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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雅去看祖父,只见他睿智充满阅历的眼底似乎并没有意外,“爷爷。”

杜升月眨了眨眼,回过神,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孙女,“爷爷是土埋脖子的人了,杜仲庭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本以为杜家遭此一难,这秘密要跟着我一块入土,竟然血翡翠认可了你,那爷爷就告诉你杜家的这个秘密。”

“血翡翠乃杜家祖传之物,祖上曾言,如遇有缘人,杜家可凭此物东山再起,只是历代从未碰到过所谓的有缘人,血翡翠便代代相传了下来,”杜家的收藏中有比血翡翠更加值钱的翡翠,但这块血翡翠仍旧是代代相传下来,保存得最好的一块,“看来上天不亡杜家。”

最近他规划的那些财产,看来得重新规划了。

“小雅,除了物品能进去,活人能进去吗?”

杜知雅摇头,“我进不去,只能往外拿东西。”

杜升月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只有储存功能,之前是打算让你跟黄二狗结婚,避开这次劫难。”

听到这里,杜知雅心头一跳,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改变她的命运,也不枉她冒险去将黄二狗的第三条腿打折。

“现在看来,黄二狗也不是什么良配,要不然不会招惹别人将他打残,既然如此,此事便作罢,但你想跟着爷爷下放的想法也该收一收,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杜知雅听到这里挺了挺背,不会是让她携带杜家的财产,逃往海外吧!

不怪杜知雅会这么想,祖父生在清朝末,不仅经历了八国联军辱华,还曾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出资援华,生于忧患,常有有备无患之意识,教育子孙亦是如此,总感觉多学点东西不会错。

杜知雅从小被祖父精心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蹈也学过十几年,精通八国语言,别人都在吃喝玩乐早恋的年纪,她天天苦逼地学习。

好像一切都在为此刻准备着。

可是外面的人看得这么严,真的能逃出去吗?

杜升月岂会不知道自己孙女的想法,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还是把人保护得太好了,把孙女养得天真娇气,什么心思都堆在脸上,要是能逃,他怎会给孙女选择一条看不到未来的路,拿孙女的幸福去赌人性。

“嫁还是要嫁的,现在就看嫁给谁。黄二狗肯定是不行的,”至于之前考核物色过的人选,根本不在杜升月的考虑范围内。

杜升月宁缺毋滥,他的目光落在挺拔俊秀的陆知谦身上。

如果知谦不是走的军部的路线,他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了。

陆知谦抿了抿唇,不甘心地为自己争取,“杜爷,其实不管我的成份如何改变,我早已被打上了杜家的标签,在派系林立的军中,每个跟杜家关系密切的人,现在都在急切地想跟杜家撇清关系,但是我撇不开的。”

在场的三人都明白陆知谦的话,当年杜升月从人贩子手中救出陆知谦的父亲陆敬明开始,陆家便跟杜家绑定在了一起,想撇都撇不开。

杜家昌盛时,可以借助人力物力还陆家一个三代贫农清白的家庭背景,助陆知谦读军校,甚至入伍,但那不过是表面功夫,如果有心人想要阻止优秀的陆知谦往上爬,肯定会拿出陆家跟杜家的关系来说事。

陆知谦看清了杜升月眼中的动摇,加大了筹码,“我相信这场劫难终会海清月明,我只需要护着小姐到劫难结束,如果到了那天,小姐要离,知谦绝不阻拦,到那时,知谦仍旧可以走知谦的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的晋升,而是保全小姐的性命。”

“劳改农场的环境恶劣,人物背景复杂,即使有我爸妈跟过去,但他们在农场外,有时意外就在一瞬间,小姐...”陆知谦看了一眼杜知雅,眉眼如柳,眼含秋水,唇若樱桃,肤若凝脂,一袭素色的白裙,将她婀娜的身姿包裹得典雅而温婉,如同古画中走出的仕女。

这样的她放到农场,他连想都不敢去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杜升月生在动荡的年代,见过的黑暗比陆知谦要多得多,陆知谦点到为止的话,岂会不懂,他沉吟片刻,望向杜知雅,“小雅觉得如何?”

杜知雅看向陆知谦,陆知谦坦荡地回望,“小姐身上有翡翠空间,杜爷肯定想着把杜家的财产放入里面,助以后杜家东山再起,小姐要是嫁给别人,很难不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到时......”

杜知雅有些不服气,想说她蠢就直接说,不用这么委婉,可她理不直气不是特别壮,毕竟昨天购买的棉袄,转天就被人发现了,她真那么难保住秘密吗?

她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真的什么都显现在脸上?

事实摆在面前,杜知雅有些泄气,不得不认清现实,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从此刻开始,她要学习陆知谦的面瘫。

“就算杜爷不把财产放在小姐身上,或者说把所有的财产都上交,可这些人真的会放过小姐吗,人心中的贪婪就像无底的海洞,永无止境,他们绝不会相信杜爷把家产都上交了的,迟早会对小姐动手,小姐身边要是没有一个能真心实意保护她的人,无论她嫁给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杜知雅神色复杂,陆知谦说得没错,祖父把一大半的家产以嫁妆的形式给了黄家,那些人哪能轻易让她和黄家留下这些东西,最后还不是以各种名义,由黄二狗亲手把东西孝敬给了那些人。

那些人仍旧觉得这些东西不是杜家的所有,怀疑陆家藏起了杜家的一半财产,最终令陆家家破人亡。

杜知雅突然醒悟,或许没有她,那些人也不会放过陆叔和陆知谦。

因为他们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一陨俱陨,根本没有保全一说。

杜知雅能想到了,杜升月岂会想不到,他神情复杂,眼眶微湿,久久才道:“是我连累了陆家。”

站在门外听了许久了陆敬明与妻子对视了一眼,随后敲门走了进去,茹姨把门重新关上,守在门口。

陆敬明一进去,直直跪了下去,“如果没有杜爷当年的收留,敬明早已成了一坯黄土,杜爷的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何来连累一说。”

“杜爷的恩德,敬明一日不敢忘,如今杜家遭难,却让敬明置身事外,苟且偷生。敬明这辈子都不会安生,杜爷,求你成全敬明,让陆家为杜家做点什么。”

陆敬明虽为杜知雅爸爸的书童伴读,其实一直被杜升月当半个亲子对待,培养他成才,并且为他娶妻生子,连陆知谦的名字都是杜爷按照杜家的字辈取的。

杜升月对他的恩德,陆敬明没齿难忘。

见父亲跪了下去,陆知谦跟着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