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诅咒尚未成形，她身体猛地一僵，眼白上翻，直挺挺地向前扑倒。
额头磕在被告席的桌沿上，随即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被告！”
“快叫医生！”
法警和法庭工作人员迅速冲了上去，场面一片混乱。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脸色铁青：
“肃静！鉴于被告江倩突发状况，今日庭审中止！休庭！”
“辩方律师提出的所有针对原告林磊的指控，经当庭举证质证，均无事实依据，本庭现予驳回。关于江倩涉嫌洗钱及共同犯罪的新线索，本庭将依法立即移交检察机关及公安机关经侦部门处理。”
混乱的人声中，我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律师对我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着法警和医护人员将如同破麻袋般毫无生气的江倩抬出去，看着她那张灰败绝望的脸，我心中没有一丝涟漪。
她每一句颠倒黑白的指控，都成了回旋镖，钉死了自己翻身可能。
法院大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灼热。
外面的喧嚣被厚重车门隔绝，只剩下城市惯有的车流背景音。
我微微眯了下眼，身旁的律师低声说：
“林先生，后续移交和可能的补充侦查，我会全程跟进。江倩这次很难翻身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江倩是死是活，早已与我无关。
唯一重要的，是阳阳。
他被暂时寄放在律师一个绝对可靠的女性助理家中。
“去接阳阳吧。”
车驶向助理家所在的小区。
越靠近，我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反而越难以放松。
阳阳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江倩在幼儿园门口歇斯底里的模样，电话里阴毒的威胁，法庭上那些恶毒的指控……这些碎片不可能完全隔绝。
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雷达，我怕阳阳心里已经有了罪恶的种子。
果然，刚敲开门，助理小杨就对我使了个担忧的眼色，声音压得很低：
“林先生，阳阳他有点蔫蔫的，午饭也没吃多少，刚才抱着玩偶在沙发上发呆，问他什么，都只说‘想爸爸’。”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我放轻脚步走进客厅，只见阳阳小小的身体蜷在沙发角落，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我给他买的毛绒小熊。
小脸埋在熊脑袋里，只露出一点苍白的额头。
“阳阳。”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小小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埋在玩偶里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
看到是我，那强忍着的委屈瞬间决堤，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
他松开小熊扑进我怀里，手臂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滚烫的眼泪瞬间浸湿了我的衣领。
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颤抖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阳阳怕，妈妈好凶，她说爸爸坏，呜呜呜，爸爸不要不要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