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蜷缩起手指,视线却固执地凝在对面的人身上。
顾屿的脸在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疲倦的霓虹光影里,半明半暗。
那双曾经在镜头前轻易就能点燃千万人热情、盛满星光和桀骜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了尘的琉璃珠子,沉寂得可怕,只剩下一种被碾碎后的空洞,茫然地望着我,又似乎穿透我,望向了某个更虚无、更绝望的深渊。
空气凝滞得如同冰冷的凝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涩的拉扯感。
窗外,这座庞大都市的喧嚣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开来,只剩下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衬得病房里的死寂愈发令人窒息。
“阿屿?”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把粗糙的沙砾,每一次声带的震动都带来细微的疼。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滚过无数次,早已刻进骨血的名字,此刻唤出来,却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陌生感。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领口微微松垮的旧T恤上,劣质的棉料掩盖不住他肩线依旧好看的轮廓,却刺眼地宣告着某种令人心慌的坠落,“我们的新剧杀青宴……是不是要迟到了?”
我努力想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嘴角却僵硬得不听使唤,脑子里乱糟糟地搅着一锅浆糊,无数零碎的、鲜艳的画面碎片飞旋——是片场刺眼的大灯烤得皮肤发烫,是他穿着挺括昂贵的戏服,在镜头前游刃有余地牵起我的手,眼底的笑意比盛夏的阳光还要灼人……是杀青宴?
是《长夜将尽》吗?
可眼前这张憔悴的脸,这身格格不入的打扮……是梦吗?
还是我记错了什么?
顾屿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狠狠击中。
他那双沉寂的眼瞳深处,骤然掀起惊涛骇浪,难以置信地死死锁住我,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滚烫而苦涩的东西。
他几乎是踉跄着向前跨了一步,却又猛地顿住,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的病房灯光下投下一片摇摇欲坠的阴影。
“林晚……”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