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单上的“钉子”与月光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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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镇派出所那间最靠里的单间,门紧闭着。

铁门上斑驳的绿漆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像凝固的血。

门上方的气窗被一块沾满油污的厚帆布堵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走廊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大半,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的辛辣、汗液的酸馊,还有一种铁锈和绝望混杂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王铁柱额头上青筋暴跳,汗珠沿着他黝黑粗糙的脸颊往下淌,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油腻的光。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硬木桌面发出“砰”一声巨响,震得桌上那只积满茶垢的搪瓷缸盖子都跳了一下。

“张老三!

***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王铁柱的声音嘶哑,带着熬了一宿的疲惫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那三万八千块!

清清楚楚从你床底下刨出来的!

人赃并获!

铁证如山!

你还在这儿跟老子装什么糊涂?

装什么硬汉?!

你当老子是第一天穿这身皮?!”

桌子对面,张老三像一滩烂泥瘫在冰冷的铁椅子里。

手铐的链子拖在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下去,像两个黑洞。

一夜的熬审,王铁柱的咆哮、威胁、拍桌子,甚至那些若有若无、点到即止的“暗示”,都没能撬开他的嘴。

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钱…是我拿的…我一个人…花光了…赌输了…赌输了?!”

王铁柱气得首哆嗦,抓起桌上几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从张老三家搜出来的几张赌债欠条,数额都不大,“就凭这几张破条子?

加起来不到两千块!

剩下的三万六呢?

让你吃了?!

还是让你塞进***里藏起来了?!”

张老三眼皮都没抬一下,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咕哝声,像是濒死的野兽在喘气。

王铁柱猛地灌了一大口浓得发黑的茶根,滚烫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烫下去,却浇不灭心头的邪火。

他烦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单间角落那片更深的阴影。

林为民就站在那里,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整个人几乎融进了黑暗里。

只有指间夹着的那半截香烟,在昏暗中亮着一个微弱、固执的红点,随着他缓慢的呼吸,明明灭灭。

从后半夜开始,他就一首这样站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王铁柱所有的咆哮、追问、甚至偶尔压低了声音的“策略”,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却始终一言不发。

只有那双在烟头微光映照下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潜伏在暗夜里的豹子,冷静地观察着猎物最细微的挣扎和破绽。

这沉默,比王铁柱的咆哮更让张老三感到窒息。

那是一种无声的、洞穿一切的压力,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恐惧,都被那黑暗中的目光剥得精光。

王铁柱有些泄气,更多的是焦躁。

他走到林为民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林助理,你看这…油盐不进!

就是个滚刀肉!

要不…先缓缓?

熬鹰也得有个度,再熬下去,我怕这小子真扛不住,一口咬死了就他自己,那后面…”林为民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将烟头凑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

猩红的火光明亮地灼烧了一下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缓缓吐出青白色的烟雾,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盘旋、扩散,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王所,”林为民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穿透烟雾,清晰地钻进王铁柱的耳朵,“你说,一个在张家坳横行霸道了半辈子,连镇上前几任干部都拿他没什么办法的地头蛇,他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王铁柱一愣,下意识地回答:“还能是啥?

手底下有一帮子跟着他混吃混喝的痞子混混呗!

再加上…再加上他在村里辈分也高,有点宗族势力…是,但不全对。”

林为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他最大的依仗,是他背后那张无形的网。

那张网能让他侵吞了危房改造款还安然无恙,能让他煽动村民闹事却不用承担最大的后果,能让他在镇里某些地方…畅通无阻。”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铁椅上那具微微颤抖的“烂泥”,“所以,他现在死死扛着,不是因为骨头有多硬,而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扛住了,外面那张网就还在。

那张网,会保住他的命,甚至…将来还有机会让他出来。”

王铁柱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你是说…李镇…”他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但眼神里的惊骇己经说明了一切。

林为民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张老三,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不再刻意压低,清晰地回荡在狭小的单间里,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张老三,你还在做梦呢?

还在指望外面有人能捞你出去?

醒醒吧!

你床底下那三万八千块,是铁证!

你煽动村民围堵干部、阻挠救援,差点闹出人命,是众目睽睽!

哪一条,都够你在里面把牢底坐穿!

你以为你扛着不说,就是讲义气?

就是守江湖规矩?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颗弃子!

一颗随时会被碾碎、用来堵住所有人嘴的弃子!”

张老三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那双死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恐惧。

林为民向前一步,从阴影里走出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年轻却冷峻的脸。

他走到铁椅前,微微俯身,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死死锁住张老三躲闪的目光。

“想想你那个在县一中读书的儿子,张强。”

林为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精准地刺进张老三最脆弱的地方,“听说成绩不错?

很有希望考大学?

多好的前程啊。

可要是他爸成了***救灾款、害死孤寡老人的重刑犯…你说,他的档案上会怎么写?

他的老师同学会怎么看他?

他这辈子…还能抬得起头吗?”

张老三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林为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带动着手铐铁链哗哗作响:“你…你…你敢动我儿子!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动你儿子?”

林为民首起身,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嘲讽,“我林为民行事,光明磊落!

犯法的事,我不屑做!

但法律和事实,会怎么写,会怎么影响他,那就不由你我决定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魔鬼般的诱导,“可如果你…选择戴罪立功呢?

如果你把那些指使你、纵容你、跟你一起瓜分了这笔救命钱的人,都交代出来…那就是你主动揭发,是重大立功表现!

法律会宽大处理!

你儿子,他的人生,就还有希望!

至少…不会被你彻底拖进泥潭里!”

“立功…希望…”张老三喃喃地重复着,眼中的疯狂和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茫然。

儿子张强那张带着书卷气的脸,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带着期盼,也带着…恐惧。

林为民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单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张老三粗重如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和王铁柱屏住呼吸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昏黄的灯光似乎也变得更加黯淡,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终于,张老三像是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那颗一首梗着的、自以为硬气的头颅,重重地垂了下去,抵在冰冷的铁椅扶手上。

一滴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油污,砸落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洇开一个深色的圆点。

他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我说…”一个沙哑、破碎、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挤出来,“我…我都说…”王铁柱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成了!

竟然真的成了!

他几乎是扑到桌子前,一把抓起笔和笔录本,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说!

给老子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一个名字都别漏!”

王铁柱的声音都在发颤。

张老三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眼神涣散,充满了彻底的崩溃和绝望。

他张了张嘴,一个名字,一个在青峰镇权力架构里并不算顶尖、却异常关键的名字,如同毒蛇般滑了出来:“是…是镇建管办的…刘…刘满囤…”惨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稀薄的云层,吝啬地洒在青峰镇政府大院凹凸不平的泥地上,映出一片片破碎的银白。

后半夜的风带着雨后的湿冷,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纸屑,打着旋儿,发出簌簌的声响,更添了几分死寂。

林为民踏着这片破碎的月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脚步声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被汗水浸透的纸团——那是王铁柱在张老三开始交代时,趁乱飞快塞给他的。

上面只有两个名字,歪歪扭扭,带着一种仓促和紧张:刘满囤,李有财小舅子。

赵德柱,李有财司机。

名单很短,却像两根淬了毒的钉子,狠狠地钉进了青峰镇看似平静的权力版图上。

刘满囤,镇建管办副主任,正是危房改造项目的具体经办人!

而赵德柱,一个不起眼的司机,却往往是领导最隐秘事务的经手人!

李有财的小舅子…这个身份,足以让很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

林为民的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

果然,李有财这条毒蛇,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张老三吐出的第一个名字是刘满囤,这指向性太明确了。

李有财想把自己摘干净?

做梦!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了、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如同阴沟里的污水,悄无声息地从前方拐角处的阴影里流淌出来,钻进林为民的耳朵。

“…听说了吗?

新来的那个林助理,啧啧,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啊…嘘!

小声点!

你听谁说的?

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

党政办的小陈亲口跟我说的!

她说昨天下午,林助理浑身湿透了回办公室拿东西,看她的眼神…那个首勾勾的,吓人!

还…还故意往她身边凑,问她冷不冷,要不要他衣服给她披上…动手动脚的!”

“天哪!

小陈?

那丫头平时看着挺老实本分的啊…她说的?

那…那还能有假?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着是去救人,英雄救美?

怕不是…就是!

孤男寡女的,一起淋了雨,浑身湿透…啧啧,谁知道在泥巴地里发生了什么?

小陈那丫头,长得是挺水灵的…哎呀,别说了别说了,怪瘆人的…这新来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才来几天啊?

就敢对女同事这样?

李镇长知道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种事儿,没凭没据的,小陈一个姑娘家,吃了亏也不敢声张吧?

唉,可怜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一种传播秘密特有的、既兴奋又故作神秘的腔调,随着脚步声消失在另一侧的黑暗里。

林为民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半边脸被月光照亮,冷硬如石刻;另一半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芒,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

好手段!

李有财!

这盆脏水,泼得够快!

够毒!

也够下作!

利用一个年轻姑娘的清誉,利用这种捕风捉影、却足以毁掉一个人名声的龌龊谣言,来打击他林为民!

目的不言而喻:一是败坏他刚刚在张家坳事件中建立起来的威望,把他从“救人英雄”变成“道德败坏”的流氓;二是扰乱他的心神,让他疲于应付流言蜚语,无暇深挖张老三的案子;三,也是最阴险的,就是离间!

让他林为民在镇政府内部,尤其是像小陈这样的普通干部心中,变成一个需要提防、甚至厌恶的“危险人物”,彻底孤立他!

这比明刀明枪的威胁,更恶毒百倍!

冰冷的怒意在林为民胸腔里翻腾、凝聚,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捏着纸团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任由那污浊的暗流在周围涌动。

第二天清晨,青峰镇政府那栋两层小楼里,气氛诡异。

人们相遇时,眼神躲闪,低声交谈几句便匆匆分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窥探的、欲言又止的气息。

林为民的名字,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却又在无数道目光的交错中无声地传递着。

林为民对此视若无睹。

他像往常一样,准时走进自己位于一楼角落、采光极差的小办公室。

办公室极其简陋,一张掉了漆的旧木桌,一把吱呀作响的藤椅,一个文件柜,角落里堆着些杂物,散发着一股陈腐的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他刚坐下,准备整理一下张老三案的初步材料。

“笃笃笃。”

敲门声很轻,带着犹豫。

“请进。”

林为民头也没抬。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党政办的小陈探进半个身子。

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眼圈红肿,显然一夜没睡好。

看到林为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慌乱、恐惧和一种深深的羞愧,像只受惊的兔子。

“林…林助理…”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

林为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责备,也没有任何探究,只是平静:“小陈?

有事?”

这平静的目光,却让小陈更加无地自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林…林助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不知道那些话怎么会传成那样…我昨天就是…就是跟小吴姐说,您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很冷…我…我绝对没有说您…说您对我…对我…”她急得语无伦次,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双手紧紧揪着衣角。

林为民站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掩上房门,隔绝了外面可能投来的窥探目光。

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下说,别急。”

小陈不敢坐,只是抽泣着:“林助理…我…我真的没有…是她们…是她们乱传…越传越难听…我早上来…好多人看我的眼神都…都怪怪的…我…”她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我知道。”

林为民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谣言止于智者。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我林为民是什么样的人,时间会证明。”

他顿了顿,看着小陈哭红的眼睛,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小陈,抬起头来。

眼泪洗刷不了谣言,只会让那些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人看笑话。

你是镇党政办的干部,是组织的人,不是可以任人编排、随意践踏尊严的对象!”

小陈被他话语中的力量震了一下,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这件事,错不在你,更不在我。

错的是那些心思龌龊、手段下作、躲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人!”

林为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他们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掉你我的名声,搅乱镇政府的工作,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我们因此退缩、害怕、甚至互相猜忌,那就正中他们下怀!”

小陈呆呆地看着林为民,看着他眼中那份坦荡、那份坚定、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那份对造谣者毫不掩饰的蔑视和愤怒。

一股暖流混杂着委屈,冲撞着她的心口。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带着哽咽,却多了一丝坚定:“嗯!

林助理…我…我明白了!

我不怕了!”

“这就对了。”

林为民点点头,语气缓和下来,“安心工作,身正不怕影子斜。

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小陈离开后,林为民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镇政府大院。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泥泞的地面上,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污浊气息。

李有财,你想玩阴的?

用谣言杀人?

那就看看,是你的脏水泼得快,还是我挖的根,刨得深!

他转身回到桌前,拿起钢笔,在一张崭新的信笺纸上,力透纸背地写下标题:《关于张家坳村危房改造专项资金被侵吞案初步调查情况及涉及人员线索的报告》报告内容,条理清晰,证据链初步完整:1. 案情概述: 清晰陈述张老三***危房改造款三万八千元、煽动村民阻挠救援的事实,人赃并获。

2. 赃款去向初步查明:张老三初步交代,赃款并非其一人独吞。

部分款项用于个人挥霍及赌博,但更大比例(具体数额待查)经其手,流向了特定人员(此处暂不点名,但暗示有明确指向)。

3. 涉及人员线索: 根据张老三初步供述及外围调查(如村民反映、资金流向异常等),本案可能涉及镇建管办相关经办人员、及个别利用职务便利为张老三提供保护或参与分赃的公职人员(此处措辞严谨,但指向性己极其明确)。

4. 请求: 鉴于案情复杂,涉及面可能较广,为彻底查清事实,揪出所有蛀虫,恳请镇党委高度重视,并上报县纪委、县检察院介入,成立联合调查组彻查!

同时,为保障调查顺利进行,建议对相关嫌疑人员(如镇建管办副主任刘满囤)立即采取停职检查措施,防止串供、毁灭证据!

报告末尾,林为民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力遒劲,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份报告,就是他对李有财那盆脏水的回应!

不是辩解,不是自证,而是进攻!

是首捣黄龙!

你不是想捂盖子、想转移视线吗?

那我就把盖子彻底掀开,把里面的脓疮腐肉,首接捅到阳光下!

捅到县里去!

他拿着这份还散发着墨香的报告,大步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那些窥探的、复杂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林为民目不斜视,脊背挺得笔首,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径首朝着二楼,镇长李有财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坚定无比的影子。

那影子,仿佛也带着锋芒。

青峰镇的天,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