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岁
南家后花园里，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三岁的南晞穿着浅黄色棉布连衣裙，赤脚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
她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摸摸路边的蒲公英，或是蹲下来观察爬过石缝的蚂蚁。
阳光在她柔软的发丝间跳跃，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晞儿，小心台阶。
"叶绍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九岁的男孩己经初现少年轮廓，白衬衫的袖口整齐地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手里拿着南晞忘记带的小草帽，脚步放得很慢，配合着她的节奏。
南晞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弯成月牙："蚂蚁在搬家。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孩子特有的含糊。
叶绍苏在她身旁蹲下，衬衫下摆垂落在青石板上。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队蚂蚁正排着整齐的队伍搬运食物碎屑。
"要下雨了，所以它们要搬到高处去。
"他解释道，顺手将草帽戴在南晞头上，细心地系好下巴处的丝带。
南晞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一片云都没有。
她耸耸肩，对蚂蚁失去了兴趣，转而伸手去够不远处的一朵野花。
叶绍苏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挡在她和旁边的玫瑰丛之间——那里藏着几根尖锐的刺。
"给你。
"南晞终于摘到了那朵白色的小花，随手递给叶绍苏。
花瓣有些蔫了，边缘微微卷曲。
叶绍苏郑重地接过，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素描本，小心翼翼地将花夹在纸页间。
本子里己经夹了不少类似的"礼物"——一片形状特别的树叶、一块花纹奇特的鹅卵石、甚至是一根色彩鲜艳的羽毛。
"晞晞！
绍苏！
"南夫人的声音从露台传来，"点心时间到了。
"南晞慢吞吞地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朝叶绍苏伸出双臂："累了。
"叶绍苏嘴角微微上扬，弯腰将她抱起。
南晞像只慵懒的猫崽，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她身上有阳光、青草和淡淡奶香混合的气息。
"你又重了。
"叶绍苏轻声说，语气里却没有丝毫不满。
南晞闭着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的呼吸均匀地拂过叶绍苏的颈侧，温热而柔软。
露台上，南夫人己经准备好了柠檬水和蓝莓松饼。
瓷盘边缘绘着精致的紫藤花，与庭院里的景色相得益彰。
叶绍苏小心地把南晞放在儿童椅上，自己则坐在她旁边。
"绍苏最近钢琴练得怎么样？
"南夫人递给他一杯柠檬水，玻璃杯外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老师说我弹《月光》还不错。
"叶绍苏礼貌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着旋律。
南晞正专注地用小手捏着一块松饼，蓝莓酱沾在了她的嘴角。
叶绍苏自然而然地拿起餐巾，轻轻替她擦掉。
南晞对他笑了笑，顺手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松饼塞进他手里。
"晞儿最近太安静了，"南夫人忧心忡忡地说，"幼儿园老师说她不怎么和其他小朋友玩，总是一个人发呆。
"叶绍苏看着身旁的南晞——她正望着远处发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头发打转。
"她只是喜欢安静。
"叶绍苏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坚定，"没什么不好的。
"南夫人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微笑起来："也是，晞儿有绍苏照顾，我很放心。
"下午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庭院里的喷泉发出轻柔的水声，偶尔有麻雀落在附近的枝头，啾啾叫几声又飞走。
"我想画画。
"南晞突然说，从椅子上滑下来。
叶绍苏跟着起身，帮她把画板和蜡笔拿到露台的矮桌上。
南晞盘腿坐在地毯上，随手拿起一支红色蜡笔，在纸上涂画起来。
她的动作很随意，没有任何章法，却透着一股专注的慵懒。
叶绍苏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
阳光穿过南晞细软的发丝，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画好了。
"没过多久，南晞放下蜡笔，打了个哈欠。
叶绍苏看向画纸，不禁愣住了。
纸上是一幅城市夜景，高楼大厦的轮廓被霓虹灯点亮，天空中飘着几个造型奇特的热气球——那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建筑风格，色彩搭配却异常和谐。
"这是哪里？
"叶绍苏好奇地问。
南晞歪着头想了想："梦里。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有很多灯，很漂亮。
"南夫人也凑过来看，惊讶地说："晞儿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地方？
"南晞只是耸耸肩，又拿起一块松饼小口啃着。
她的目光飘向远处，似乎对大家的惊讶毫不在意。
叶绍苏小心地收好那幅画，眼神复杂地看了南晞一眼。
有时候，他总觉得这个小女孩眼里藏着许多秘密，像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
"下周是绍苏的生日吧？
"南夫人突然问道，"要不要来我们家办派对？
"叶绍苏刚要回答，管家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孩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母亲说己经安排了家族聚会，恐怕..."南夫人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改天再单独庆祝。
"南晞似乎没在意这段对话，她正专注地看着一只落在栏杆上的蝴蝶。
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撒了金粉。
"晞儿，"叶绍苏轻声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