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泥泞道路上颠簸前行,我望着窗外那逐渐远去的村庄,心中有对爷爷奶奶的不舍。
姑丈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想留在这种一辈子田还是去城里生活,我没有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驶上了平坦的柏油马路。
城市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与家乡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感到陌生且不安。
姑丈把我带到了一间出租屋,母亲出院后一首住在这里,原来的公司每个月都打一笔钱作为妈妈这次事故的赔偿,这让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有了一点生存的希望。
姑丈选择让我在附近的小学就读,这所学校很普通一眼望去让我想起乡下的房子。
只是挂着学校名字的大房子罢了。
进入学校周围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陌生又紧张。
同学们脸上洋溢着朝气。
我被安排进了班级,但我始终在教室外不肯进去,啊枫快进去听话,在姑丈的劝说下,我的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进去就成没人要的孩子了。
我的哭声与周围孩子打闹的笑声如此格格不入。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同桌好奇地打量着我,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他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沾着零食的碎渣。
我有些羞涩,喉咙发紧:“张、张凯枫。”
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我叫啊宝!
“你书包上的小铃铛会响吗?”
没等我回答,他就“啪”地拍了我的书包,“叮铃——”清脆的铁皮声惊飞了窗外桃树上的麻雀。
“会响...”我小声说“哇!
真的会响!”
啊宝的眼睛更亮了,伸手就要揪我的书包带,“再给我玩一次嘛!”
我慌忙躲开,结果撞翻了桌角的铅笔盒。
铅笔、橡皮滚得到处都是,其中一支红色铅笔骨碌碌滚到过道上,被一个穿黑皮鞋的男人踩住了。
“这是谁的铅笔?”
男人弯腰捡起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视教室。
我缩了缩脖子,看见他胸前别着“李老师”的牌子。
“老、老师,是我的...”我站起来,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啊宝突然举手:“老师!
他叫张凯枫,是新同学!”
他转过头冲我眨眼睛,“对吧?”
我胡乱点头,鼻尖酸酸的。
窗外的石榴沙沙响,我忽然想起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桃树——爷爷总在树下编竹筐,奶奶坐在门槛上纳鞋底,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洒下跳动的光斑。
“张凯枫同学。”
李老师的声音把我拉***室,“啊宝己经帮你捡起铅笔了,对不对?”
他顿了顿,“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要互相帮助,知道吗?”
我拼命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啊宝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塞进我手心:“我妈买的,可甜了!”
糖纸在他手里揉成一团,露出里面晶莹的橘子味糖果。
放学时,啊宝帮我把散落的课本装进书包。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指着远处的高楼说:“我爸说那里以前是稻田,现在要盖好多好多大楼。”
我望着那些玻璃幕墙反射的刺眼阳光,突然想起泥路上颠簸的车子,还有爷爷站在村口挥手的身影。
“你会想家吗?”
我轻声问。
啊宝歪着头想了想:“我奶奶也在乡下,我每周都去看她。”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槐树叶,“你看,这是今天早上捡的,和我老家的一样叶子!”
我接过树叶,叶脉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