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舒纭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得很精神的老头，他扛着锄头站在门外，眉头紧锁，嘴角向下，似乎带着不满和怒气。
“老伯，这房子是你的吗？”
“是啊，你到我家干啥？还有谁让你不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擅自推门进来的？”老人语气里充斥着怒意。
意识到不对，舒纭立马道歉说：“对不起老伯，我擅自闯入你家了，我想问这房子能租给我吗？”
这房子很明显是没人住很久了。
“不能，你们赶快出去，出去！”老人态度强硬，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舒纭三人只能退出房子，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叶长乐失落地问：“娘，咱们今晚又要睡山洞吗？”
本来走远了的老人听到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看叶长安和叶长乐，悲伤的记忆里又浮现在眼前。
哎，若是峰儿和蓉儿还在的话，也是他们这个年纪了。
想到死去的孙子孙女，老人软了心肠，又听到母子三人还在住山洞终是没忍住走了回来。
老人望了望破败的茅草屋，心中下了个决定，但仍然虎着一张脸，说：“村里租卖房子需要先问过族长，再请族长帮忙出租赁文书才行。”
舒纭大喜，连连道谢：“老伯你愿意租房子给我们了？谢谢老伯，谢谢。”
叶长安和叶长乐也跟着道谢：“谢谢老爷爷，谢谢老爷爷。”
老人点了点头，说：“你们先去找族长吧。”
说完，扛着锄头就走了。
叶族长家很好找，他家院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满树小白花煞是好看。
只是今日族长家外面围着的人群不是为了看槐花。
村民们刚刚交完税钱，一个个心情沉重，听说族长家发生了不得了的事赶紧跑过来看热闹摆龙门阵，放松下心情。
来迟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地问旁人，舒纭带着叶长安和叶长乐在旁边蹭了一耳朵。
“哎呀，今天叶族长的大儿媳妇生了男娃，本来想来讨个红鸡蛋吃，沾沾喜气，没想到是晦气。他家媳妇生了怪娃娃，刚生下来不仅口吐黑色脓血，而且一声啼哭都没有，把接生婆都吓跑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面露惊讶，“难怪今年交税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叶族长一家，原来发生这么稀奇的事。”
舒纭听得皱了眉。
新生儿，黑色脓血，她又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舒纭带着叶长安和叶长乐走出了人群，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对他们说道：“长安长乐，我有点累了，想坐这儿休息一会儿。”
“好，娘，我们守着你。”
舒纭闭上了眼睛，意识就进入了空间，她从爷爷的东西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来。
这本笔记是她爷爷的，上面记载着爷爷生平碰到的各种疑难杂症，舒纭翻了大半本，才找到那孩子得的怪病。
这病不常见却不凶险，只需要两味药便能医治。
舒纭闪出空间，又回到了叶族长家门口，听人说刚刚他家请来了上村的村医王德。下村是没有大夫的，整个古溪村就只有王村医一个大夫。
听说王德是正正经经的在药铺学了两年，医术也不错。
舒纭决定再看看，要是有大夫能治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没一会儿，王德就背着药箱出来了，身后还有个年轻男人拽着他不让走。
这人正是叶族长家的儿子叶正。
“王大夫，求求你救救孩子吧。”
叶正说着就要给王德跪下磕头。
王德用力挣脱开叶正，用手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斜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正，“此病药石无医，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叶正瞳孔震动，万念俱灰，拽住王德的手也一点点滑落下去，流出眼泪来。
叶族长也“咚”的一声瘫坐在了地上，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似的。
这可是他的长孙啊，盼了多久才盼来这个孙儿，现在却……
门外人群又在炸开了锅。
“族长这些年家里都生不出男娃，不会做了什么有损德行的事，老天降下惩罚吧。”
“我看八成是，他家两个儿媳都只能生女娃。现在好不容易生了男娃，这又得了怪病，啧啧啧……”
门外人们的议论，叶族长都听见了，他又问了一遍：“王大夫，我孙儿真的一点救也没有了吗？”
“没有。”王德不耐烦地说，“看在你家遭遇如此不幸的事的份上，诊费就算了。”
他也算看了场热闹，这些小族就是比不上王家大族，瞧瞧这些人如长舌妇的样子，太粗陋了。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我看族长的位置也应该换人才对，要不然以后说不定会给全族带来灾祸。”
舒纭瞧了一眼那人，很眼生，似乎不是叶姓人。
人们又躁动起来，心里动摇起来，族长是全族的表率，现在的叶族长似乎是有些不配。
叶族长像是认命了似的，站起身来，闭了闭眼，“正儿，准备后事吧。”
关乎人命，舒纭也不再旁观了，当即高声喊道：“慢着，孩子还有救。”
舒纭立马成了人群焦点，因为上午交税那事，很多人对她的初印象还是，一个敢去衙门告状的不好惹的年轻寡妇，于是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你说什么？”叶正奔到舒纭面前，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样。
“我说，孩子只是得了病，但还有救。”
“你说真的？”这下，叶族长也快步到了面前。
舒纭重重点头，“我先去看看孩子的情况。”
说着就朝里走，但被王德拦了下来。
“慢着，你会医术？”王村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略会一些。”舒纭淡淡道。
王德冷笑，斜睨她一眼，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会医术了，真是有辱医道，怕不是伺机在这里打秋风吧。”
舒纭眉头微皱，这王德说话未免太难听了。
“你……”叶长安想开口维护，却被舒纭拦了下来。
叶族长也迟疑了，怎么以前没听说叶迟媳妇会医术？
舒纭看向叶族长，“我虽不是什么名医，但却见过这病症，只需两味草药便能治好。”
王德却轻嗤一声，“大言不惭！你个无知妇人能有什么真才实学，还两味药材便能治好，此等怪病连我都闻所未闻，你以为医术是儿戏吗！”
他转头看向叶族长，“叶族长你们确定要信这个信口开河的妇人？”
舒纭心中恼火，却不想跟他多作口舌之争耽误时间，只跟叶族长道：
“若是信不过我，也可以请其他大夫前来，其他大夫未必没有办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族长刚刚是被王德说的话吓得彻底慌了心神，赶紧叫二儿子叶良赶牛车去镇上医馆请大夫来。
叶良走之前，舒纭交代他务必要带回来她说的那两样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