼前骤然一黑。
高烧的滚烫、心口的剧痛、粉碎认知的恐怖景象叠加成无法抗拒的洪流。
意识在接触到冰冷、粘稠的地面之前，彻底沉入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