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值得铭记的冬天
天气晴朗，高楼阴影间的孤儿院没有阳光，衣着破烂的孩子们在狭仄院子里奔跑玩耍。
听着外面欢声笑语，中年院长计算账单叹气。
孤儿院现在很缺钱，价值最低供暖效果最差的木炭都买不起。
晚上孩子们要挤在一起抵抗寒冷，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冬天。
“我就带走一个，”窗户旁衣着华贵，头发半白的老人开口，“作为报酬我会给孤儿院捐一大笔钱，足够这些孩子未来生活好几年。”
“为什么是他？”
院长看着外面孤零零堆雪人的身影，那是个没有朋友的孩子。
他不活泼，没灵气，甚至可以说性格怪异，可院长对他的喜爱与别人毫无差别。
老人敲着桌子道：“他不该待在这里，也不能埋没在这里。”
“好吧，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院长在其他孩子们的未来上妥协，“但你要答应我会对他很好。”
“当然，这孩子叫什么？”
“凝尘，他自己取的名字。”
“很有意义的名字。”
老人来到孩子旁边，打招呼道：“你好，凝尘。”
凝尘抬头，眼睛乌黑明亮，“你好，凝尘。”
“……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你怎么知道？”
“你们院长告诉我的。”
“哦。”
凝尘低头，空气变得沉闷。
“你堆的雪人真好看。”
老人点评地上那摊雪，想讨得小孩子欢心。
凝尘摇头道：“不是雪人，我堆的机甲。”
实则两者都不像，那只是普普通通的，聚集的雪花。
一阵风就能吹散。
老人正想换个话题，凝尘道：“有事吗？”
“当然有，”老人声音慈祥，“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选择题怎么回答？
可凝尘就是问出来，语气不关乎自己那般平淡。
“可以吃饱穿暖？
拥有爱你的家人？
我能教你学习？”
老人反问，声音诱惑到让人怀疑真实意图。
“走吧。”
凝尘忽地笑了，条件确实足够有吸引力。
老人抚摸光滑下颚，拉着他去找院长办理手续。
院长也不磨叽，早点签字早点有钱去买木柴。
“现在你就是我的弟子。”
“嗯。”
走出孤儿院，外面阳光灿烂。
凝尘回头，告别生活七年的地方。
老人把他带到临水市，布姆卡齐研究中心。
“我叫图森，是布姆卡齐院长，以后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高门大楼外，图森介绍道。
“院长好！”
“图森院长好！”
“这孩子是？”
来往科员对身边老人打招呼，偶尔有探询目光扫过凝尘。
“我刚收的徒弟。”
他拍拍凝尘的头。
每来一个科员询问，都会不顾凝尘感受拍他脑袋。
“……”图森院长信守承诺，真就教他五年时间。
布姆卡齐还是那个布姆卡齐，凝尘还是那个凝尘。
不过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
院长室内。
“他是凝尘，”图森对女孩说道。
“她是黑塔，”老人拉过正在查阅资料的凝尘，语气骄傲像个老公鸡，“我刚收下的徒弟。”
凝尘听说过她，年少解开宇宙难题孤波算法，成为湛蓝星最年轻天才。
不知道老头从哪里坑蒙拐骗来的。
“师兄好！”
女孩脆生生道。
“你好。”
凝尘的回应让黑塔眉眼弯弯。
“不错不错，你继续学习，我带黑塔去熟悉周围环境。”
“希望慢些回来。”
没人再打扰凝尘，他继续查阅资料。
秋去冬来，岁月如流。
“凝尘：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己经乘坐飞船离开了布姆卡齐研究中心，离开了湛蓝星。
人们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我现在要去广阔寰宇找寻自己的道路践行命途。
院长的位置就交给你了，这是和除你之外另三个所长商量的结果。
相信你一定会接受同意，并带领布姆卡齐再创辉煌。
照顾好你师妹，不要想我。
——琥珀2150纪，图森留。”
与信件一起的，还有枚狮子头形状的戒指。
“离开前连声招呼都不打，老头子真是自由。”
“当院长是不可能的，责任太麻烦。”
摩挲着纸张，形神泰然目珠若墨的黑发少年思索。
少年正是凝尘。
信件被细心折叠起来放进文件柜里，凝尘顺手准备将戒指也丢进去，最后却鬼使神差戴到食指上。
“戒指我就拿走了，留个念想。”
嘭！
院长室门被关闭。
……黑塔发现平日里严肃的研究中心有些奇怪。
原因来自中心群聊。
我想问你：震惊！
院长失踪，神秘事件再加一，成为布姆卡齐第十怪谈。
兔如其来：前排吃瓜，我的工资会不会受影响。
科研员—刘：我觉得院长室里上锁的文件柜可能与这件事相关。
哪位勇士和我组队去院长室打探一下。
采购部—张：文件柜里锁的是个人记过档案，楼上你动机不纯。
水之源：据知情人士某某透露，他曾在午夜时路过院长室，里面传来奇异的声音。
未读11条信息。
黑塔正认真爬楼，一只冰凉白皙的手掌悄无声息搭在她肩头。
“！”
惊恐之下的一哆嗦导致遥感通讯掉在地上。
“抱歉师妹，吓到你了。”
熟悉语气里没有丝毫诚挚，回头果然是凝尘。
他抿起薄唇看不出任何表情。
“师！
兄！！！”
清脆的声音略显恼怒，黑塔总是被神出鬼没的凝尘吓到，她有理由怀疑师兄是故意的。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黑塔没回答，问道：“师兄，师父去哪了？”
“唉……”听闻此言，凝尘沉重叹口气，眼眶微微泛红。
莫名悲伤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黑塔心里一颤，轻轻握住凝尘手掌。
“师兄……说吧，我能接受的！”
“啊……啊？”
“啊切！”
凝尘揉了揉鼻子，看着黑塔疑惑道：“你能接受什么？”
“呵呵！”
黑塔决定今天不再搭理凝尘，谁家师兄只会惹师妹生气。
凝尘终于解释道：“师父离开湛蓝星，一个人去潇洒了。”
“没带你一起？”
“我还有研究没完成。”
“嗡嗡。”
通讯仪振动，躺在地上吸引两人注意力。
凝尘捡起遥感通讯，漆黑的屏幕没有半点反应。
“唔……外屏似乎坏掉了。”
“莫慌，师兄给你修一下。”
略过黑塔冷冰冰的俏脸，凝尘不甚在意。
通讯仪孤零零放置实验桌，凝尘拿着刻刀比比划划，整理思路：“首先要把屏幕分开，然后……接着……”凝尘拿起刻刀抵在屏幕边缘，通讯仪上罕见出现瑟瑟发抖的情绪。
“吱吱——”刻刀划过石英，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凝尘用力按下去，一条细微缝隙出现，白色的焦糊气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哈哈。”
尬笑几声，凝尘不着痕迹重新合上屏幕，将这个显然变危险的通讯仪丢到一旁。
他怕再拆下去会首接爆炸。
“这个遥感通讯版本太低了，师兄去给你买个新的。”
“呵呵，谢谢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