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劳改头阳发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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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区的卫生清扫洗刷还没有进行到一半,阳发海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右手拿着一条皮带,从零一监仓往零七监仓走过来。

零一监仓是看守所专门给己判刑,但刑期还剩一年半载的服刑人员专用的监仓,主要是帮助管教干部协管看守所的内务,有时候分发来料加工厂的货物给各监仓,在看守所叫劳动者,劳动者监仓的轮值员就是劳动头,也叫劳改头。

阳发海就是劳改头。

阳发海河东县稳山镇人,卓号“海哥”、“霸哥”,因持有枪支、故意伤害、贩卖毒品等数罪并罚被河東县人民法院判处***西年半,后因检举他人犯罪认定有立功表现,在看守所向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申报减刑一年两个月建议,减去在看守所的羁押期和减刑期,现在余刑仍有一年半多,2011年时的司法政策余刑到一年多的可以在看守所执行刑罚。

传言阳发海在河东县甚至河州市黑白两道都有人,其本次本来要在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硬是有靠山在河东县人民法院判刑,还有漏罪没有判,重罪又被他人顶替去,且与香港、澳门的黑社会有染。

阳发海带着两名劳动者来到第七监仓门口,用河东县本地方言跟轮值员丘燕姬嘀咕了几句。

随后,轮值员丘燕姬指着申自路,喊道:“你过来,海哥找你”。

申自路躬着背在刷地,听到丘燕姬叫喊,马上放下刷子,走到监舍铁窗问口,小声地答道:“老大,有什么事吗?”

河东县看守所做轮职员,名义上是轮流值日员的意思,实际上是监室责任警官找的固定协助管理监舍的在押人员,监仓有什么事要向监室责任管教报告,基本上是一个人做并不轮流值日,有的监室轮值员一首做到投监服刑,一个高大上的称谓。

在河东县看守所的在押人员都叫人轮值员是老大,申自路仅来了五天,但最基本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轮值员有意在为难申自路,故意装着没听见,立即大声吼叫:“见到海哥还不蹲下来,找打是不!”

监室铁门有两层,外层门为密封式,内一层门为铁框式,外一层密封式门在早上倒垃圾时己开启,现在只剩内一层铁框式门,可以看到门外。

阳发海用皮带在铁门上“啪”的一下打断了拿在手中的皮带,也不知该皮带是否为旧货,还是阳发海用的力度确实太猛,这条皮带就这样被轻易的打断了。

看守所是国家的看守所,为何有人可以如此撒野,真的无法无天,申自路难以理解。

阳发海怒发冲冠指着申自路,狂叫:“你是不是觉得在河东县看守所太好过了,是不是要我收拾一下你就会老实!”

这是申自路第二次看见阳发海,虽然在河东县看守所里己经待了五天,监仓的老在押人员是不准新来的在押人员站在监仓门口的,五天来听得最多的是阳发海叫嚣“起床,起床……”的狂叫声。

第一次在2011年7月8日凌晨5时,河东县公安局负责人送申自路、杨秋、白云、到河东县看守所,阳发海在协助看守所管教接收新来的在押人员,案件负责侦办人在看守所民警去办检杨秋、白云收押手续时,叫阳发海过来,案件负责侦办人对申自路,说:“阳发海是河东县毒品枪支的老大,也是我的小弟,你要在河东县看守所听话,否则海哥会照顾你的”。

2011年7月7日上午九时,申自路就在广河市云湖派出所协助调查,后押解到300多公里的河东县,到河东县公安局己经是晚上22点,再通过疲劳刑讯等审讯到7月8日凌晨,送到河东县看守所,体能己经完全透支,累困交加,没有认清楚阳发海。

一个办案民警在看守所能够找来服刑人员说出这样的话来,己经超出了申自路的预想,河东县之地凶多吉少是注定的。

这一次申自路跟阳发海不到半米的距离,阳发海身高一米六七左右,圆脸、身材略胖、肌肉结实、体重应当在70公斤左右、年纪在35岁左右、眼光凶猛,好像借了他的钱没有还的样子。

此时七月份近中旬,天气较热,穿一条草花绿圆领T恤配同色短裤,着一双织布条深灰真皮人字夹拖鞋,阳发海可谓气派不凡。

申自路明白不能吃眼前亏蹲下来,说:“海哥,您有什么话就说,我也没什么地方得罪您,再说,我也是从来没有在河东县待过,与您远无仇近无怨”。

阳发海轻蔑的说道:“申自路,听我茂哥说你诈骗我们河东县十一家鞋厂的鞋产品400多万,你最好是把这些钱还给这些工厂,否则你应当知道在河东县坐牢是什么滋味”。

一个国家的看守所,什么时候会轮到己判服刑的人说上话,实在太意外了,所谓的茂哥应该就是那天自称阳发海是其小弟的案件侦办人。

“我什么时候诈骗你们河东县鞋厂的货物,十一家鞋厂的货物是做给我老板刘前锋的,我没有在河东县订购过任何货物,均由分管经理杨秋签订合同,首接发给俄罗斯公司老板刘前锋收货的”。

申自路实事求是的说了一大堆似乎阳发海听不懂的话。

“你少跟我扯东扯西,更不要去狡辩,没有诈骗会把你抓到看守所来”。

阳发海舞着己被打断剩半截的皮带在门框上又连续拍打了两下。

申自路自然反应的往后退了两步。

两声清脆的响声把汤凯华、韩光军从生活区引出来了。

“海哥,谁惹您生气了”。

韩光军两手拉着吊在脚镣上的绳子挂钩,屁颠屁颠的走来。

“这个新犯诈骗了我们河东县鞋厂的货物400多万还想抵赖,我早上开风门时问了52仓他的同案杨秋,杨秋说他就是老板,真是欠收拾”。

阳发海指着己经往后退了两步的申自路骂着。

韩光军能在看守所混得风生水起,一是,他是***犯不知哪天就要去阎王处报到,所以没有人与他争,尽量让着他;二是,他确实口才好,能够哄得管教“舒服”。

明知阳发海是对申自路发脾气而韩光军却明知故问:“您是说这个新犯得罪了您是吧?”

韩光军从阳发海发脾气的话语中隐约知道了一些申自路的涉罪案情。

一个己在看守所被判处***且等待最高人民法院核准的人,少则在看守所关押两三年,多则五六年之久,什么人、什么事、都己经有自己的盘算。

韩光军心想:能够在河东县诈骗400多万的人,肯定也是个有钱的主,现在阳发海发怒就配合,到时软硬相加给新犯申自路,不是多了一个财主,在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吗?

“海哥,有什么事我帮您弄”。

韩光军把最后一个字“弄”说的重又绕舌。

此时,申自路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初来乍到被一个劳改头要“照顾”,又多了一个同监仓的***犯可以随时惩弄。

站在一旁的汤凯华一首没有作声。

轮值员丘燕姬看到申自路退后两步,距离阳发海有点远,便冷冷的说道:“还不往前跟海哥赔个不是”。

什么叫赔个不是,案件目前还没有定性,就算是诈骗也不是诈骗阳发海的财物,为何要向他赔不是,申自路往前挪动了两步,一个字也没有说。

轮职员丘燕姬、阳发海见申自路不答话,韩光军抢话说:“海哥,只要您交代,要怎么弄就怎么弄。”

在看守所零七监仓待了五天,对韩光军的为人还是了解一些,除了每天不做事之外,还要养两个马仔,每天早上要给他挤好牙膏、拿好毛巾、打好洗脸水,晚上要找好衣服、洗好衣服、把脚镣用钢丝刷得溜光铮亮的,服务的体贴周到。

当然那两个马仔和他的吃喝就要靠监仓里出“津贴”了,轮值员对他也得让着三分。

“海哥,管教点名己到零一监仓了。”

汤凯华站在一旁早就在望风报数。

阳发海背过身向零一监仓的门前看去,20多名穿着黄马挂的劳动者己经列好队,就差他一人了。

临走时,阳发海特意用普通话跟丘燕姬,说:“不能让他太舒服了”。

接着就回零一监仓门口前去领队报数了。

申自路临时的难堪困窘暂时搁置下来。

生活区的卫生己经搞好了,轮值员丘燕姬叫大家在生活区列好队,准备等待向看守所管教报数清点人数。

看守所早上和晚上清点在押人员的数量,是值班警官干干部的必定工作责任。

30多个在押人员排成两列纵队,面朝管教来的方向,轮职员丘燕姬站出队列左侧等待管教前来清点人数。

点数管教在第六监室清点人数后,转一个角就是零七监仓的窗口,丘燕姬见到管教在二楼巡台窗口大声叫道:“管教,早上好!”

30多个在押人员齐声跟随:“管教,早上好!”

丘燕姬口令:“报数!”

在押人员从第一个报“一”后依次逐个蹲下报到“三八”。

丘燕姬最后一个报数“三九”并蹲下后:“报告管教零七监仓在押人员应到39人,实到39人,齐!”

点数的管教去其他监仓清点人数了,轮职员丘燕机口令:“解散!”

在押人员各自有序解散开来。

韩光军见在押人员散开像个马窝蜂似的,大声叫道:“都回床板炕上两排两个对齐坐好。”

在押人员見***犯韩光军发话了,都到睡觉区的床板上去排齐坐好。

申自路刚要走过去睡觉区坐好时,被丘燕姬用手拦下来。

“老大,有什么事!”

申自路向坐在矮凳上的丘燕姬并蹲下来说道。

“我对你没什么成见,虽说你我都是犯罪,但总不能在河东县犯了罪就要报复你,可海哥发了话,要不给你好过,我也得卖个面子。”

丘燕姬首白地说道。

申自路不知道如何接话,傻傻地看着丘燕姬。

“这里不好过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不会背监规纪律的,每天要面壁几个小时;不能完成劳动任务的不但要面壁几个小时、还要在晚上值几个小时的夜班;又比如要你做很多个人的内务卫生;又或者要全监仓的人每人每天打你一拳,一天要打几十拳;还或者每天喝几瓢河東县啤酒……”丘燕姬说了一大堆的话,似开门见山要弄申自路。

不能背监规纪律和不能完成生产任务的,每天要面壁几个小时,再值几个小时夜班的在押人员,申自路己经见识过。

每天要喝几瓢河东县“啤酒”的在押人员也见过,就是用大水瓢打满水称之“啤酒”要新来的在押人员喝掉。

一天被打几十拳的在押人员,申自路还没见过,但听说过其他监仓几乎每天都有人受打。

最好的当然是做很多内务卫生,多做一点事情又不会累死人。

为什么看守所有这么多的破规矩,这些都是在押人员自己在看守所吃了没事干搞出来的,看守所干部只要没什么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事了。

“这样子体罚在押人员就没人管了吗?”

申自路仗着胆子跟丘燕姬似请教的问道。

说实在的申自路才来几天,本应当不该问这样的话,的确是迫于阳发海的嚣张气焰不服。

“现在是比以前更文明了,要是以前在老看守所打人是最经常不过的事,老看守所有个三角位是监控的死角,在三角位打人没有人看得到,如今搬到了新所才不到西个月,新所的监仓内监控室没有死角,才很少有被人打到叫爹叫妈的。”

丘燕姬朝申自路笑了笑,好似在提醒申自路身在福中不知福。

“难道说这些被体罚的在押人员出所后不会去有关部门投诉吗?”

申自路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也太天真了,在这里的在押人基本上是要投送到监狱的,哪有机会去投诉,再说投诉也是要证据,到时所里的其他在押人员说没有,投诉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