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碎婚戒
我站在熟悉的房门前，指尖在密码锁上悬了三秒——输入的是江珩的生日，“0521”。
“滴——密码错误。”
冰冷的电子音让我指尖一颤。
我又试了试我的生日，“1107”，依旧是错误提示。
第三次，我输入了“1224”，那是我们第一次在片场过平安夜的日子，他喝多了，抱着我在道具间里说“晚晚，以后每年都陪我过”。
“滴——密码错误。
三次错误，系统锁定。”
锁死了。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音乐声，是林薇薇最喜欢的那首甜腻的情歌。
原来在我被保安拖出发布会的几个小时里，他不仅改了密码，还让别人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们的“家”。
这个所谓的“家”，是江珩三年前买的公寓，房产证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他说“晚晚，先住着，等我拿了金狮影帝就官宣，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那时我信了，像信着明天会出太阳一样，把这里当成了我们的爱巢，摆满了我亲手挑选的家具，连阳台上的多肉都是按照他喜欢的品种养的。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雨越下越大，顺着楼道的窗户灌进来，打湿了我的裤脚。
我转身走向消防通道，楼梯间里昏暗又潮湿，墙壁上有水珠不断渗下来。
走到负一楼垃圾站，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蹲下身，在堆积如山的垃圾里翻找。
雨水混着污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视线模糊一片。
指尖被碎玻璃划破了，***辣地疼，但我顾不上，只是拼命地扒拉着那些用过的纸巾、外卖盒、饮料瓶。
“哐当——”一个丝绒盒子从垃圾堆里滚了出来，落在一滩泥水里。
是我熟悉的深蓝色，上面印着“格雅珠宝”的标志。
那是江珩第一次拿奖时送我的戒指，不是什么昂贵的款式，只是一枚简单的素圈银戒，内圈刻着“珩星不灭”。
他说“晚晚，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买鸽子蛋大的钻戒”。
我颤抖着捡起盒子，打开。
里面没有戒指，只有一份皱巴巴的文件。
《精神疾病诊断证明书》。
患者姓名：沈星晚。
诊断结果：偏执型人格障碍，伴有妄想症状。
主治医师签名：王某某。
日期是三天前。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原来他不仅要让我身败名裂，还要让我“疯”掉。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为了保护他的白月光，为了他的顶流人设，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戒指呢？
我把盒子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又在周围的垃圾里疯狂地找。
终于，在一个腐烂的西瓜皮旁边，我看到了那枚银戒。
它掉在泥水里，上面沾满了污渍，内圈的“珩星不灭”西个字被泥水淹没，只留下模糊的痕迹。
我跪下去，伸手去捡。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云驰轿车停在了垃圾站不远处的路边，车窗缓缓降下。
是江珩。
他怀里搂着林薇薇，正低头帮她擦脸上的雨水。
林薇薇指着我这边，撒娇似的说着什么，江珩顺着她的手指看过来，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不耐烦。
“陆哥，你看她，像不像个疯子？”
林薇薇的声音隔着雨幕飘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还在捡那个破戒指，真是穷酸惯了。”
江珩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别管她，我们走。”
“可是我的戒指还没买呢！”
林薇薇嘟着嘴，“你说过要给我买比沈星晚那个破银戒大一百倍的钻戒！”
江珩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软了下来：“好好好，现在就去给你买最大的，行了吧？”
林薇薇这才笑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陆哥最好了！”
车子缓缓启动，从我身边驶过。
透过车窗，我清楚地看到江珩的侧脸，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路边的一块垃圾。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
我跪在泥水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沾满污泥的银戒。
内圈的“珩星不灭”己经完全被泥水覆盖，再也看不见了。
珩星不灭？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妄想。
十年感情，十年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助理的本分，甚至是一场需要被清理的麻烦。
他可以为了林薇薇，轻易地毁掉我，践踏我，把我所有的真心都踩在脚下。
我慢慢站起身，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视线因为泪水和雨水而模糊。
但我能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碎裂。
不是心疼，是死心。
我把那枚戒指紧紧握在掌心，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珠，和雨水混在一起。
疼痛让我保持清醒，让我记住这一刻的屈辱和背叛。
江珩，林薇薇。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不。
这只是开始。
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垃圾站。
雨水打在身上，很冷，但我没有回头。
走到公寓楼前的花坛边，我停下脚步。
看着手里那枚被泥水包裹的戒指，我笑了。
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扔了出去。
银戒划过雨幕，掉进了路边的下水道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咚”响，很快就被哗哗的雨声淹没。
“珩星不灭”，从此，灰飞烟灭。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
“喂，爸。”
我的声音因为淋雨和哭泣而沙哑，“我想回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父亲沉稳的声音：“好，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但我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十年的梦，该醒了。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司机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报了一个地址，不是这里，是我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地方——沈家老宅。
车子驶离公寓楼，我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那栋亮着灯的建筑。
顶楼的阳台上，似乎有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
我转过头，不再看。
从今天起，沈星晚不再是江珩的助理，不再是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
我是沈家的女儿，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出租车在雨夜里疾驰，前方的路一片模糊，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头了。
那枚掉进下水道的戒指，就像我死去的爱情，就让它永远埋葬在这个冰冷的雨夜吧。
而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只是不知道，当江珩某天发现，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女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