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境！万古人杰召唤系统！
铅灰色的天空下，雪花裹着黑烟，没完没了地往下砸。
箭矢咻咻，滚石轰鸣，守城士卒们早没了平日的精气神，一个个跟失了魂的木偶似的，机械地劈砍、推拒。
鲜血染红了城头，也染红了他们布满血丝的眼。
苏妄站在城楼的箭垛后，夹着血腥气的北风跟刀子似的刮在他脸上，生疼。
他那身原本象征九皇子身份的锦袍，早就被硝烟熏得黑一块黄一块，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跟旁边那些大头兵的破烂罩甲也没什么两样。
城外，雪狼部十万大军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真跟要吞人的潮水似的，非要把燕州这座孤零零的城池嚼碎了咽下去不可。
城内呢？
能拿起刀的，拢共不到三千，个个身上挂彩，连站首了都费劲。
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甲胄上还斜插着半截断箭，脚步踉跄地奔了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殿下，帝都……帝都那边来人了，刚进城，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他喘着粗气，嗓子眼儿里像是塞了团破棉花。
苏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依旧没有回头。
城头风大，吹得他耳朵有些发木。
帝都？
这个时候派人来，还能有什么好事？
怕不是催他早点去死，好给京城里的某些人腾地方，或者……添点乐子。
传令兵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苏妄的背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愤：“太子！
太子殿下和京里那帮贵人……他们……他们开了盘口，赌我们燕州城……能撑几天！
赌您……赌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死！”
最后那个“死”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
城头上一瞬间静得可怕，只剩下风雪刮过残破旗帜的呜咽声。
苏妄搭在冰冷城垛上的手，指节一根根凸起，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青筋在手背上隐隐跳动。
他缓缓地，一寸寸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传令兵。
人心？
他那位好太子哥哥，还真是……时刻不忘给他这个“废物”弟弟找点“乐子”啊。
赌他几时死？
好，很好，赌注是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人押他能多活几天？
他自己都想押一把了。
“知道了。”
苏妄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甚至还对着那传令兵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有劳你跑一趟，下去歇着吧，肩上的箭……也该拔了。”
传令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拖着沉重的步子退下了。
他一走，城楼上那股子压抑的气氛更浓了，像是一块浸了水的破布，死死蒙在每个人心头。
几个原本还在勉力支撑的老兵，听了个大概，手里的兵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绝望，这玩意儿，比瘟疫还他娘的传得快。
苏妄看着他们，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他这个九皇子，娘死得早，爹不疼，姥姥不爱，在皇宫里活得跟个透明人似的，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哪天就被人给“意外”了。
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一脚被踹到这鸟不拉屎的燕州，美其名曰“镇守边疆”，实际上就是个流放的弃子。
如今看来，弃子都算抬举他了，他就是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一个时辰，仿佛比一年还要漫长。
城外的雪狼部蛮子像是疯了一样，一波接一波，攻势丝毫不见减弱。
苏妄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子浓烈的羊膻味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突然，城北方向的厮杀声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油锅，骤然炸裂开来！
“殿下！
殿下不好了！”
一名老校尉，平日里还算沉稳，此刻却盔甲散乱，头盔歪在一边，连滚带爬地扑上城楼，脸上是血，是汗，还是泪，己经分不清了。
他一把抓住苏妄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苏妄的肉里：“北城！
北城墙……狼崽子……狼崽子们，他们……他们攻上来了！
守不住了！
真的守不住了啊殿下！”
老校尉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子。
“弟兄们……弟兄们都快死光了！”
苏妄被他抓得一个趔趄，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闷得发慌，剧烈地起伏着。
守不住了？
真的……守不住了？
他穿越过来，成了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九皇子，连这异世界的太阳有几天是圆的都没搞清楚，就要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在这破城墙上？
喂了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子？
“***！”
他心里爆了句粗口。
不甘心！
他娘的太不甘心了！
他猛地甩开老校尉的手，双拳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带来尖锐的刺痛。
但这痛，比起心头那股子活活被人摁在泥里摩擦的屈辱和愤怒，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他苏妄的结局？
穿越大礼包就是“燕州城头三日游，附赠蛮族屠城体验券一张”？
老天爷，你玩我呢？！
就在他眼前发黑，耳边只剩下蛮族狂野的呼喝和己方士卒绝望的哀嚎，感觉下一秒就要魂归地府，去跟他那位便宜老娘喝茶聊天的时候——叮！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声音……清脆，机械，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波动，却在此刻，无异于九天之外传来的仙乐！
苏妄一个激灵，差点以为自己己经死了，这是地府的接引使者在跟他打招呼？
还是说，他终于疯了？
检测到宿主面临国运断绝之危，万古人杰召唤系统正式激活！
那机械音不疾不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在他脑中回荡。
啥玩意儿？
系统？
苏妄呆住了，连掌心的刺痛都忘了。
他这是……时来运转了？
还是临死前的幻觉又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