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局暗涌

危秦 林大12138 2025-06-26 12: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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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赢平、赢代早早穿戴整齐,只见赢平一身黑色铠胄,下跨一匹大宛乌锥马,好比一座大山沉稳。

赢代一奂火红铠甲,下跨一匹枣红膘骑,远看更似一朵火云迫人。

因是围猎二人也不带趁手的长兵器,只配了长剑和强驽。

二人二马一时精神抖擞,从家人齐喝声好。

二人各点了五名家将亲随,告别了赢婴,便扬尘向离夷宫而去。

赢婴虽为常待,但今天围猎胡亥并无征召,却也落得一日清闲。

虽然每日朝会早己停了年余,但赢婴还是先到丞相衙前报到听侯,赢婴虽为宗室,但因着生父的原由,性格内向,为人谦恭谨慎,从不肯轻易得罪人,不要说朝中大佬,便是赵高没发迹前,赢婴对他也总是恭敬谦逊,礼数周到。

哪怕是现在心里虽明知赵高误国,面上却也不敢给以颜色,也因着这样二世皇帝继位后的几次大清理,赢婴才能幸免于难,并因着赵高举荐出任常待,常待虽不是什么正经儿的大官要职,但能常伴皇帝左右,作为皇帝近臣显的灼手可热。

赢婴在衙内候了半日却是无事,便早早往回走。

路上想起昨晚和二子对话,不觉心中烦躁,便要管家吕泰改道去宗正大人赢子德府。

半路,前面一骑急急而来,拦住赢婴车马问道“车上可是常待大人”。

吕泰应是,那人喜道:“如此,甚好,宗正大人正有事相邀。”

吕泰答说正要往宗正大人府上去,于是结伙同行,一会便到宗***。

赢婴常来子德府上,门房家人均熟,也不用通报便引进后园。

秦人尚武,大凡官宦宗室都在家中辟有练武场所,子德贵为宗室又列九卿,家中的练武场所显的比别家不同,除了比别家的大以外,在向南的地上植了些树木花草,堆了些山石挖了些沟壑,作出高山流水状。

假山中还建有一座小亭,以便休息娱乐。

赢婴来时亭内己有五、六个人,子德见赢婴来了便让座道:“来、来,子婴快快请坐”自有家仆奉上茶水。

赢婴见亭内除子德外,还有左仆射王希、中大夫赢义、前郎中将周瑜、太仓令李得时、武库令丞赢子来,都是朝中相识,赢婴忙一一见礼。

子德却不说话,只若有所思的端着茶在细细品茗。

众人见如此知必有大事,也不作声,只私下三两结头低声问着几日来的时事。

不一会,又来了两人,却是城卫军左将军赵能、羽林军骠骑校杨昆。

这时子德管家引着一人远远走来,只见这人身着黑色锁子甲走起路来当当作响,内着棉布军装却是破损不堪,左边肩膀更是一片暗红。

这人三步抢作两步到子德面前,纳头便拜,泣道:“未将有辱使命,罪该万死。”

子德早己离座站起,见这人拜倒便上前一步一把扶住,说道:“将军何罪之有,为我大秦百战余生,应是我等拜谢将军才对。”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想必是和前方战事有关。

果然听见子德介绍道:“此乃我大秦勇士王离将军麾下先锋官李泌将军。”

并一一向李泌介绍在座众人姓名职位,李泌见均是朝中权贵,不敢怠慢,一一以军礼相敬,众人亦拱手回礼口中均说些“久仰,久仰”等没有营养的客气话,至于是否真的久仰谁也不会去计较。

子德见众人客气完毕,入座之后便问李泌道:“李将军从前线回来,前方战事如何?”

“各位大人鄣邯小儿己经投敌!”

李泌开口便是石破天惊之语。

“果真”子德手中茶水溅了一衣问道。

“果真”李泌牙齿咬出了血。

“实情如何,快快道来。”

城卫左将军性躁急问。

原来王离战败后,章邯收拾败军也有二十万之众,本可据险死守还可一战,但章邯部下都是些修筑骊山和阿房宫的囚徙,真正的大秦军队只有王离溃败后收拾的三、西万人马。

几年征战下来兵员锐减,从二世皇帝元年起70多万减到只有10余万人。

而且原囚徙中又有过半的六国囚徙。

起兵时承诺胜利了就让这班人得自由,所以战胜时士气高仰战败时人人自危,几无战力可言。

每每野战对阵杂牌部队反而冲散正规部队,秦军一溃千里,无法再战。

而据城死守这些囚徙兵士开小差的开小差,叛敌的叛敌,开城而降的时有发生。

导致秦军一路溃败三日之内十战十败,几不成军。

章邯几次派人向朝中请援均被赵高责骂,章邯见前有追兵,后无退路,战是死,不战亦是死。

正好楚人来劝,又许以好处,便率众降了。

李泌等人不愿降敌便星夜杀出血路,一路飞奔咸阳报信,可恨赵高连见都不见,只好到转投赢子德来。

众人均是初次听闻,李泌虽然口才一般但还尚可,更胜在亲历战事,讲到激昂处李泌声高贯耳众人均拍案叫好,讲到楚人城破屠城李泌大哭不止众人咬牙切齿,讲到赵高不愿救援众人更是大骂***该杀,讲到章邯兵败而降李泌泣不成声众人更是全身冷汗只觉咸阳不保。

待李泌讲完众人均出了身汗,却是面面相觑,举手无策,有性急如赵能者更是抽出剑来要找赵高拼命。

赢婴见众人激愤却也不动声色,心中暗思量:今天子德请众人来必不是请大家听段故事这样简单,看今天来的均是当今朝中强力敢为之人,平日里又多受赵高排挤打压不得志,虽然品位不高,但所任职务却也不是无足轻重,看来宗正大人所谋者大。

正思量间,只听子德道:“诸位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众人安静,子德又道:“赵高***擅权误国,蒙蔽上听,结党营私,任用亲信,诛杀忠良,仅此几条就该五马分尸,人人得而诛之。

我虽不才,确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赵高***误国如此,我也愿舍了身家性命和他拚个鱼死网破。”

早有赢义、赢子来、周瑜、赵能、杨昆等几个宗室、武将首先叫好均道:“我等愿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希等几年老持重者平日里被赵高排挤打压己然不服,又在子德大义号召下也相继拱手道:“愿随大人共诛此贼。”

子德大喜道:“诸位忠君爱国,果然是我大秦肱股之臣。

来人取酒来!”

自有家仆捧上一大桶酒水,子德也不分与众人,只抽出随身短刃割了中指将血滴入桶中,众人见状也一一割血入桶,子德这才取了酒杯一一分与众人。

子德带头众人举起酒杯,率先盟誓众人齐合道:“苍天在上,赵高误国,今日我等,歃血为盟,同心协力,共除此贼,匡我大秦,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众人盟过誓后饮尽杯酒,将酒杯碎,以示决心。

子德大家均盟过誓后,便道:“王大人年龄最高,而且为人老成干练,请王大人主持此事。”

“不可、不可”王希头摇的象拔浪鼓“宗正大人首倡此义,而且大人职位和能力均王某之上,我们大家当然是唯大人马首是瞻了,请大人不必谦让。”

众人具请子德,子德见众人如此也不再推让。

这时赢婴见诸事初定,便道:“大家虽然己歃血为盟,但诛除贼人却不是口诛笔伐便能成事的,大家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李得时道:“常侍大人所言甚是,如果口诛笔伐成杀死人,赵贼早己死了千百回了。

现如今满朝文武多为赵贼党羽,出入均有众多家将死士保护,想要刺杀没那么容易。”

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众人看到更多的是困难。

“不然”中大夫赢义发话“表面看满朝文武多为赵贼党羽,但仔细思量一下,所谓党羽除赵贼真正的死党外,大多是趋势附炎之徙,忍气吞声之辈,我们要对付的就是几个赵贼的心腹死党。”

“对,那怕是赵贼的心腹死党也有贪生怕死的、心怀鬼胚的,赵贼党羽虽众却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我们切中要点,必可一一击破。”

赢婴接着赢义的话继续分析道。

子德点头称是道:“有子婴等人谋划我们何愁大事不成,特别是现今形势对我们尤其有利,章邯降敌这等大事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皇上总会有知道的一天,到时自会收拾他。

我们要作的只是如何让这个消息传到皇上的耳中,我不信皇上还会纵容赵贼。”

子德众人点头称是便接着说道:“我有一双管齐下之计,各位一起讨论一下。”

众人皆道愿闻其详。

子德先起身向赢婴长揖道:“此计分文武二计,文计要请子婴兄冒险,请子婴先受我一拜。”

赢婴不敢坐受忙起身反礼道:“宗正大人使不得,有何差使尽请明言。”

“请子婴兄将今天李泌将军所言前方战况如实呈报皇上。”

子德说道。

难怪子德在先行大礼,去年以李斯、冯去疾两位丞相之尊,再加上一位武功盖世的冯京老将军三人进谏,一样被胡亥给咔嚓了,从此朝再无敢进言。

子德要赢婴进谏无异要赢婴去送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胡亥听进了谏言,那就万事大吉。

但以胡亥对赵高的信任和赵高的手段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赢婴环顾众人见确无一人比自己更能胜任此任务,又想城破屠城是死,进谏被诛是死,左右不过是个死,心里也就释然,便不作声算是默认接受了。

子德见此心中稍安,便说道:“子婴兄若能进谏功成必立不世之功,如若不成我等必拚死相保,必不让子婴有失。”

众人皆云诺必不相忘。

子德道:“此文计,成功兵不血刃,自有陛下作主。”

众人又问何为武计。

子德接着道:“武计是谓,请诸位大人暗中联络朝中有为之士,我则收买死士暗中训练,由李泌将军统领导。

八月十八日借祭祀之机藏在太庙之中,到时皇上来拜,赵贼必来,我们再一击杀之。

赵高死后我们挟皇帝再诛赵贼党羽,此计必成。”

众人以子德之双管齐下计为蓝本商讨了些细节,对朝中可争取的对象进行了分析确定了对象。

此时天色不早,众人退去,各依计分头行事,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