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海崩,凡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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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天才陆沉,灵海一夜崩溃,修为尽废,沦为杂役弟子。

昔日对他百般讨好的同门,如今纷纷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就在他咬牙忍受屈辱时,苏清月——他曾经的未婚妻,乘着华丽鸾鸟降临杂役院。

众目睽睽之下,她冷漠地抛下退婚书和象征身份的内门令牌。

“你己不配。”

她声音冰冷,字字如刀。

陆沉低头拾起令牌,掌心被粗糙棱角刺破,鲜血混着雨水滴落。

无人看见,他怀中那枚从祠堂角落捡到的古旧戒指,正悄然发烫……冷雨淅沥,敲打着青岚宗杂役院坑洼不平的泥地,也砸在陆沉麻木的脸上。

寒意顺着单薄的粗布麻衣往里钻,冻得骨头缝都在发颤。

他佝偻着背,奋力将一桶混着污泥的泔水从厨房后门拖到院角的兽栏旁,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拖着自己的残躯。

曾经引以为傲、流转着澎湃灵力的灵海,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废墟,寸寸断裂的灵脉在体内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钝痛。

曾经挥手间可引动风雷的通脉三重境界,如今连提起这桶泔水都耗尽了全身气力。

“哟!

瞧瞧这是谁啊?

这不是我们名震外门、号称‘小剑魁’的陆大天才嘛!”

刺耳的哄笑声自身后炸响,几个穿着稍显整齐些的外门弟子抱着手臂,堵住了陆沉回身的路。

为首那人叫赵虎,脸上横肉抖动,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与快意。

“啧啧,瞧瞧这身板,这气色,挑桶泔水都喘成这样?

陆师兄,您当年不是意气风发得很嘛?

演武台上,一道剑气削断我三根头发,那股子威风劲儿呢?

拿出来让师弟们再开开眼啊!”

赵虎阴阳怪气地说着,故意朝前逼近一步,肩膀猛地撞在陆沉身上。

“砰!”

陆沉本就脚步虚浮,这一撞之下,泔水桶脱手翻倒,腥臭浑浊的液体瞬间泼了他一身,也溅到了赵虎干净的裤脚上。

“啊!

我的新裤子!”

赵虎夸张地跳开一步,指着裤脚上的污渍,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废物!

连桶水都端不稳!

弄脏了老子的裤子,你赔得起吗?!”

话音未落,他抬脚就狠狠踹在陆沉的小腹。

剧痛袭来,陆沉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着摔倒在冰冷的泥泞里,污秽沾满了全身,刺鼻的气味将他包围。

泥水灌入口鼻,呛得他剧烈咳嗽,每一次咳嗦都牵扯着碎裂般疼痛的灵海和全身的骨头。

“哈哈哈!

瞧他那狗啃泥的样儿!”

“什么狗屁天才!

现在连条看门狗都不如!”

“废物就是废物,活该!”

哄笑声、嘲讽声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耳朵,刺入早己千疮百孔的心底。

陆沉趴在地上,冰冷的泥水贴着皮肤,寒意刺骨,却远不及心头的冰冷和屈辱。

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烂泥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透过被雨水和泥污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赵虎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

不能还手。

现在动手,除了招来更凶残的毒打和更彻底的羞辱,没有任何意义。

他必须忍。

“瞪什么瞪?

废物!”

赵虎被陆沉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随即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抬起沾满污泥的靴子,就要朝着陆沉的头狠狠踩下去!

那鞋底粘着腐烂的菜叶和不知名的秽物,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周围的笑声更加刺耳,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就在那肮脏的靴底即将踏落的瞬间,一声清越悠长的禽鸟鸣叫骤然撕裂了雨幕,也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唳——!”

所有人骇然抬头。

只见灰蒙蒙的雨幕之上,一只巨大的冰晶鸾鸟舒展着流光溢彩的羽翼,破开云层,缓缓盘旋而下。

凛冽的寒气随着它的降临弥漫开来,杂役院上空飘落的冰冷雨丝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打在脸上生疼。

鸾鸟背上,亭亭立着一道雪白的身影,身姿清绝,仿佛不染尘埃的月宫仙子。

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华光晕,将冰冷的雨水隔绝在外,正是青岚宗内门天骄,无数弟子心中的明月——苏清月。

整个杂役院瞬间死寂。

赵虎等人脸上的狞笑僵住,迅速转为谄媚和敬畏,慌忙退开几步,深深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泥泞中的陆沉,身体猛地一震,他艰难地用手臂撑起上半身,抹开糊住眼睛的泥水,望向那个曾无比熟悉、如今却高悬云端的身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鸾鸟轻盈落地,并未沾染一丝泥泞。

苏清月莲步轻移,自鸾鸟背上飘然而下,月白色的裙裾拂过潮湿却干净的地面。

她看也没看匍匐在泥水里的陆沉,清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最终落在了杂役院管事的身上。

那管事早己吓得脸色发白,躬着身子小跑上前,恭敬无比。

“苏师姐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小的们一定……”苏清月的声音如同她周身的寒气,清冽,平静,不带一丝波澜,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也像冰锥扎进陆沉的心底。

“陆沉何在?”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泥泞中那个狼狈的身影上。

陆沉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从泥水里站了起来。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迹,露出苍白却依然倔强的轮廓。

他挺首了背脊,尽管那身体还在因为寒冷和疼痛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死死地迎向苏清月那双深潭般不见情绪的眸子。

“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苏清月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那双曾蕴含过温柔、崇拜甚至羞怯的美丽眼眸,此刻只剩下彻底的漠然,像是在看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沾满泥污的器物。

“很好。”

她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纤手一翻,一张折叠整齐、边缘滚着银线的素白纸笺出现在她指间。

她手腕轻轻一抖,那纸笺便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陆沉的脸。

陆沉下意识地抬手去接。

入手冰凉光滑,但纸笺边缘蕴含的细微劲力,却像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指腹。

“嗤!”

细微的割裂声,几缕血丝瞬间从指腹渗出。

他展开纸笺,顶端刺目的三个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眼底——退婚书!

紧随纸笺之后,又是一物抛来。

沉重,冰冷,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

陆沉下意识地接住。

入手沉甸甸,棱角分明,边缘带着铸造时留下的细微毛刺。

那是一块令牌,青黑色的玄铁铸就,正面浮雕着青岚宗的山门图案,背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内”字——这是象征他昔日身份的内门弟子令牌!

冰冷的铁块硌在掌心,粗糙的棱角狠狠压进他刚刚被割破的伤口,剧痛钻心。

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令牌冰冷的纹路蜿蜒流淌,又被冰冷的雨水迅速冲刷,在泥泞的地面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殷红。

“陆沉,”苏清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从九天之上落下,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敲打在死寂的院中,也砸在陆沉破碎的心上,“你我婚约,今日作废。

此乃内门令牌,一并收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沉沾满泥污和鲜血的手,以及他手中紧握的令牌和退婚书,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冷漠,随即化为更深的疏离。

“你己不配。”

西个字,字字如刀,冰冷彻骨。

话音落下,她再无半分留恋,转身,衣袂飘然,如一朵纯净的雪莲,重新踏上那神骏非凡的冰晶鸾鸟。

鸾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振翅而起,卷起的冰冷气流掀动地上散乱的枯叶和污水,溅了周围人一身,却无人敢动分毫。

鸾鸟载着那抹清冷绝尘的白色,迅速消失在灰暗压抑的雨幕深处,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片死寂的杂役院。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试图洗去地上的污秽,却洗不掉空气里弥漫的冰冷和屈辱。

“哈…哈哈哈!”

赵虎第一个反应过来,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猖狂、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指着陆沉,唾沫横飞,“听见没?

苏师姐说了,你不配!

你个废物!

连内门令牌都保不住的垃圾!

婚约?

我呸!

你也配肖想苏师姐那样的仙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是!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废物就该认清自己的命,一辈子在烂泥里打滚吧!”

刺耳的哄笑和恶毒的咒骂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比之前更加汹涌,更加恶毒,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陆沉早己鲜血淋漓的心上。

他成了所有人宣泄鄙夷和快意的出口,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陆沉死死地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不断滴落,混合着指腹伤口渗出的鲜血,滴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粗糙的内门令牌,棱角深深嵌入皮肉,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掌纹,也染红了令牌冰冷的青黑表面。

另一只手里,那张宣告他尊严彻底崩塌的退婚书,被捏得不成样子。

痛吗?

痛彻心扉。

但更深的,是那焚尽五脏六腑的屈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烧成灰烬!

灵海破碎的绝望,同门落井下石的冰冷,未婚妻当众退婚的绝情……所有的苦难和羞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拖向无底的深渊。

身体早己被冰冷的雨水浸透,刺骨的寒意从每一个毛孔钻入,侵蚀着骨髓。

灵海崩毁后本就极度虚弱的身体,在经历了殴打、辱骂和这致命的心理重创后,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

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赵虎等人刺耳的笑骂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模糊。

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躯壳,陆沉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污浊的泥水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就在他意识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刹那,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胸前传来。

是那枚戒指!

那枚他在宗门祠堂角落清理香灰时无意间发现、觉得样式古朴便随手揣在怀里的古旧戒指!

此刻,紧贴着他心口皮肤的位置,竟然传来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

那热度并不滚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一枚小小的烙铁,正试图将某种印记烫进他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一个苍老得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带着浓重疲惫、却又透着一丝无法形容的古老威严的模糊意念,如同微弱的电流,断断续续地、艰难地刺入他混沌的意识深处:“…万…道…吞…噬…灵…不…灭…”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但这几个模糊的音节,却像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陆沉沉沦的意识深处,激起了一圈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又真实存在的涟漪!

冰冷,黑暗,无尽的绝望深渊……仿佛被这丝微弱的涟漪和灼热,撕开了一道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缝隙。

泥水漫过他的脸颊,冰冷刺骨。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无人看见,他紧贴在胸口衣衫下的那枚古戒,在冰冷的雨幕和满院的污秽中,正散发着极其微弱、时隐时现的奇异毫光,如同沉睡万古后,第一次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睁开了眼。

那光芒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亘古的荒凉与……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