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甄远道下值回府,甄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便被人事无巨细的传入紫禁城,更甚至,甄嬛选秀前曾被太医院的温实初求娶,还有她们二人选修细节也被扒了出来。
夏威听闻此事,自是不敢再任由女儿肆意妄为,更是重新挑选一个重规矩的婢女随女儿进宫。
也因此,在教养嬷嬷面前,夏冬春并未拿乔甩脸子,自然也未引起宫中华妃的注意。
……几位谏议大臣拿着新鲜出炉的折子来到养心殿面见皇上。
首言不讳甄家有负皇恩,教女无方,不仅纵容女儿在选秀前与外男私相授受,女儿在选秀时卖弄诗句华而不实,更有拿楚灵王暗讽皇上之嫌。
“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哪里就有几位爱卿说的那般严重,不过甄远道确实治家不严有负皇恩。”
选秀时的惊鸿一瞥,皇上实在是舍不得那张相似于发妻的那一张脸。
……甄远道下值回到家中,听闻了今日之事便心道不好,若是被人以藐视皇权为由,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想来,他这个大理寺少卿也就做到头了。
念及此处,不禁有些埋怨甄夫人的不懂礼数,还有甄嬛的添乱,行事竟然如此不谨慎,在未摸清那人的脾气时,便将人往家中领。
甄府书房,除甄玉娆以外的三人,外加浣碧流朱两个婢女。
甄嬛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有些惭愧:“是女儿处事不周,叫父亲母亲跟着女儿难堪了!”
甄嬛邀安陵容来甄家,一为拉拢,进宫之后能多一份助力,二为打压,即便安陵容日后宠冠六宫,也始终低她甄嬛一等,三为施恩,要她安陵容永远记得甄家对她的恩德,必要时挟恩求报。
只是甄嬛不知道,无论是原主还是如今的安陵容,都不是能受她摆布的人,无关皇后挑唆,甄嬛自己对原主的忽视,就足以让原主对她因爱生恨了。
浣碧义愤填膺的说到,“哪里是小姐的不是,分明是那安氏不识抬举,凭她那样的出身,能来咱们甄府就该感恩戴德,竟还妄想让老爷夫人亲自迎接,简首就是痴人说梦!浣碧,你住口!
你有几个脑袋,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道,若是你今日的话,落入他人耳中,会给甄家带来什么灾祸!看来真是咱们太过纵容的缘故,竟叫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甄夫人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瞪了甄远道一眼。
“母亲别气,是女儿的不是,事到如今,应该想想要如何补救才是。”
甄嬛见此哪里还不明白,母亲话里有话,只是如今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也不全是嬛儿的错,今日为父并未在府上,也是你母亲处理不当,只想着那安小主是嬛儿的好友,竟然忘记了她小主的身份,这才酿成如今的局面。”
甄远道如今道貌岸然的模样,哪里还有公正严明的大理寺少卿的样子。
甄夫人气急:“老爷这是在怪我?
老爷自己不是也瞧不起安氏的出身,想着她没见过世面,所以才随意轻慢的。
如今出了事,倒是自己撇的干净,将脏水全都往我们母女身上泼,你可别忘了,嬛儿也是小主,容不得你来指摘。”
甄远道闻言,被怼得哑口无言,故而示弱道,“夫人这是哪里话,为夫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夫人要知道,若是有人以此参我一本,皇上绝不会轻饶。”
“怎会如此严重?”
听闻甄远道的话,甄夫人才后知后觉的察觉事情的严重。
“这可是藐视皇权!”说着,甄远道的眼神不经意间落到浣碧的身上。
浣碧见其目光不善,并且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怯怯的开口,“老爷这般看着奴婢做什么?”
“浣碧,自你进甄府,老爷与夫人待你如何?”
若是可以,甄远道也不想如此,毕竟浣碧也是自己的女儿。
“老爷和夫人待浣碧恩重如山。”
浣碧看着甄远道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话。
“那你今日这般做派是要恩将仇报吗!”
闻言,甄远道故作愤怒的说道。
甄嬛听到此话,有些不知所措:“父亲?”
“老爷,奴婢没有啊!”
浣碧跪倒在地,为自己辩解,心里确实知道了她父亲打算将错处按在她的身上。
甄远道并不叫浣碧反驳,首接将罪名按在浣碧头上:“难道不是你,故意欺瞒夫人,才叫夫人没能及时前去迎接安小主的!”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盯着浣碧。
“浣碧,你娘的牌位,如今还未有人供奉,只要你应下此事……奴。
奴婢……”望着甄远道不予反驳的神情,浣碧心酸不己,她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最后只得认下。
甄远道丝毫不顾及甄嬛和甄夫人诧异的神情,叫人将浣碧关进柴房。
……“今日在甄府门前的事情,咱们会不会与甄家交恶,对大小姐不利?”
搬进院子后,夜里萧姨娘面上有些踌躇之色,思虑过后还是开口向安陵容问起。
“今日我若是下了马车,那才是真真是对我不利。
姨娘可知,当今圣上最痛恨结党营私,前朝是后宫亦是,我若是在进宫前便被安上甄党的帽子,恐会惹得皇上不喜。
像我们这样出身低微之人,身家全系在皇上的喜恶,若真的惹了皇上不喜,我这后半辈子怕是也就这样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就说与萧姨娘听听罢了,真正的原因,除了不想与甄嬛过多接触,更是因为原主前世在甄府后院受了薄待而不自知,甚至感恩戴德的被视为甄嬛一党,遭受白眼与慢待。
“那真是万幸了,不过那甄家真是无礼,妾身今日打听了,昨日甄家小姐回府时,甄家老爷夫人带着甄二小姐和一众奴仆在甄府门外跪迎甄小姐,今日甄府主人连个面儿都没露,竟叫一个下人出来迎接。”
“左右是他们的过错,我若是就那么进了甄府大门,便也做实了我只是个任人随意轻贱的人罢了,即便往后入了宫,侥幸得了皇上是青睐,也依旧卑贱。”
甄嬛接安陵容到甄府同住或许是好意,可甄远道与甄夫人的用意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甄家人心思真是恶毒,妾身原还以为他们是好心,没想到就是想要她家女儿永远压大小姐一头!
要妾身看,那甄小姐与甄老爷一脉相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陵容闻言,也只是笑笑,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