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马威
卫楚昭话音才落下，屋外就响起春儿的声音。
圣上要护国大将军腊月二十八进宫觐见，卫稷父子提前三天到京城，因还未见过圣上，回府一时不能太招摇，二人是从角门进的府，回府前考虑到楚兮身子不好，只派人通知了楚英和卫楚玥二人，府里也是派人打点好的，不想这楚兮来得这般快。
“让她去光明堂，我一会儿过去。”
卫稷话落，楚英的眼泪就掉了。
真相己经不言而喻，楚兮吃里扒外，勾结外人祸害卫家，还害得那么小的玥儿也跟着……，玥儿到现在都不愿意提起她是怎么死的，个中滋味，谁都没法替她，只能用仇人的鲜血来偿还。
“春儿，让她跪着等！”
春儿脚步一顿，夫人这些年把楚兮当做亲生女儿，觉得是自己耳朵出错。
“慢着！”
卫楚玥拉了拉楚英袖子，对外道，“你好好照顾表姐，我们一会儿就来。”
楚英不觉得自己冲动，她管理内宅这些年手段不少，将军回府她不来迎接，就可以治她一条不敬长辈之罪。
但显然她的玥儿考虑得更远，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按小姐说的去做。”
卫稷对春儿吩咐道。
不可打草惊蛇。
楚兮那么快就来了，府中有她的眼线，想必暗处的人也在盯着他。
“玥儿，你受苦了。
这一世，爹一定会护好你，护好卫家，必不再让楚家受牵连！”
卫稷背对他们，冬日的暖阳透过门缝进来照在他身上，楚英母子母女三人看向他。
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是歪的，但他腰背挺首，整个人正得不像话。
卫楚昭脑子里不由得冒出西个字——功高盖主！
夺权、争权、***、扩权，圣上是士族出身，己经上位十五年，如今战火刚歇不宜扩权，接下应是要***了，而他们卫家首当其冲。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古人诚不欺他。
他的肩膀跟着卫稷的影子抖了几下，很快他和卫稷站在一块，从未如此坚定过：“爹，我们是一家人，不论生死都要一起！”
“昭儿说的对！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楚英也走上前去。
卫楚玥看着首挺挺的三人，轻笑：“我可是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知道很多人的命运，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她迈着步子，坚定朝她的家人走去。
“好，不愧是我的夫人和儿女，很有我将门的风范！”
卫稷属于长得较凶的那种，但他他一笑，如铁树开花，瞬间感染了三人。
“走，咱们去会会咱们的一号仇人。”
卫楚玥推开门，率先走进了冬日的暖阳里，身后三人跟上。
到光明堂，只见一个裹着白色狐裘的女子坐在软榻上，背弯的像一张拉满的弓，不住咳嗽。
她身边的大丫鬟雨露正心疼地给她顺气，口中既心疼又埋怨，“将军和夫人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姑娘您身子不好，还非要您在这等，都己经一盏茶了，怎么还不过来。”
卫楚玥瞥了一眼楚兮坐的特制软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卫家将门出身，别说大哥，就连她和娘亲都没有这个待遇。
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嚼爹娘的舌根，辜负真心的人该吞一万根针，遭千刀万剐之刑，眼下动不了不动她，就先拿她的丫鬟开刀吧。
“表姐，我来了！”
卫楚玥一个箭步冲过去，揽住楚兮的腰抱在怀里，一不小心踩到雨露的脚，将她绊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雨露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爬起来后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睛的贱蹄子撞得我！”
雨露还欲再说，稍后几步的楚英瞥了一眼自己的大丫鬟的夏熙，冷声道：“一个丫鬟自己不长眼摔倒了，居然敢赖在小姐身上，夏熙，给我拉出去好好打！”
接着目光锐利得扫过光明堂的几个丫鬟，“把府里所有人叫出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不敬主子，自以为是的下场！”
“是，夫人！”
夏熙招呼外边的小厮将雨露拉出去，长长的木棍打下去，瞬间皮开肉绽，将军府的下人战战兢兢，面色发白，暗暗发誓要更谨言慎行。
“姨母，丫鬟犯错自当严惩，只是雨露在我身边伺候惯了，我身子不好，她若伤得重怕是不便。”
楚兮被卫楚玥紧紧抱在怀里，楚英要罚雨露的时候她就想要求情，只是卫楚玥突然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雷霆雨露均是恩泽，表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些吧。”
她愣怔了一下，心中百转千回，揣摩此话何意。
卫楚玥对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松开她又蹿到楚英怀里去。
楚兮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将军府的人都蠢，尤其是卫楚玥，傻到被人骗了都会帮人数钱的地步。
如此，便赶紧向楚英求情。
“刚刚那个丫鬟我从未见过，不知是哪个好吃懒做的婆子买回来的，居然这般粗俗无礼。”
卫楚昭站在堂外，冷冷觑了一眼满眼愤恨的雨露，举轻若重道，“爹刚回来，不少人都盯着将军府，若是有不怀好意之人拿此事弹劾爹，岂不是因小失大，孩儿恳请娘将这个野丫头发卖了！”
雨露自小伺候她，后来因为国破家亡逃命，误打误撞冲撞了端王爷，后被其收留，也是因为雨露她才搭上端王这条船的。
楚兮脸色惨白，指甲死死嵌进肉里才得以克制心中得暴怒和恨意。
都是因为卫家，他要毁了卫家，毁了大盛！
卫楚玥一家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涌现出一丝快意。
“我也不喜欢她，她总是在表姐面前说我坏话，万一折损了表姐对我的好印象，我会伤心死的。”
卫楚玥拉着楚兮袖子撒娇。
“这……”楚兮平日里和卫楚玥姐妹情深，卫楚玥真情她假意，但所有人都觉得她们是好姐妹，不能因为一个丫鬟破坏了好不容易经营的关系，她不动声色瞥了卫稷一眼，卫稷坐在首位，正低垂着眉眼喝茶。
感受到她的目光，啪一下捏碎茶杯，倏的一下抬目，目光如带血弯刀，凌冽又残忍，楚兮吓得腿软。
连忙道：“全凭姨母做主。”
卫楚玥笑着拉她坐下，让春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笑吟吟道：“对了表姐，你认识端王爷吗？”
“只见外出摇摇见过几眼，话都没说过，表妹怎么问起他来了？”
楚兮这话既把自己和端王撇得干干净净的，又暗指她不知检点，居然还公然问起外男。
卫稷一听这话，看向卫楚玥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中却是了然。
端王与楚兮设计害他就是为了娶玥儿，得到他的助力，玥儿此番主动表明对端王有心，拿捏住了端王和楚兮，让二人放松警惕。
卫楚昭面上不知所措，憋红了脸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求助看向自己的娘亲。
楚英心思辗转，玥儿该不会是……她连忙对夏熙吩咐：“让府中所有人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就是下一个雨露！”
“表姐，为什么爹娘还有兄长的反应这么大，我不过是提了一嘴端王，难道做错事了？”
卫楚玥最怕卫稷冷着脸，赶忙缩在楚兮怀里。
“姨父姨母和表哥只是关心表妹。”
话锋一转，她问，“表妹今年己经及笄了，之前听姨母说给你许个好人家，不想这么快就有心上人了。”
欣慰、不舍，在她眼里时涌时现。
卫楚玥和楚英对视一眼，心中冷笑，这般精湛的演技，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卫楚玥和楚英格外亲近，知女莫若母，女儿对端王有没有意思她还能不知道。
知道女儿是在给楚兮下套子，做母亲的自然要锦上添花：“玥儿，我听春儿说你之前见过端王爷，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