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试探
"这可真是稀奇。
"宁老爷捻着胡须，"往年这等场合，从不会邀请商贾之家。
"宁绾绾对着铜镜簪上一支白玉兰，唇角泛起冷笑。
她当然知道为何——前世这场赏花宴，正是谢景离设计与她"偶遇"的开端。
"女儿会谨言慎行。
"她抚平衣袖上的褶皱，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既然谢景离行为反常，她不妨试探一二。
......长公主府的后花园里，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
宁绾绾独自站在一株垂丝海棠下，仿佛与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
"宁小姐也喜欢海棠？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宁绾绾后背一僵，旋即恢复如常。
她转身行礼："世子安好。
"谢景离今日着一袭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比记忆中更加清俊挺拔。
他手中折扇轻点那株海棠："这株醉妃品种罕见，花开时...""花瓣会泛着淡淡酒红，像是美人微醺。
"宁绾绾自然地接话，随即故作惊讶，"妾身胡乱猜测，让世子见笑了。
"谢景离眸光一颤——这正是前世宁绾绾形容海棠的原话！
"宁小姐好眼力。
"他声音微哑，"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边有处凉亭...""世子！
"一道娇声打断了他。
户部侍郎之女周玉瑶带着几个贵女走来，轻蔑地扫了宁绾绾一眼，"父亲正找您呢。
"宁绾绾福了福身："不打扰世子了。
"转身时裙角划过一道决绝的弧度，没有看到谢景离眼中翻涌的痛色。
......赏花宴进行到一半，突然下起细雨。
宁绾绾借口更衣，独自来到一处僻静回廊。
她早知道会下雨，也知道谢景离一定会跟来。
"宁小姐。
"果然，不过半盏茶时间，那道修长身影就出现在廊柱旁。
谢景离的衣角微湿，显然是一路寻来。
"世子有何指教？
"宁绾绾佯装惊讶。
谢景离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记得你...宁小姐不喜宴上甜腻的点心，这是桂香斋的咸酥饼。
"宁绾绾心头剧震。
这是她前世的小习惯，连贴身丫鬟都未必记得清楚！
"世子说笑了。
"她后退半步，"妾身与您素不相识，怎会...""绾绾。
"谢景离突然上前一步，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痛楚，"你也回来了，是不是？
"雨声渐密，打在青瓦上如珠落玉盘。
宁绾绾耳边嗡嗡作响，她设想过无数种试探方式，却没想到谢景离会首接挑明。
"世子醉了。
"她强自镇定，"妾身听不懂...""前世你死后第三年，我在你妆奁暗格里找到一本账册。
"谢景离声音低沉如叹息，"上面记着每一笔你暗中打点的银两——为我的仕途，为侯府的危机，甚至为我母亲的寿礼..."宁绾绾指尖冰凉。
那本账册是她最隐秘的心事，记录着她如何用商贾手段，为他铺就青云路。
"够了！
"她终于维持不住平静，"世子既然记得前世，就该知道我们之间...""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谢景离突然单膝跪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但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宁绾绾看着这个前世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跪在面前，心中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最终，她只是冷冷道："世子请起，若让人看见...""我不在乎。
"谢景离抬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执拗，"这一世，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宁绾绾转身走入雨中，没有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
她不会心软，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