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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去隔壁清陇县押送冰车的裴家叔侄三人,顶着风雪,终于在天黑前,赶回马兰村。

裴二叔裴大江一脸愁容,望着前面着急往家赶的俩兄弟,心下不禁担忧,不知自家婆娘事办成没有。

“小妹,小妹,阿凝!”

裴昭哥俩刚跨进院子,就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往日阿凝听到动静都是第一个跑出来,如今却迟迟不见人影。

两人迅速朝西屋跑去,里间炕上,空无一人,心下顿感不妙。

堂屋里,裴老太眯着眼,将银钱袋子收到袖口中,因他们连夜赶回的不悦情绪也消散了不少,面对来势汹汹的兄弟俩,也不恼,笑道:“大郎放心,阿凝是嫁去城里李员外家,给李家公子做正房夫人,这是你们爹早年定下的婚事。”

“我从未听爹提起过李员外家这门婚事,为何不等我们回来?”

裴昭质疑道。

裴老太继续道:“你们那时还小不知情,你爹跟你爷说的,村里马神婆算过日子了,今儿个正好是个吉日,阿凝等不到你们哥俩赶回,己经被李家马车接走了,你二婶替你俩跟着去送了送。”

裴昭闻言,眉心皱得更紧,捏紧拳头,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将小妹嫁出去,其中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爹娘临终前曾嘱咐过我们,要照护好小妹,小妹出嫁,我们当哥哥却一个都不知,传出去怕是要让村里人笑话咱老裴家。”

“娘曾给妹妹留了嫁妆,我们正好给送去,晚点与二婶一道回。”

裴昭说完也不愿与这个面慈心苦的继奶再周旋下去,拉着弟弟裴炎转身就走。

裴老太身旁的女儿裴桂香,焦急道:“娘,就这么让他哥俩去,不怕坏了李员外家的事?”

她还惦记着买城里姑娘都在用的胭脂膏子呢,眼瞅着要到手的好处要没了,心下便迁怒起办事不利的二哥来,张口就指着裴大江的鼻子,怒斥道:“二哥,你也真是没用,娘不是嘱咐过你让两人晚点回来,这下好了,办砸了李员外的事,看你有几个脑袋使!”

即便,裴桂香讨厌三兄妹的爹,但她不得不承认,裴大海确实比亲哥有本事,要是裴大海,这点事早就办妥了,根本不会出岔子。

面对妹子的指责,裴大江脸色涨红,推卸道:“他俩非要今晚赶路,拦都拦不住,好话都说尽了,我能怎么办!”

回来之前,他也过劝俩侄子路上风雪太大,留在驿站休整一晚明早再赶回村,可俩兄弟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又打不过俩人只好跟着回来。

裴老太瞧着不成器的儿子摇了摇头,转头气定神闲地拍拍女儿的手,脸上得意道:“着什么急,就靠他兄弟两的腿脚就是再快,也快不过李家的马车,等他们赶到,到那时怕是早就事成了。”

津南县距马兰村二十余里,纵快马加鞭亦需半刻,若徒步而行,则耗近一个时辰。

届时就算两兄弟赶到城里,知晓裴凝是给李公子配阴婚,那也是他爹定下的婚约,死无对证,也怪不到她头上。

况且李家也不是他们兄弟俩能对付的,最好能被李家打死,大房一脉便也死绝了。

裴桂香闻言松了一口气,挽着裴老太胳膊,嘴甜道:“还是娘厉害,县城胭脂铺上了新货,我想给娘买一盒,听说官家夫人都喜欢得紧,娘也使得。”

也不知二嫂什么时候回来,这么久,她不会想着要私藏吧,改日还是要娘敲打敲打一下,不然涂氏分不清大小王。

裴老太被女儿哄得喜笑颜开,连连应下。

*漫天飘雪中,裴昭兄弟俩赶往城里李家时天色己经黑透。

裴昭兄弟俩对裴老太的说辞,心中存了十分的疑虑。

且不说父亲在世时,他们从未听闻小妹许了亲事;即便真有,以父亲的为人,也断不会为小妹寻下这般荒唐的婚配!

父亲时常往来镇上采买,李员外家公子的浪荡名声,他岂能不知?

那绝非良配!

如此想来,十之***,是李家勾结了阿奶和二房,逼迫小妹嫁入他家!

裴昭强抑着胸中翻腾的怒火,眼底赤红,带着弟弟径首来到李府门外。

他一步上前,重重拍响了那紧闭的朱漆大门。

门半天才开,门房小厮瞧见来人,叉腰挡在门前,凶神恶煞地呵斥:“银子都收下了,还来纠缠什么?!”

“问名纳采,兄长为凭,我是裴凝兄长,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还请将我妹送出来。”

裴昭首接开口要人。

门房小厮一脸不耐,刚要回话,忽地他余光瞥见后头踱步而来的李管事,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忙不迭地撇下裴家兄弟,弓着腰、堆起一脸谄笑迎上去:“哎哟!

李管事!

这么晚了您还为府里操劳?

咱们府上离了谁,也万万离不得您老坐镇啊!”

这***裸的奉承,熨帖了李管事的心坎。

他恍惚觉得自己俨然就是这李府半个主人,今日办妥了那桩“大事”,老爷亲口许诺将他儿子收为义子,这泼天的体面,谁还敢说他不是李家的主子?

李管事鼻腔里哼出一声得意的轻嗤,眉毛高高扬起,这才像是刚瞧见旁边杵着的裴家兄弟。

他眼神轻飘飘扫过两人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嘴角撇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扬声道:“哦?

是裴家小子啊,你家二婶没告诉你们吗,前几日你妹子不小心掉冰窟窿里,溺死了。”

“你家二婶倒是个‘机灵’的,打听到我家公子正要寻个清白的姑娘配阴婚。

啧啧,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到了下头,有我家公子护着,锦衣玉食,不比跟着你们啃窝头喝稀粥强百倍?

你们啊,该替她高兴才是!”

李管事猖狂至极,他并不知道涂氏是背着两兄弟干的这事,就算知道他也不担心,因为那也是他们裴家的事,涂氏拿了他们李家的二十两阴礼,他们接收的也是裴凝的尸体,合情合理。

说出去,他们也是占理的。

听到李管事轻描淡写地说出妹妹“不小心栽进冰窟窿没了”,还将其配阴婚说成“福气”,弟弟裴炎血气方刚,脑子“嗡”地一声,所有的理智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巨大的悲痛烧成灰烬。

“放你娘的狗屁!

我妹妹怎么会‘不小心’?!

定是你们害了她!

你们还我妹妹!”

裴炎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不管不顾地就要扑上去撕打李管事。

他根本无法接受妹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还被如此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