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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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瑜是被喉咙火烧般的疼痛惊醒的。

她刚想抬手揉眼睛,就被粗麻布袖口蹭得脸颊生疼。

土坯墙裂开三道指宽的缝,晨光裹着灰尘在光束里翻滚,身下的稻草垫子正往她后腰扎刺。

"这梦也太真了......"她撑着咯吱作响的木板床坐起来,忽然僵住了。

左手掌心有道月牙形的疤,分明是原主五岁被镰刀割伤留下的。

不属于她的记忆轰然炸开——父母疫病双亡的灵堂,兄嫂彻夜纺线的剪影,债主踹翻灶台的碎片扎进她膝盖时,苏海扑上来挨的那记窝心脚。

柴门突然被推开,带着暑气的风卷进来个黝黑汉子:"小妹可算醒了!

"苏海裤脚还沾着泥,却先把怀里两枚野果往她手里塞。

后头跟进来的妇人用木瓢舀水,浑浊的水面映出苏瑾瑜现在的模样:蜡黄小脸,枯草似的头发用麻绳胡乱扎着。

"当家的别杵着,把瓦罐下头的黍米掏出来。

"苏大嫂挽起补丁摞补丁的袖子,露出胳膊上被芦苇叶割出的血痕。

苏瑾瑜看着陶罐底那捧灰扑扑的黍米,喉咙更疼了——这分明是全家最后的口粮。

苏海搓着开裂的手掌蹲在门槛上:"王掌柜说月底再不还钱,就要收咱家两亩水田抵债。

"墙角蟋蟀振翅声突然变得刺耳,苏瑾瑜盯着房梁垂下的蛛网,想起原主就是为采止血的车前草,失足滚下后山坡的。

"我再去河边摸点螺蛳......"苏海刚要起身,被苏大嫂拽住裤腰带:"昨儿刘二叔才说上游漂下来死猪,你当心染上瘟病!”

“没事,水流了一天,再说我们也没有吃的了。”

苏海说完往外走。

妇人突然背过身去抹眼睛,指缝里漏出句带着哭腔的嘀咕:"要是爹娘在......"苏瑾瑜光脚踩上夯土地面,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窜。

她在漏风的堂屋里转圈,草鞋碾过散落的竹篾。

这些青皮竹子是苏海半月前砍的,原打算编篱笆防野猪,如今歪七扭八堆在神龛下头。

"竹篮......"她猛地顿住,太阳穴突突首跳。

那些发黄的竹片在她眼里突然镀了层金边,恍惚看见镇上市集飘着青竹香气,络绎不绝的妇人往驴车上摞竹篮,铜钱叮当落进布袋。

有个声音在耳畔说:"青竹劈成八股,浸过盐水再编,能卖三文钱一个。

"苏大嫂被小姑子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

晨光里,苏瑾瑜单薄的身子在打补丁的衣裙里绷得笔首,眼睛里烧着两簇火苗,连指甲掐进掌心都没察觉。

苏瑾瑜回神的时候苏海也回来了。

"哥,能帮我把这些竹子都劈成细篾吗?

"苏瑾瑜对苏海撒娇道。

苏海条件反射去摸柴刀,又被妻子扯住衣袖:"你疯了?

这些竹子是......"“妹妹要用就用,有空我再去竹林里砍。”

苏海无所谓道。

"大哥你看。

"苏瑾瑜抓起根竹节,指尖顺着天然纹路滑到某处:"从这儿下刀,一根能劈十六根篾条。

"她手腕灵巧地翻折,破损的指甲盖泛着青紫,动作却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千百遍。

苏海突然笑出声,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小妹这手势,倒像爹当年编鱼篓的模样。

"苏大嫂捏着空米袋的手松了又紧,最终把话咽回肚子里。

窗棂外蝉鸣震耳欲聋,谁也没注意苏瑾瑜后颈渗出的冷汗。

(正文开始)苏海劈竹子的动作惊飞了檐下麻雀,青皮竹裂开的瞬间,竹屑西散,有的调皮的落在了苏瑾瑜的衣服上。

她正用石块打磨篾刀缺口,抬头看见苏大嫂攥着补丁衣裳在门槛上蹭鞋底,麻线头在指节绕了三圈还没打结。

"镇东头杂货铺收竹器不假,可那些掌柜的眼珠子都长在头顶。

"苏大嫂终于憋不住话,竹针在发髻上蹭了蹭油光,"去年王屠户家编的竹匾......""他们用的是老竹。

"苏瑾瑜截住话头,食指划过刚浸过盐水的篾条,"咱这个用新竹劈八股,泡足了时辰,编完还要拿艾草熏。

"她腕子一抖,青篾条蛇似的缠上木架,看得苏海忘了给柴刀换刃。

苏大嫂突然把针线筐摔得噼啪响:"就算编得比宫里的还好,拿什么当本钱?

盐罐子都见底了,拿你哥的裤腰带浸盐水么?

"话说出口又后悔,忙把晾在窗台的苦菜干抓了把塞给苏海。

苏瑾瑜指甲缝里还嵌着竹丝,突然笑出声。

这笑声惊动了在梁上结网的蜘蛛,苏大嫂这才发现小姑子把嫁妆箱的红布撕成条,正绑在初具雏形的篮柄上。

"明儿借村头李木匠的驴车。

"苏瑾瑜说话时没停手,篾条在她掌心勒出红痕,"趁中元节前,城里太太们要买新篮子装纸钱。

"她故意把红布条甩出个流苏,阳光透过破窗棂照上来,倒真显出几分精巧。

苏海突然撂下柴刀,从门后摸出个陶罐。

罐底躺着三枚磨得发亮的铜钱,沾着去年收成时落的麦壳。

"给驴车垫些草料钱。

"他嗓子眼发哽,"爹当年说过,篾匠手上得扎够九百个刺,才能编出会唱歌的竹子。

"当夜月光漏进茅草屋顶,苏瑾瑜就着灶膛余温烤竹篾。

苏大嫂翻出压箱底的蓝花布头,剪裁时总往小姑子那处瞄。

看那细伶仃的手腕翻飞如蝶,突然想起十年前送亲队伍里,那个坐在竹轿上哭花妆的新嫁娘。

晨雾还没散尽,院外突然炸开声锣响。

苏瑾瑜刚把第十个竹篮摞上板车,就见苏大嫂慌得打翻了桐油罐子。

黄狗狂吠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惊得驴子撅蹄子要跑。

"官差查私盐!

"不知谁吼了这一嗓子,苏海手里的缰绳差点脱手。

苏瑾瑜踮脚张望时,瞥见篱笆外闪过玄色衣角,铜制腰牌晃得她眼前发花。

苏大嫂突然死死按住竹篮,指甲盖掐进红布条里,仿佛那些篾条会跳出筐来咬人。

"籴盐的票据呢?

"苏海急得满额青筋,昨日浸竹篾的盐水在记忆里翻涌成灾。

苏瑾瑜却盯着满地篾条,舌尖舔到唇角咸腥——那半罐子盐,还是嫂子拿陪嫁的银丁香换的。

马蹄声在隔壁院停了,哭喊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苏瑾瑜突然弯腰抓起把混着鸡粪的黄土,往竹篮上抹。

苏大嫂要拦,却被小姑子眼里寒光惊住。

那沾着泥的十指飞快拆开红布条,转眼将精巧竹篮糟蹋成老农装粪箕的丑模样。

"走水啦!

"又一声尖叫撕破凝滞的空气,这回连官差的呵斥声都乱了。

苏瑾瑜趁机把板车推进柴垛阴影里,后背紧贴着潮湿的土墙。

她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耳膜生疼,掌心被篾条割破的伤口渗出血珠,混着泥浆滴在蓝花布上,像开出一串诡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