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丽妃的爹再也不敢巧言令色，只涕泪横流地求饶。
周启命人扒光了丽妃，露出她后背上那块血红的凤凰胎记。
他笑得癫狂。
“朕居然信了你们的鬼话，害了清儿，害了镇国大将军府一家，灭国是朕的报应。”
他抽出利剑，一剑下去把丽妃那块凤凰胎记连皮带肉削掉。
鲜血喷涌，丽妃惨叫着晕死过去。
“在我死之前，先送你们归西，也算朕赎罪了。”
他命人行刑。
在丽妃爹的面前，把他的子孙全都凌迟三千多刀，只剩带着碎肉的骨头架子。
老东西昏死后被烙铁烫醒，一直逼着他看完全程。
到最后丽妃爹彻底疯了，他一头撞到柱子上，当场脑浆迸裂。
丽妃终于从疼痛中苏醒。
她眼睛看不见，只能用手在地上慌乱去摸。
却摸到一层黏糊糊带着腥味的液体。
再然后摸到了堆积如山的尸体。
她吓得啊啊惨叫。
我看着这一幕，心痛到快窒息。
当初我的父母兄嫂，看着家人一个个人头落地，血流成河，心中也是这么绝望吧。
丽妃和她爹是该死。
可他们只是一个诱因。
周启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等到丽妃被做成人彘后，周启把最后的侍卫也都遣散了。
偌大的皇宫只剩下他一人。
他摇摇晃晃来到坤宁宫。
什么话也不说，只一直不停地喝酒。
我看得很是厌烦。
地上摆满了酒坛子。
他却突然哭了出来。
哭声悲怆。
我突然愣住了。
前前后后陪了他二十年，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哭得如此伤心。
一次是小时候生辰当天被欺负得差点丢了命。
他在夜深人静时哭着问老天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别人都有父皇疼，母妃爱，只他没有。
那天他哭了一夜。
那夜过后，他像突然间长大了。
我再也没看见他掉过一次泪。
他只会去凶狠的抢夺。
脸上却总是挂着笑。
他费尽心机经营了好人设。
人人都说三皇子宽容有度，贤良爱才，将来必是明君。
只有我知道，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自卑又记仇的人。
我以为我会是他的救赎。
可有些人是救赎不了的。
周启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回忆从前。
“清儿，我好想你，还记得小时候初见你，你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肉丸子。”
“白***嫩，眼睛像琉璃一样清澈，我冷硬了多年的心肠突然就一软。”
“可我知道，任何美好的事物和人都不会属于我。”
“就像我小时候养的小兔子，隔天就被剥了皮，关心我的小太监小宫女，没几天就销声匿迹。”
“我既想靠近你，又害怕靠近你。”
“可你好像与别人不同，你的父亲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你总是像小尾巴一样围在我身边，哪怕我佯装恼怒，你也不怕，依然乐呵呵的。”
“看到你只亲近我，不亲近别人，我心里真的很甜。”
“娶到你的那一天，我觉得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一天。”
“可后来，没有人再能跟我争，我恨极了的父皇死了，那些曾经欺辱我的兄弟姐妹，我一个个都送他们下黄泉。”
“我开始享受皇权的美妙，但也开始夜夜难眠。”
“我怕哪一天我像自己的父兄一样，被人囚禁，最终惨死，我觉得最能动摇我皇位的就是镇国大将军府。”
“所以在钦天监说有妖妃祸国时，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可我只想除了将军府，没想让你和孩子死，那个孩子也是我盼了好久的，我曾经总是畅想着，有一天我有了孩子，一定不会让他像我小时候那么可怜。”
“可我一时疏忽，纵容了那个***，竟然害得你和孩子惨死。”
“都是她骗我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清儿……”
我不想听他啰嗦这些，在我和孩子死掉那一刻，所有的爱都化为乌有。
可我就是离不开。
周启那天哭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朝阳初生，敌军畅通无阻进入皇城。
他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和衣服，挥剑自刎。
血流如注，他倒地后突然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我吓了一跳，他好像看见了我。
他费力地向我伸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我无动于衷看着他拖着长长的血痕，直到在我身前半米处停下，再也没有声息。
一直以来的桎梏突然消失，我终于恢复了自由。
可这一场经历让我身心俱疲，我藏在龙脉深处静养。
再次醒来，时光居然倒流，我回到了周启小时候。
只是这一世，我并没有关注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这一世自然也没有大将军府嫡长女。
周启等了一年又一年。
始终没能等到我的出现。
他终于崩溃了。
“不应该的，清儿为什么不出现，她真的恨极了我吗？！”
原来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了。
我在人间游荡了一圈后，再次回到龙脉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感应，周启离世了。
我掀了掀眼皮，又沉沉睡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