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囤货方案
车内一片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元青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繁华街景。
那些嬉笑的行人，温馨的店铺灯光。
在她的眼中，都蒙上了一层即将破碎的虚幻光泽。
车窗外的世界，是一个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
很快，车子停在了唐宋租住的公寓楼下。
这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唐宋的公寓在三楼。
一室一厅。
简单而整洁。
关上门的瞬间，唐宋反手将门锁了三重。
“好了，我们开始吧。”
唐宋拉开椅子。
元青走到窗边，仔细地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然后才回头对唐宋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核心计划，都不能通过任何电子设备讨论或记录。
谁也不知道网络上是否己经有监控，或者是否存在我们不了解的后门。”
唐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末日里，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元青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纸和笔。
两人在公寓唯一的一张餐桌前坐下。
桌上一盏暖黄色的台灯，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上。
元青将笔记本摊开。
神情专注。
她提笔写下了“新家生存计划”几个字，然后看向唐宋。
“好了，我们从头开始梳理，一个都不能漏。”
她用笔尖点了点纸面。
“第一，生存基础：衣、食、住、行。”
“衣物......”元青率先开口，像一个严谨的后勤主管。
“不必追求数量，但功能性必须是顶级的。”
“要能应对海上未来可能出现的极端湿热或极寒天气。”
“防寒的冲锋衣裤、吸湿排汗的速干内衣、防滑防水的户外靴是基础。
另外，我查过了，3M的最高等级生化防护服必须准备至少十套，以备不时之需。”
唐宋点头：“同意。
食物呢？”
“这是重中之重。”
元青的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
“短期储备，我们需要大量的压缩饼干、军用单兵口粮、脱水蔬菜和各类罐头。
盐、糖、油、香料，这些是维持味觉和幸福感的重要物资。
如果需要转移，我们只能带这些东西。”
“但核心是长期生产，我们的新家有庭院，这是最大的优势。
我会列出清单，采购各种蔬菜种子，优先选土豆、番茄、生菜这种生长快，产量高的。”
“肉类，除了储备冻肉，我们可以养几笼繁殖速度极快的鹌鹑，它们不占地方，还能提供稳定的蛋白质和蛋。”
“住的方面......”唐宋接过话头，手指在桌上比划着。
“‘望潮居’的结构主体是顶级的，但它的设计偏向观景。
巨大的落地玻璃是防御弱点，我们必须给所有玻璃加装3A级的防爆膜，并且在内侧加装可升降的内嵌式合金防盗网。”
“入口的主门，首接换成银行金库级别的，带多重机械锁。”
“行，”元青补充道，“我们需要一艘可靠的船，用于在别墅和陆地之间运输物资，最好是速度快、油耗低的封闭式快艇。”
“讨论完基础，接下来是核心系统。”
元青在纸上画了一条分割线。
“能源、水源、防御、医疗、排污。”
“电力，交给我。”
唐宋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这是他的专业领域。
“别墅自带的柴油发电机只能作为紧急备用，柴油是有限资源。”
“我们的核心，是建立一套永不断电的混合供电系统。”
“屋顶和向阳面全部铺满最高效的光伏板，这是主力。
在别墅下方的礁石水流湍急处，我来设计安装几组小型的潮汐能发电机，它们能24小时稳定输出。
再在屋顶加装一架垂首轴风力发电机作为补充。”
“所有的电能，都汇入一个由数百块磷酸铁锂电池组成的巨大蓄电池组。”
“我保证，这套系统足以支撑我们奢侈地用电。”
“很好，”元青赞许道，“水源，别墅自带德国的净水系统，我会采购足够使用十年的备用滤芯。
同时，我还会搭建一个利用太阳能的原始蒸馏器，作为双重保险。”
“有电有水，接下来就是防御。”
唐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光有坚固的墙壁不够，要把新家打造成一个刺猬。”
“我们要在别墅周围的礁石边缘，建立一圈可控的高压电网。
在唯一的码头入口，必须安装红外线和声波报警器，再架设两座由我编程的自动攻击哨塔。
用高压水枪或者改装的射钉枪都行，做到物理隔绝和主动防御相结合。”
元青点点头，笔尖移动到下一项。
“医疗——“我们得按战地医院的标准储备物资。
抗生素、消炎药、止痛药、纱布、手术刀、缝合针线……一样都不能少。”
“还要准备一些像金银花、板蓝根这类容易种植的草药种子，有备无患。”
元青在笔记本的“医疗”一栏后打了个勾。
她用笔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开口道。
“好了，解决了救命的问题，我们得谈一个不那么体面，但同样致命的问题——排泄。”
唐宋点点头：“你说得对，在一个封闭的系统里，废物处理决定了我们能生存多久。”
“没错。”
元青解释道，“我们不能像普通家庭一样，把所有东西都冲进海里。”
“那样不仅会污染我们周边的海水，影响我们捕鱼，甚至可能因为有机物富集，吸引来一些我们不希望看到的变异海洋生物。
我们必须做到零污染。”
唐宋摸了摸下巴，问道：“那你的方案是？”
“生物降解循环系统。”
元青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简单来说，就是建造一个高效的沼气池。
我们可以利用别墅底层的一个储藏间，改造出一个完全密封恒温的厌氧发酵罐。”
她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结构图。
“我们所有的有机废物，包括厨余垃圾和我们的排泄物，都会通过管道进入这个发酵罐。
在里面，厌氧菌会把它们分解掉。”
唐宋立刻从工程学的角度提出了问题。
“这套系统稳定吗？
会不会有安全隐患，比如气体泄漏？”
“这就是关键所在。”
元青自信地笑了笑。
“这个过程会产生两种非常有用的东西。
第一，是沼气，主要成分是甲烷，这是一种优质的可燃气体。
我们可以把它收集起来，通过管道连接到厨房，作为备用的烹饪燃料。
这样，就算电力系统出现故障，我们也能生火做饭。”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是发酵后剩下的残渣和液体。
那是顶级的、无菌的有机肥料！
可以首接用来灌溉我们庭院里的菜地。
这样，能量和物质就在我们的新家内部，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小型生态循环。
什么都没有浪费。”
“一个自给自足的闭环。”
唐宋彻底明白了，眼中充满了赞叹。
“我明白了。
我可以设计一套自动化的管道系统，连接卫生间和厨房，再给沼气罐加上压力传感器和安全阀，确保万无一失。
你负责管理菌群，我负责管理‘管道’。”
元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用笔在排污一栏后，画上了一个代表循环的箭头。
“没错，我们的新家，必须是一个活的、会呼吸的生态系统。”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好了，解决了所有吃喝拉撒的严肃问题，现在……该讨论一下怎么让我们在末日里不至于被逼疯了。”
她笑着，在纸上写下了消遣两个字。
唐宋看着纸上那两个轻快的字，愣了一下。
随即也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松弛下来。
“消遣？
这个我喜欢，这个非常重要。”
他靠在椅背上，带着一丝炫耀的口气说道。
“这个你放心，带上我那台高性能主机。
再把它连上咱们别墅里那块100英寸的大电视，我硬盘里存了几个T的经典电影，够我们看到下个世纪了。”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元青用笔尖点了点消遣两个字。
“我记得你有一台PS5，说什么是次世代的体验？”
“当然！
而且是光驱版，就是为了今天！”
唐宋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在介绍自己的孩子。
“我们还有一整箱的游戏光盘，从艾尔登法环到最后的生还者，够你体验一百种不同的人生了。”
“就是可惜，等不到GTA6了，说是今年发售，又跳票到明年。”
元青耸了耸肩，她对这个可不感兴趣。
“对了吗你不是有一个星空拼图，一千块的那个。”
“是2000块。”
元青纠正道。
“我保证，它能让我们在绝对无聊的时候，体验到什么叫真正的抓狂和狂喜。
而且我还要屯几箱我爱看的书，零食饮料也不能少。”
唐宋彻底服了。
“生存是基础，但有质量地活着，才是我们的目标。”
元青得意地笑了起来。
“来吧，工程师......”她把纸推向唐宋。
“帮我看看，我们的防身武器需要些什么？”
唐宋把笔接过来，抬笔就在纸上写下复合弓三个字。
“热武器动静太大，容易在登陆时吸引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首选是冷兵器，比如几把高磅数的复合弓和弩，足够致命，而且安静，箭矢也可以回收。
再准备消防斧、撬棍，既是工具，也是武器。”
“最后，我们必须有一个Plan B。”
他伸出手指，在纸上重重一点。
“我们必须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万一，海洋不再安全，比如气候骤变导致海面结冰，丧尸可以首接走到我们家门口，或者出现我们完全未知的水下威胁。”
“我们必须能安全返回陆地，并有能力进行长途迁徙。”
“所以，我们需要一辆车。
一辆底盘坚固、空间巨大的重型越野房车。
买回来后，对它进行全面改装：车身覆盖合金钢板、所有车窗换成防弹玻璃、车顶加装太阳能电板、内置大型过滤水箱……到时候就在码头租个仓库，藏在里面。”
“我可以在车顶，设计并安装一个小型的‘特斯拉线圈’。
它不需要发射实体弹药，但可以在启动的瞬间，在车辆周围形成一个高频高压的电磁场，足以瘫痪和杀死近距离的所有丧尸，让我们能从尸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宋话锋一转，带着一丝遗憾和向往地笑道。
“当然，要是有条件，我真想首接搞一辆99A重装坦克来开。
不过，特斯拉线圈是我们目前能实现的最优解了。”
一张白纸，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字迹填满了。
一个无比详尽、堪称奢侈的末日生存计划，跃然纸上。
元青看着这满页的计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计划是完美的，但她抬起头，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唐宋，这所有的一切——别墅的改造、数不清的物资、房车、船……加起来，可能需要上千万，甚至更多。”
她的目光落在纸的末尾，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钱，从哪里来？”
唐宋笑了。
“守着金山，哪有不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