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反光里的女人一袭黑色收腰连衣裙，裙摆刚好停在膝盖上方三厘米处——这是严峥曾经和她恋爱时说过最喜欢的位置。
她抿了抿嘴唇，梅子色的唇膏在冷白皮上晕开一丝血色。
"只是去送杯乌鸡汤，又不是关心他没事。
"她对着空气练习台词，声音却黏在喉咙里。
右手攥着的牛皮纸袋沙沙作响。
高跟鞋踏上大理石台阶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双Jimmy Choo的红色细跟鞋是分手后买的，鞋跟足有七厘米，像两柄淬毒的匕首。
电梯数字跳到14层时，她的后背己经渗出薄汗。
走廊尽头的磨砂玻璃透出暖黄灯光，严峥果然还在加班。
空气里有温暖壁垒的气味，是他惯用的那款，混合着打印机发热的塑料味，瞬间激活所有记忆神经。
"哒、哒、哒"鞋跟敲击地砖的节奏越来越快。
苏芮猛地刹住脚步调整呼吸。
指甲陷进掌心，纸袋边缘被捏出褶皱。
她故作镇定的走进严律办公室。
“你跟我走，我有东西要给你。”
苏烬语看着严峥被林晚拉进电梯，玻璃门合上的瞬间，林晚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己经自然地搭上了严峥的臂弯。
她转身回到空荡荡的办公室，开始收拾散落的案卷。
时钟指向晚上十点半。
她照例是最后一个走的，这是实习律师的宿命。
湿巾擦过严峥的办公桌时，她发现咖啡杯下压着张便签，明天带发财树去宠物医院复查。
字迹匆忙，最后一笔还带着颤抖的弧度，想必是林晚突然出现时写的。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当她锁好律所的玻璃门时，雨帘己经将城市切割成模糊的色块。
她的二手电动车孤零零停在露天车位，此刻坐垫上积起的雨水正顺着皮质裂纹往下淌。
"要命..."她摸了摸包里的防水文件袋，这是上个月外公特意给她买的。
老人家总说："小语的文件金贵"，就像当年说爸爸的文件一样。
积水己经没到脚踝。
苏烬语试着启动电动车，电动车灯闪烁两下就彻底黑了——电池果然进水短路了。
她想起汽车杂志上看过的警示：电动车涉水超过轮毂中心就必须断电推行，否则可能引发电池爆燃。
雨幕中忽然漂来一艘充气皮划艇。
穿老头衫面露喜悦的大爷单手划桨，另一只手护着塑料袋："闺女让让！
我老伴非要吃水蜜桃..."浑浊的水流里，那袋桃子像某种主动爱的信物。
水位上涨得比想象中快。
当她艰难地推车到路口时，积水己经漫过大腿。
167cm的身高此刻成了劣势，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水流在膝盖处形成的阻力。
她取下斜挎着的包拿在手里，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例行询问是否到家。
今天多了句大雨天到家了吗？
"轰隆"橘黄色挖掘机破开水流驶来，驾驶室里的师傅扯着嗓子喊："十块钱一位！
保过马路！
"铁斗里己经挤着不少刚下班眼神呆滞抱着电脑的程序员和少许路人。
挖掘机缓缓升降时，苏烬语看见自己的电动车倒入水中，后视镜还倔强地露在水面上，像在告别。
到家时己近十一点。
热水冲过冻僵的指尖时，严峥的微信突然弹出苏锐的猫真把遗嘱抓碎了...能帮忙查电子遗嘱认证流程吗？
发信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她顶着湿发打开电脑，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键盘上。
文档才编辑到一半，太阳穴突然针扎似的疼起来。
等摸到床上时，连关灯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