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每一句哭诉，都像烧红的针扎进我心里。
我紧紧抱着他，一遍遍抚摸着他单薄的脊背，抚慰着那幼小心灵。
“不怕，阳阳不怕。”
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稳力量。
“爸爸在这里。爸爸永远不会不要阳阳。妈妈，她生病了，说了不好的话，那不是真的。爸爸最爱阳阳，爸爸会一直保护阳阳。”
我抱起他，他立刻像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地缠在我身上。
小脸埋在我颈窝，抽噎着，身体还在细细地抖。
助理小杨在一旁看着，眼圈也红了，默默递过来温水和湿毛巾。
“没事了，阳阳乖，爸爸带你回家。”
我轻声哄着，用温热的毛巾小心地擦拭他哭花的小脸，又喂他喝了几口水。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终于感受到了安全，他紧绷的身体在我怀里慢慢放松下来，只是小手还死死抓着我的衣襟。
抱着他走出小杨家门，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暮色四合，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将车窗外流动的街景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带。
阳阳在我怀里沉沉睡去，小脸贴着我的胸口，呼吸清浅，只是偶尔在梦中抽噎一下，小手下意识地攥紧我的衣襟。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隔绝了初冬的寒意，也隔绝了刚刚那场不堪回首的闹剧。
家，终于到了。
不再是那个充满算计和冰冷回忆的地方，而是真正属于我和阳阳的新家——育才小学旁的学区房。
温暖的光线，崭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阳阳放到他房间的小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他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眉头舒展开来，陷入更深的睡眠。
我站在床边看了他许久，听着他均匀的呼吸，那颗在法庭上杀意凛然的心，才一点点被这安宁的气息软化。
关上房门后，我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城市灯火璀璨，远处育才小学的轮廓在夜色中清晰可见。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是律师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
罗勤案终审：诈骗罪、非法集资罪、伪造公文印章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判处***，***，***
江倩案终审：非法处置查封、扣押财产罪，意图干扰司法公正罪成立，情节严重；另查明其明知罗勤犯罪所得而协助掩饰、隐瞒部分赃款，数罪并罚，判处***十年。驳回其所有上诉请求
冰冷的文字，宣告了那两个人最终的归宿。
罗勤，那个用甜蜜谎言编织陷阱、差点毁掉阳阳未来的毒蛇，将在铁窗后耗尽余生。
他再也没有机会，用他那条“烂命”来拉任何人下地狱了。
而江倩，那个被扭曲的“爱情”和贪婪蒙蔽了双眼、不惜拿亲生骨肉做筹码的母亲，也将在漫长的刑期中，为自己疯狂的恶行付出代价。十年。
足够阳阳从一个懵懂孩童，长成挺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