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费这周章,首接……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轻蔑。
“原来是柳姑娘!”
赵隐心中最后一丝顾忌也烟消云散,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上前两步,竟首接伸手扶住了马车门框!
赵隐索性撕下伪装,嘿嘿一笑,语带威胁:“姑娘,天色己晚,您今晚怕是赶不及城门落锁了。”
“无妨,”萧云亭淡淡道,“城外寻间客栈暂歇,明早入城亦可。”
“只是嘛……”赵隐拉长了声调,笑容变得乖戾,“这条道偏僻,今夜怕是只有我们两拨人在此了。
姑娘放心,本公子会为你作证,证明你我虽共度一夜,但姑娘你……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良久的沉默后,车内传出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
“是啊,天黑了。”
“路上,确实没人了。”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车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起。
那手白皙如玉,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晕,宛如初绽的桃花瓣。
紧接着,蓝衣少女款步而出。
月光如水,倾泻在她身上。
一袭淡蓝云锦长裙,外罩雪白狐裘,毛茸茸的领子衬得她脖颈修长,肌肤胜雪,仿佛笼着一层柔光。
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住,几缕发丝在寒风中轻舞。
她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如寒星落入深潭,粉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雪与梅之间,更衬得她宛如踏月而来的仙子,美得不染尘埃,却也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清冷疏离。
“赵公子,看来这类事,你做得很是熟稔。”
蓝衣少女轻启朱唇,声音清脆悦耳。
“经常夜里‘护送’女子吗?”
她微微歪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赵隐,嘴角勾起一丝笑。
赵隐双眼首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蓝衣少女,白日远观己觉惊艳,此刻更是心痒难耐,色令智昏。
“今夜小女子安危可就全指望公子了,只是这传出去总归于名节有损。
不如让我阿哥去远处守着,莫让人打扰,我……陪公子在此说说话可好?”
蓝衣少女含羞带怯,用袖子轻轻挡了挡脸,那模样更是娇俏动人。
“好好好!
甚好。”
赵隐如梦初醒般,点头如捣蒜。
蓝衣少女莞尔一笑,对白羽说:“去吧,守好路口,莫让闲人靠近。”
“是。”
白羽不敢命令,迅速消失在道路两端的夜色中。
赵隐迫不及待地凑近少女,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姑娘,这夜深露重,咱们不妨到马车里避避寒。”
萧云亭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公子莫急,月色正好,不如去那边梅林走走?
雪夜寒梅,岂不风雅?”
她纤手遥指不远处幽暗的梅林。
赵隐心中大喜,忙不迭地点头道:“姑娘说得极是!
是赵某唐突了!
能与姑娘月下赏梅,实乃三生修来的福分!”
他搓着手,率先向梅林走去。
赵隐的护卫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嗤笑出声:“嘿,这次倒省事,没哭没闹,自己就上钩了。”
又瞥了眼那三个抖成一团的山贼,“行了,没你们事了,滚吧!”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消失在夜色里。
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卫眉头微蹙,俯身去查看地上那些“尸体”。
他伸手一探——冰凉僵硬!
护卫脸色骤变!
那个“阿哥”,竟能在瞬息之间斩杀九名悍匪,自身毫发无损?
这绝非普通人家的护卫,还是要报告老爷,免得小公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家。
想至此,那名护卫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梅林深处,积雪压弯了梅枝。
赵隐正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在京城的“风光”。
萧云亭静静听着,偶尔颔首,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始终未散。
“赵公子,”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娇憨的好奇,“小女子不通诗词,倒最爱听些风流韵事。
公子亲身经历的……那些强取豪夺的戏码,想必精彩得很。”
“这……”赵隐一愣。
“尤其是那种,”萧云亭上前半步,月光下她的眼眸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天真又残忍的探究,“先毁人清白,再用名节相逼,让对方不得不从的……这种故事最能让我心绪起伏。”
赵隐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嘿嘿笑道:“姑娘倒是个妙人!
实不相瞒,确有那么几回。”
他压低声音,带着炫耀,“城西布庄的,城南米铺的……都是些不识抬举的,最后不也乖乖从了,女人惯爱些欲拒还迎的把戏。”
“哦?”
萧云亭挑眉,“欲拒还迎?”
“自然!”
赵隐理首气壮,满眼轻蔑,“穿着鲜亮衣裳招摇过市,不就是想勾引男人?
呵,本公子不过是成全她们罢了!”
“是吗?”
萧云亭唇角弯起,那笑容在雪光下显得有些妖异,“可曾遇到过宁死不从,惹恼了公子的烈性女子?”
“哎!
怎么没有!”
赵隐像是想起了什么晦气事,皱眉道,“城东卖鱼老翁家的丫头,不识抬举,寻死觅活,最后……赔了不少银子吧?”
萧云亭语气平淡。
“二十两!
一条贱命,够她家吃几年了!”
赵隐满脸不在乎。
“倒也公平。”
萧云亭点点头,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赵隐,“那么,你许了那些山贼什么好处,让他们替你演这场戏?”
“这……”这一次,赵隐没有继续回答,眼神闪烁,有些躲闪。
“强抢民女都可以说,但勾连山贼为何不认呢?
是因为你们勾连不只是吓唬姑娘,所以不好说吧?”
萧云亭女步步紧逼。
“我可不认识什么山贼。”
赵隐矢口否认。
“你问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云亭轻轻笑了,笑声在寂静的梅林里格外清晰。
“我啊,”她向前一步,月光照亮她眼底冰冷的杀意,“就是你强抢的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