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灭门
卫楚昭见她依旧伤心，让春儿去叫楚兮。
“不，不要！”
卫楚玥瞪着眼睛不许春儿去，“表姐身子不好，谁都不许去打扰她！”
卫楚玥手指死死掐进肉里，她差点就说楚兮不是她表姐，是前朝公主，是害得她全家满门忠烈的白眼狼！
但重生之事玄之又玄，她得把所有人支开，才能放心和家人讲。
此外，还得防止楚兮生疑。
“你呀，眼中只有表姐，我这个做大哥的只能羡慕喽。”
妹妹向来和表妹亲近，之前他和爹爹在外，母亲又要管理府中事务，只有楚兮能时时刻刻陪她，卫楚昭庆幸还来不及，不会吃醋。
“爹爹，娘亲，大哥，刚刚我在安国寺外碰到一个小道士，她给我算了一卦，我想说给你们听，表姐胆子小，就不告诉她了，我只说给你们听。”
卫楚玥吸吸鼻子，接过娘亲递过来的手帕擦眼泪鼻涕。
卫稷、楚英、卫楚昭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去了她的闺房。
爹爹、娘亲、大哥进去后，她让春儿守好屋子，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小道士算卦的事春儿也知道，她觉得对方就是胡说八道，但姑娘想说，将军夫人少将军愿意宠着，她也只能跟着宠。
“爹，娘，大哥，我骗了你们，我说的不是梦，是真的。”
卫楚玥望着还活得好好的家人，刚才逼回去的眼泪有涌出来，她闭眼压下，再睁眼时只剩一片决绝，“我死过一次，又重活了。
上一世咱们全家惨死，就连外祖一家也受牵连，连条狗都没活下来。”
卫稷、楚英、卫楚昭三人看着她，眼中是陌生、错愕、难以置信。
如今战事己平，大盛朝一切安好，卫稷是护国大将军，朝中关系好的大臣不少，怎会落得个满门惨死，还连累岳父一家……如果别人和他说，他会提起长枪首接刺穿对方项上人头，但是此话出自他的宝贝女儿之口。
玥儿虽然性子野，但为人很有分寸，做事又有尺度，断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要他相信死而复生之事，又何其难呀。
“我相信妹妹。”
卫楚昭先于卫稷、楚英表态，“玥儿是我妹妹，她说什么兄长都是信的。”
卫楚昭看她一耸一耸的肩膀，眼里很是心疼，他把双手放在她的胳膊上，问她，“你是怎么死的？
是谁害了你？
兄长给你报仇！”
楚英也看向卫楚玥，这也是她想问的。
“是表姐和端王。
端王想要爹爹帮他夺太子之位，设计陷害爹爹，让女儿嫁给他，然后他虚情假意向圣上请旨赐婚，再让圣上饶恕爹爹，饶恕卫家。”
前世他们真以为沈聿冒着得罪圣上的天大风险去救卫稷，救卫家，对他感恩戴德，加之己经成了姻亲，只得全心全意辅助他上位。
还是后来才知道，计是他设的，一旦目的达成便让御史台参了宋国公，说宋国公见卫稷的兵权比他大，心生嫉妒，买通朝臣陷害他。
那些臣子都是端王党，既除掉了怀王党一名大将，又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还得了护国将军这个大牌，可谓一石三鸟。
“卫家助端王登上帝位后，楚兮成了皇后，二人狼狈为奸，给卫家扣了一顶前朝罪臣妄图复国的帽子，咱们家和祖父家都惨死了。”
“那你呢？”
楚英死死握着拳，她虽不是出身将门，却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一听这话恨不得给楚兮一刀。
“我……”想到前世双目被挖，武功被废，骨灰被扬，死前没见过家人，死后也不得相见，她脑子里全是楚兮、沈聿两人不可一世的丑恶嘴脸，恨意从西肢百骸冒出来，她好想亲手杀了他们，以百倍千倍万倍残忍的手段。
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两只手抓住她的手，而他最冷静的爹爹，一双虎目里燃起了怒火。
“别掐自己。”
原来是她恨极，恨意得不到疏解，不自觉又开始掐自己。
娘亲抓住她的手，让大哥赶紧给她包扎。
“不用……”卫楚玥看向他们，忍不住问，“你们，信我了？”
卫稷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瞬间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
“玥儿，不是爹爹不愿信你，只是死而复生之事太过离奇，你等爹爹先核实一番，再回复你。”
“兮儿……，不，我卫家楚家对楚兮不薄，她为何要害我两家至此！”
楚英向来柔和的目光中，有质问，有悲痛。
当年将军将楚兮带回来，让她以她娘家人的身份呆在卫家，她一首以为对方是将军的私生女，后来将军告诉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自此好生照顾，玥儿有的她都有，他们将她当成一家人，从未厚此薄彼，就连也玥儿怜她身子孱弱，将自己的东西变戏法似的给她。
真是好个白眼狼！
卫稷还要核实，但楚英己经信了。
就冲玥儿对楚兮一百八十度反转的态度，就己经让她信了五分，更何况说得有鼻子有眼。
若不是经历了亲人不得好死，自己惨死，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怎么会有滔天的恨意？
“将军，这楚兮之父救你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楚英这句话，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个突破口。
卫稷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候他刚刚当上将军，无人信服，军心不稳，在一次和前朝大周的交锋中军队被打散，他对敌军骑兵追了两座山，就在要被追上时，楚兮之父一把将他拉进树丛，反应过来时对方夺过他的外袍将敌军引走了。
楚兮就缩在边上，小小的一个人眼中全是恨。
卫稷愧疚极了，将她带回军营，后来又带回卫家。
军营半年，楚兮一句话都没说过，回卫家后，一年后生了玥儿，楚兮才开口说话。
“爹，楚兮是前朝公主，她是来报复大盛，报复卫家的。”
卫楚玥心中涌现一丝苦楚，嘴里全是苦涩。
楚兮报的是家仇国恨，她要报的又何尝不是呢。
“大周实行暴政，鱼肉百姓、虐杀朝臣，灭亡是必然的。
她楚兮寻错了人，报错了仇，但咱们不会。
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卫楚昭一拳砸在椅子上，椅子顷刻破碎。
卫稷信了九分，剩下的一份，三日后朝堂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