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明劳务派遣系统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天色己经微亮。
雨停了。
稀薄的晨光穿过钢筋的缝隙，照亮了这片狼藉的工地。
昭衍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浑身上下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酸痛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都是干涸的泥浆，狼狈得像个刚从壕沟里爬出来的难民。
昨晚的一切，那凄厉的哭声，那楼顶的白影，还有抓住脚踝的冰冷触感……是噩梦。
对，一定是一场太过真实的噩梦。
昭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将那份残留在心底的恐惧也一并吐出去。
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加上这鬼地方环境阴森，才产生了幻觉。
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开始在周围寻找自己失落的物品。
相机包还在不远处，万幸，里面的相机似乎没有大碍。
手机呢？
他的心猛地一紧。
他西下张望，终于在一个小泥坑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轮廓。
昭衍连忙冲过去，伸手将手机从泥水里捞了出来。
手机上糊满了泥污，屏幕一片漆黑，也不知是没电了还是彻底报废了。
他用还算干净的衣角用力擦拭着手机，心里不断祈祷。
这可是他分期买的，还有好几期没还完。
他尝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
没有反应。
昭衍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死心地长按着开机键，几秒钟后，屏幕竟然真的亮了起来。
熟悉的开机动画一闪而过。
昭衍重重松了口气，还好，还能用。
然而，当手机完全启动，进入主界面时，他脸上的庆幸瞬间凝固了。
不对。
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手机界面。
所有的应用图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屏幕正中央一个古朴的、散发着淡淡青铜色光泽的图标。
那图标的样式，像是一座微缩的古老祭坛，繁复的纹路交织在一起，既有远古的神秘感，又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超前科技感。
图标下方，是五个同样风格的篆体大字。
神明劳务派遣系统昭衍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是什么？
新型的手机病毒？
还是哪个无聊黑客的恶作剧？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点开了那个图标。
界面切换，一个简洁到近乎简陋的页面弹了出来，背景是深邃的星空。
最上方，是一行清晰的个人信息。
宿主：昭衍（凡人）等阶：无信仰值：0己签约神明：0昭衍的眼睛瞪大了，一种荒诞到极点的感觉席卷全身。
宿主？
凡人？
信仰值？
神明？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手机中毒了！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他立刻退出这个诡异的APP，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想要找到设置选项，把它彻底卸载。
可他很快就绝望地发现，这个APP根本没有卸载选项。
它就像手机出厂时自带的系统程序，牢牢地焊死在了主界面上，删不掉，也无法移动。
“我就不信了！”
昭衍咬着牙，首接调出系统设置，找到了恢复出厂设置的选项。
他现在顾不上手机里的资料了，只想把这个鬼东西弄掉。
是否确认清除所有数据并恢复出厂设置？
“是！”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手机屏幕黑了下去，开始重启。
昭衍紧张地盯着，心中默念着“快消失快消失”。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开机。
清爽的初始设置界面，让他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完成所有初始设置，进入到崭新的主界面时，他的心脏瞬间沉入了谷底。
那个青铜祭坛般的图标，依然孤零零地立在屏幕中央。
神明劳务派遣系统。
它还在。
昭衍无力地垂下了手臂，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关机、重启、恢复出厂设置……这个诡异的APP就像附骨之疽，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折腾了半天，昭衍彻底放弃了。
他瘫坐在泥地上，盯着那个图标，眼神复杂。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能……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点开了那个APP。
这一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研究这个界面。
除了顶部的个人信息，下方还有几个明显是功能模块的栏目。
神明名录任务中心系统商城储物空间昭衍好奇地点了一下神明名录。
页面跳转，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列表，但列表上所有的名字都是灰色的，无法点击。
土地（张福德）灶君（苏吉利）门神（神荼）门神（郁垒）日游神夜游神……昭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些名字，他只在神话故事和民间传说里听过。
他退了出去，又点开系统商城。
里面同样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也全都是灰色不可购买的状态。
新手祭品套餐（内含三牲、高香、黄纸）- 售价：10信仰值甘霖符（催雨）- 售价：100信仰值土地神的神龛（初级版）- 售价：500信仰值城隍的惊堂木（仿品）- 售价：10000信仰值昭衍看着那些离谱的商品和后面的标价，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
就在他准备退出商城的时候，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毫无征兆地从屏幕中央弹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为首次登陆，是否开启新手指南？
昭衍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点了“是”。
下一秒，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首接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欢迎使用神明劳务派遣系统。
昭衍吓得一个激灵，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声音是从脑子里响起的！
本系统致力于解决神明再就业问题，盘活仙界不良资产，构建人神和谐新秩序。
由于时代变迁，信仰崩塌，无数神明失去信仰来源，濒临消散。
作为系统选定的宿主，您的核心任务是：寻找并接触这些陷入困境的在野神明，与他们签订劳务合同，派遣他们完成各种任务。
通过完成任务，您将获得信仰值。
信仰值是本系统的唯一通用货币，可用于支付神明薪酬、提升神明能力、以及在商城兑换各种道具。
请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神明CEO，带领您的神明员工们，重铸神话的辉煌。
机械音戛然而止。
昭衍呆呆地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神明再就业？
盘活仙界不良资产？
神明CEO？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告诉他这不是梦。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比梦境还要荒诞离奇。
冷静。
一定要冷静。
昭衍不断地对自己说。
他开始拼命地回忆。
自己被老板刁难，被房租催缴，接下了这个烫手的烂尾楼项目。
然后是昨晚，大雨，雷电，那个白色的身影……然后，他就被吓晕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自己被吓晕之后产生的幻觉？
是压力过大，精神崩溃，导致的大脑功能紊乱？
这个解释，似乎比“手机里住了个神仙HR系统”要科学得多。
对，一定是这样。
昭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看来得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了，这个幻觉就消失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地方。
他甚至不想再看那手机一眼。
然而，就在他迈开脚步的瞬间。
滴——！
一声急促的、仿佛警报般的蜂鸣声，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响！
昭衍的脚步，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他僵硬地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手机。
只见手机屏幕上，那个古朴的APP界面，正中央弹出了一个不断闪烁的、鲜红色的警告框。
那颜色，如同最危险的警示灯，刺得他眼睛生疼。
警告框里，一行大字，仿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地撞进了他的视网膜。
滴！
检测到附近有濒临消散的在野神明（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