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后的向日葵在风里晃着花盘,鹅黄花瓣沾着未干的雨珠,本该明亮的午后却被厚重云层压得发沉。
林奕夕坐在桌前,静静的呆着,指尖无意识搓揉着校服口袋——那里躺着包卡通纸巾,不知不觉的,他想起昨夜那场诡异的“幻觉”。
“梦忆”。
脑海里又浮现那个低语。
青春期的少年对奇幻总存着隐秘的期待,尤其当这种事落在自己身上时。
他盯着远处操场奔跑的身影,忽然想起看过的异能小说——如果世界真的藏着特殊能力者,那“梦忆”会不会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能把想的东西变出来……比如昨天的纸巾。”
他抿了抿唇,回忆起蹲在厕所时口袋里突然出现的纸包,“当时满脑子想要纸,下一秒就摸到了。
难道我的能力是‘具现化想象’?”
逻辑链顺着脑洞延伸。
昨夜方阳思明明被车撞得血流不止,醒来却完好无损,甚至像忘了这事——说不定老方也有类似的能力?
比如……能逆转时间或者修改记忆?
他想起车祸后地上消失的血迹,想起方阳思说“自行车撞进花坛”时的自然神态,倒真的像是身体让他遗忘了痛苦的记忆,后颈忽然泛起细微的凉意:“难道他的能力和时间有关?”
但此刻的林奕夕顾不上深究。
他只知道自己掌心的“异能”真实存在,却不敢轻易尝试——万一像小说里写的,消耗太多精神力会晕倒怎么办?
他低头看着课本上歪歪扭扭的涂鸦,笔尖在“梦忆”两个字上画了个圈,忽然听见上课铃在教室炸开。
“又要上课了。”
他把课本塞进书包,又取出另一个课本,指尖蹭过纸巾包装上的小狐狸——这是他第一次“具现”的物品,此刻却像块烫手山芋,带着神秘,又不知是否危险的色彩。
周围同学的喧闹声忽然模糊,他想起昨夜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想起监控死角里扭曲的空间波动,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个世界,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异能者组织,或许,自己早己被发现了。
放学时的夕阳把走廊染成橘红色。
林奕夕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远远看见方阳思倚在栏杆旁等他,寸头在光里镀着金边。
想起白天脑补的“时间异能”,他忽然有点紧张——该怎么开口问?
万一老方根本没觉醒能力,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
“发什么呆?”
方阳思扔来瓶冰镇汽水,拉环“啵”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尴尬,“晚上出去散会心,先各自回家再说吃个饭。”
汽水在掌心滚出凉意。
林奕夕盯着方阳思校服上的泥点——是昨夜摔进花坛时蹭的。
但那些本该存在的血迹,却像被谁用橡皮擦擦得干干净净。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变成玩笑:“你说……如果咱们有超能力,会是什么样?”
方阳思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比如你能把作业变没?
还是我能让上课时间变快?”
笑声混着风声掠过耳际。
林奕夕忽然发现,对方的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就像他藏在口袋里的纸巾,明明真实存在,却谁也没戳破那层窗户纸,他明白了,原来他是知道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向日葵花田边,像幅未完成的画,片刻间,两道影子又在路口分散。
路过那条路时,林奕夕忽然想起昨夜的面包车——没有车牌,防盗窗遮得严实,却在他念出“梦忆”后消失无踪。
他回头望去,路口的监控探头在暮色里闪着红光,忽然意识到:老城区的监控本就稀少,昨夜的车祸又发生在死角,而我又住在老城区,或许正因如此,那些组织的人就只会注意到我?
今晚好好跟他谈谈吧。
不久后夜色己至,傍晚的夕阳,早己隐没在地平线,两个少年的背影出现在小区中。
“老方,你应该是知道你的能力吧。”
“嗯,我跟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沟通过,它告诉我这能力叫幻枢。”
“哦,原来我们的异能叫这个名字啊,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呢?”
“可能你比较笨吧。”
“嘶,你,算了,既然我们都觉醒这个叫什么幻枢了,那估计,那些像小说里一样的神秘组织也要出现了吧。”
“嗯,应该是的,或许,他们甚至还想带我们走。”
“嗯,那这咱该怎么办呢,咱总不可能真的一去不回吧。”
“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拒绝,签个什么保密书就行……”二人在黑夜中渐行渐远,身影同声影一起消散在了迷茫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