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濒死时，我看见妻子抱着女儿跳了楼。再睁眼竟回到十年前，破产前夜。

看着妻女瑟缩在漏雨的出租屋吃泡面，我冲进雨夜。三天后，

金融报纸头条：《神秘散户精准做空铜期货狂揽三亿！

》我把存折拍在妻子面前：“手术费有了。”她攥着菜刀冷笑：“又想骗钱去赌？

”直到女儿手术成功那天，债主带人砸门。我反锁病房拨通电话：“动手。”当晚，

仇家产业被连根拔起。妻子看着新闻颤抖：“你到底是谁？

”我轻轻擦掉女儿唇边米粒：“只是个想回家的坏人。”---意识像沉在黏稠的沥青里，

每一次挣扎都耗尽力气。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气，

还有…汽油燃烧后那种焦糊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耳朵里灌满了尖锐的、忽远忽近的嗡鸣，

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在最大音量嘶吼。疼。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被一辆失控的重型渣土车狠狠碾过的那种碎法。冰冷的金属扭曲着嵌入皮肉，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出撕裂般的剧痛。视野里一片血红，粘稠的液体模糊了焦距，

只能勉强看到扭曲变形的车顶棚，还有挡风玻璃蛛网般裂纹外，救护车旋转的蓝红灯光，

诡异地切割着沉沉的夜色。“坚持住！陈海！听见没有！坚持住！”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吼，

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是…李晚晴？我的妻子？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早就带着女儿…带着囡囡…混乱破碎的思绪被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猛地撕裂！

“啊——！！！”那声音穿透了耳鸣，穿透了濒死的麻木，像一把烧红的冰锥，

狠狠捅进我的太阳穴！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几乎碎裂的脖颈，

眼球费力地转向声音的来源——被撞得变形的副驾驶窗外。距离很近，却又像隔着生死。

小区那栋破败的、墙皮剥落的六层居民楼下，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

无数张模糊的脸孔向上仰着，嘴巴开合，像无声的默剧。而更高处，

六楼天台边缘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小的身影，像一帧被无限放慢、无限清晰的恐怖特写，

烙印在我即将熄灭的视网膜上。李晚晴。她瘦得脱了形，

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棉袄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被天台呼啸的夜风疯狂撕扯着。

她怀里死死抱着我们的女儿，囡囡。四岁的孩子，小脸惨白，闭着眼，

长长的睫毛像脆弱的蝶翼覆盖着，似乎还在沉睡，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坠落。

晚晴的头发被风吹得狂乱飞舞，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我能看到她嘴角蜿蜒流下的暗红血线——那是咬破嘴唇的痕迹。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哭泣，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烧尽后的、冰封般的死寂。

那双曾经清澈、盛满过对生活卑微期望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倒映着脚下深渊般的黑暗和远处城市冰冷的光。她抱着囡囡，站在天台边缘，

像一尊绝望的雕塑。时间在那一刻被冻结。我的心脏，

那颗早已被酒精、堵伯和冷漠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心脏，

在胸腔里发出了最后一声濒死的、无声的哀鸣。悔恨？恐惧？太迟了。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被地狱业火焚烧的、无边无际的剧痛，比身体上的伤更甚万倍！是我！

是我这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是我亲手把她们推到了这地狱的边缘！我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想喊，想阻止，

想用这残破的身体爬过去接住她们…可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晚晴抱着囡囡，身体微微前倾…“砰！”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声里彻底碎裂！不是来自天台，

而是来自更近的地方——我这边扭曲的车门被消防液压钳强行破开！

巨大的噪音和震动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晚晴的身体，在天台边缘，

如同断线的风筝，骤然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点！“不——！！！

”我喉咙里终于挤出一声非人的、撕裂般的嚎叫！粘稠的血沫从口鼻喷涌而出！

视野猛地向上翻转！我看到晚晴和囡囡的身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下坠的弧线。

晚晴的长发在风中散开，像一面黑色的招魂幡。她似乎在空中艰难地、徒劳地想要翻转身体，

把囡囡护在上面…那瞬间的、源自母亲本能的动作，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穿了我最后的意识！“砰！”又是一声闷响！更近，更沉！像重锤砸在烂泥上！

我的世界，连同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陷入无边无际的、冰冷刺骨的黑暗。

只有那两声沉闷的撞击，如同丧钟，在永恒的虚无里反复回荡、回荡…………“轰隆——！

”一声炸雷，仿佛就在头顶劈开！惨白的电光瞬间撕裂了黑暗，

将房间里简陋破败的景象照得纤毫毕现：剥落起皮的墙壁，墙角渗水留下的蜿蜒黄褐色污渍，

天花板上那盏蒙着厚厚灰尘、灯丝发红的旧灯泡在电流不稳中明明灭灭。

冰冷的雨水顺着破损的窗框缝隙飕飕地灌进来，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打在我脸上。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辣的痛楚，

仿佛肺部还残留着车祸时的血腥和汽油味。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散发着霉味的背心，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囡囡…晚晴…” 破碎的嘶喊卡在喉咙里，带着血腥气。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不是医院！不是那辆扭曲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破车！这…这是十年前！

那个噩梦开始的出租屋！房间狭***仄，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隔夜泡面汤和潮湿霉味混合的刺鼻气息。唯一的桌子上，

堆满了揉成团的废纸、空啤酒罐和一个塞满烟头的玻璃罐头瓶。角落里，

一个破旧的行李箱敞开着，露出几件皱巴巴的廉价衣物。窗外，暴雨如注，

疯狂地冲刷着肮脏的玻璃。借着闪电的瞬间光亮，

我看到了桌上那个老旧的、翻盖式的诺基亚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

显示着日期——2013年10月17日，星期四。轰！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2013年10月17日！这个日期，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记忆深处！就是明天！

明天！那个该死的、被张天野那个王八蛋精心设计的“稳赚”铜矿项目，

会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肥皂泡，在所有人疯狂投入全部身家后，“啪”地一声彻底破裂！

无数人倾家荡产，跳楼的新闻会占据本地报纸的头版！而我，陈海，

这个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又蠢又坏的赌徒，不仅输光了家里最后一点积蓄，

还背上了几十万的高利贷！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们一家三口被赶出了勉强栖身的房子，

彻底坠入了冰冷绝望的深渊！晚晴打三份工累到吐血，囡囡营养不良…最终，

是我那输红了眼的疯狂，把她们逼上了天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痛得无法呼吸。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只有悔恨的胆汁在灼烧。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压抑的啜泣声，

透过薄薄的、满是污渍的纤维板隔断墙，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像受伤的小猫，微弱，

却带着能刺穿灵魂的悲伤。囡囡！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滚下来，

赤脚踩在冰冷、黏腻的地板上，踉跄着扑到门边，猛地拉开了房门！

客厅的景象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捅进了我的眼眶！惨白摇晃的灯泡下，

那张掉了漆的旧折叠桌旁，蜷缩着两个单薄的身影。李晚晴背对着我，

肩膀瘦削得仿佛只剩骨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旧毛衣。她低着头，

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侧脸。一只手紧紧捂着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发出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缝隙的、破碎的呜咽。而在她旁边，

一个更小的身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鹌鹑，紧紧缩在塑料小凳子上。是囡囡。

才四岁多的孩子，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

她穿着明显不合身、袖口挽了好几圈的旧棉袄，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眼睛都掉了一只的破旧布娃娃。

她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盛满了巨大恐惧和茫然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哭泣的妈妈，

小小的身体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想哭又不敢哭出声，

只偶尔从喉咙里溢出一点细微的、像小动物哀鸣般的抽噎。她的面前，

放着一碗早已泡发、糊成一团、冰冷油腻的桶装泡面，里面零星飘着几片蔫了的菜叶。桌上，

还放着另一碗同样冰冷的泡面，显然是我的“晚饭”。碗边，

静静躺着一张被揉得发皱、边缘撕裂的纸——是市儿童医院的诊断书！

上面“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急需手术”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

刺痛了我的眼睛！那压垮晚晴的最后一根稻草！囡囡的病！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前世临死前看到的那绝望一跳，与眼前这心碎的画面疯狂重叠！是我！都是我这个畜生！

是我沉迷堵伯，掏空了家底，欠下巨债！是我让她们在漏雨的破屋里挨饿受冻！

是我让囡囡的病一拖再拖！是我把她们逼到了绝路！

“呃…” 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呜咽，

巨大的痛苦和灭顶的悔恨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我双腿一软，

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响！这声响惊动了啜泣的母女。

李晚晴猛地抬起头，转过来！泪水糊满了她苍白憔悴的脸，

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里面燃烧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绝望，

还有…在看到我的瞬间，骤然升腾起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恨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将身边瑟瑟发抖的囡囡紧紧搂进怀里！像护崽的母兽，

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挡住孩子，隔绝我的视线！她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充满了戒备和敌意，眼神死死地钉在我身上，仿佛我是什么择人而噬的洪水猛兽！

囡囡被妈妈突然的动作吓坏了，小脸埋进妈妈怀里，终于“哇”的一声，

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恐惧哭声！那哭声尖锐刺耳，充满了对这个“父亲”最本能的恐惧！

“陈海！你…你又想干什么？！”李晚晴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却努力想装出凶狠，

“钱…钱都给你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囡囡…囡囡还要看病！

求求你…求求你别再…”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只剩下绝望的哽咽。那眼神，那声音，

那护着囡囡的姿态…像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反复搅动！我跪在地上，

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嘴唇哆嗦着，想说话，想道歉，想告诉她们我回来了，

我再也不会伤害她们了…可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如同海啸，将我彻底淹没。我只能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张刺眼的诊断书，

盯着囡囡哭得通红的小脸，盯着晚晴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恨意和恐惧…不行！不能这样！

重活一次，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看着她们再一次坠入深渊？

看着囡囡因为没钱手术而…看着晚晴最终抱着孩子走上天台？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

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骤然劈开了混乱的思绪！明天！铜期货！

那个让无数人倾家荡产、却让极少数幕后黑手赚得盆满钵满的惊天陷阱！前世，

我就是被张天野那个杂碎忽悠着，把最后一点救命钱，甚至借了高利贷，全部投了进去，

妄图一夜翻身，结果血本无归！但这次…我知道了结局！我知道那看似坚挺的铜价，

会在明天开盘后，

因为那个早已被“意外”泄露出来的、某超级铜矿储量严重造假的内幕报告，而一路狂泻，

连续跌停！最终引发一场席卷全球金属市场的雪崩！机会！唯一的机会！

一个足以逆转一切、获取巨额财富的机会！做空！但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一股冰冷的恐惧也随之攫住了我。启动资金！我需要启动资金！哪怕是最低杠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