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知道杀人的感觉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 我手中的笔停下，

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刚才还温文尔雅的顾寒川，此刻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你不是顾寒川。"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慌。 他邪魅一笑："聪明，我是阿九。

三年前那场车祸，就是我的杰作。"1凌晨三点，诊所里只有我和他。

顾寒川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扶手，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作为他的私人心理医师，我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了如指掌。"陈医生，又失眠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我放下手中的病历，走到调光器前，将灯光调得更暗一些。

深夜治疗需要营造安全感，这是心理学的基本常识。"这次持续多久了？""七十二个小时。

"顾寒川闭上眼睛，"一闭眼就是那些画面，血，很多血。"我在记录本上快速记下几笔。

三个月前，这个男人通过私人渠道找到我，开出天价诊疗费，唯一的要求就是保密。

当时我正因为父母车祸留下的巨额医疗费而焦头烂额，这笔钱简直是救命稻草。可现在看来，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今天我们换个方式，尝试深度催眠。

"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银色的怀表，"你需要完全放松，跟着我的指令。"顾寒川点头，

身体靠向沙发靠背。怀表在灯光下缓缓摆动，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我用最温和的声音引导着："现在，让你的意识沉下去，越来越深..."大约十分钟后，

顾寒川的呼吸变得平缓，眼皮停止颤动。"很好，现在告诉我，你梦里看到了什么？

""雨夜，一辆白色轿车在山路上行驶。"他的声音变得平淡，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车里坐着一对夫妻，女人正在打电话，说着什么医药费的事。"我的手一颤，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白色轿车，雨夜，

医药费...这些关键词让我瞬间想起三年前父母出事的那个晚上。"继续说。

"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有人在路上设置了障碍物，轿车为了避让，

冲出了护栏..."顾寒川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砰！"他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原本温和的眸子此刻泛着幽冷的光。"陈暖，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他居然知道我的真名，而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更可怕的是，

他刚才描述的场景，和三年前警察告诉我的父母车祸经过一模一样。2"你是谁？

"我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优雅得像个贵族，

可眼神却透着野兽般的危险。"我是阿九。"他一字一句地说，"顾寒川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桌上的报警器，可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先一步按住了我的手腕。

"别紧张，陈医生。如果我想伤害你，三个月前你第一次见到顾寒川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他的手很冰，像死人一样。"你想要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要顾寒川的身体。"阿九松开我的手，重新坐下，"可惜那个胆小鬼的意志力太强，

总是想要压制我。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帮你做什么？""彻底消除顾寒川的主人格，

让我成为这具身体的唯一主人。"他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可我却感到毛骨悚然。

我终于明白了顾寒川为什么会找我。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因为他体内藏着一个恶魔。

"如果我拒绝呢？"阿九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白色轿车四轮朝天，血迹斑斑。照片的角落，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的顾寒川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

"这就是你父母死的地方。"阿九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的咒语，"想知道更多细节吗？

比如，你母亲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的双手开始颤抖。"她说：'暖暖，

妈妈对不起你。'"阿九倾身向前，"她知道自己快死了，最担心的就是你一个人怎么办。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这句话，警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好玩。"阿九耸耸肩，"看着一个完整的家庭在瞬间破碎，

那种感觉...简直令人兴奋。"我猛地站起来，想要冲出诊所，

可阿九的下一句话让我僵在原地。"跑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以为换个地方就安全了？

陈暖，你忘了顾寒川是谁吗？"我想起了顾寒川的真实身份——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华夏首富之子。他想要找到我，简直易如反掌。"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颓然坐回椅子上。"很简单，继续给顾寒川做心理治疗，但是要按照我的方法。

每一次催眠，都要暗示他放弃抵抗，让我彻底占据这具身体。""如果我照做了，

你就放过我？"阿九笑了，笑得天真无邪，像个孩子："当然不会。陈暖，

你见过恶魔的真面目，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离开吗？"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可就在这时，

阿九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痛苦地抱住头，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

"不...陈医生...快跑..."声音又变回了顾寒川温和的音调。

3顾寒川的身体在沙发上痛苦地挣扎着，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我没有跑，

而是冲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顾寒川，听我说，你能控制住他的。

""控制不住...他太强了..."顾寒川的脸上布满汗珠，"陈医生，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告诉了你什么，但是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你父母的车祸...""不是我做的！"顾寒川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是阿九，

一直都是阿九！我试图阻止他，可是我做不到。每当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就会出来，

用我的身体做那些可怕的事情。"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男人。也许从一开始，

他找我就不是为了治疗失眠，而是想要彻底摆脱阿九。"为什么选择我？

"顾寒川的眼神变得复杂："因为你是陈教授的女儿。"陈教授？

我想起了已经去世十年的爷爷，他生前确实是心理学界的泰斗。"我爷爷和你有什么关系？

""十五年前，我父亲请陈教授给我做过心理治疗。那时候阿九刚刚出现，陈教授说过，

也许有一天，只有他的后人才能真正治愈我。""所以你调查了我的身份，

故意制造了父母的车祸，让我欠下巨债，然后出现在我面前？"愤怒让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不是的！"顾寒川急切地解释，"车祸确实是阿九做的，但我找你是想要弥补。陈医生，

我知道再多的道歉都无法让你原谅我，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帮你彻底消除阿九？

""不，帮我死掉。"顾寒川的话如晴天霹雳，"这是唯一的方法，只有我死了，

阿九才不会再伤害任何人。"我震惊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居然想要用死亡来解决问题。

"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的。""没有了。"顾寒川摇头，"十五年来，我看过无数心理医生，

试过各种治疗方案，阿九只会越来越强。

现在他已经能够在我清醒的时候强行夺取身体控制权。"正说着，顾寒川的表情又开始扭曲，

他死死抓住我的手："陈医生，答应我，如果阿九再次出现，立刻杀了我。""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顾寒川的声音变得急促，"他知道你所有的信息，你的住址，你的朋友，

你的一切。如果我变成了阿九，你和你在乎的所有人都会死。"话音刚落，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阿九又回来了。"啧啧，刚才的表演还不错吧？"阿九甩甩手，

活动着手腕，"顾寒川真是个无聊的家伙，居然想要寻死。"我后退一步，

暗暗摸向桌上的医用手术刀。"别白费力气了。"阿九站起身，"陈暖，我给你一个机会。

配合我彻底消除顾寒川，我可以考虑让你多活几天。""我不会帮你的。""是吗？

"阿九掏出手机，划开屏幕，"那我只能先去拜访一下你的好朋友林小雨了。啧啧，

二十四岁，未婚，独居在城东的公寓里，现在应该正在洗澡吧。"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4"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我抓起桌上的手术刀，指向阿九。他不但没有害怕，

反而拍起了手："很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陈暖。愤怒让你变得有趣多了。""放过小雨，

我答应你的要求。""现在答应已经晚了。"阿九看了看手表，"我已经派人去她家了，

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现在就开始按我说的做。"阿九重新坐回沙发，

"给我做催眠，暗示我的人格占据主导地位。"我握着手术刀的手在颤抖。如果按他说的做，

顾寒川就彻底消失了。可如果不做，小雨就会有危险。"我需要时间考虑。""没时间了。

"阿九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凌晨四点，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我缓缓放下手术刀，拿起了催眠用的怀表。"很好，明智的选择。"阿九闭上眼睛，

"开始吧。"怀表在我手中摆动，可我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催眠上。

我在回忆爷爷留下的那些心理学笔记，寻找能够对付分离性身份障碍的方法。突然，

我想起了一个细节。爷爷曾经在笔记中提到过，

多重人格患者的各个人格之间会共享某些深层记忆，特别是童年创伤。

如果能够找到阿九诞生的源头，也许就能找到消除他的方法。"现在，回到你最初的记忆。

"我轻声引导，"告诉我，阿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七岁。"阿九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在地下室里。""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阿九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黑暗，很黑，

什么都看不见。有人在哭，是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是谁？""是...是顾寒川。

"阿九的声音变得痛苦，"他被关在地下室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恐惧。

"我的心一紧。看来阿九的诞生和顾寒川的童年创伤有关。"为什么要把顾寒川关在地下室？

""因为他不听话。顾老爷说，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三天三夜，没有食物，没有水，

只能喝...喝地上的积水。""后来呢？""后来小顾寒川快要死了，所以我出现了。

"阿九的声音变得得意，"我保护了他，我杀死了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你杀了谁？

""顾老爷，还有那些佣人。我用老鼠药毒死了他们，然后告诉所有人是意外事故。

"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阿九从七岁就开始杀人了。"现在你明白了吧，陈暖。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顾寒川，可他却想要消除我。"阿九突然睁开眼睛，"他太软弱了，

软弱的人不配拥有顾家的财富和权力。""所以你想要取代他？""不是取代，是进化。

"阿九站起身，"我会成为更完美的顾寒川，冷酷，理智，强大。"就在这时，

诊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九爷，事情办完了。"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袋子里装的该不会是...5"做得不错。

"阿九接过黑色袋子，随手扔在了我面前。袋子散开，里面滚出一个带血的手机，

正是小雨常用的那款粉色外壳。"不！"我扑过去捡起手机，屏幕已经碎裂，

上面沾满了血迹。"别担心，她还活着。"阿九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反应，

"只是受了点小伤，算是给你的警告。"我颤抖着手指划开手机，里面有一段视频。画面中，

小雨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眼中满是恐惧。"现在你明白我的诚意了吧？

"阿九示意那个男人离开，"继续我们的治疗。""我要先确认她的安全。

""等你完成任务再说。"阿九重新坐下，"现在，让我彻底占据这具身体。"我握紧怀表，

心中却在快速思考对策。从刚才的催眠中，我了解到阿九诞生于顾寒川七岁时的心理创伤。

按照心理学理论，如果能够重新整合那段记忆，让顾寒川直面当年的恐惧，

也许就能削弱阿九的力量。"我需要更深层的催眠。"我故作配合地说，

"要回到你们共同记忆的源头。""什么意思？""七岁那年的地下室。

只有彻底重温那段经历，我才能完全抹除顾寒川的人格。"阿九思考了一会儿，

点头同意："可以，但是要快。"我开始新一轮的催眠引导："现在，让你的意识回到七岁，

回到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随着我的声音，阿九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

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我看到了...小顾寒川蜷缩在角落里...他好害怕...""继续看下去，

告诉我他在害怕什么。

""黑暗...还有那些声音...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每一次脚步声响起，

他都以为有人要下来打他..."我注意到，阿九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化，

从原本的冷漠变得充满同情。"现在，让顾寒川自己来告诉我那段经历。

"阿九的表情突然一变，眼中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助。"陈医生？

我在哪里？"声音变回了顾寒川的温和音调。"你在地下室里，七岁的地下室。

"我轻声引导，"告诉我那里发生了什么。

""好黑...好冷...我好饿..."顾寒川的声音带着哭腔，"爷爷说我不听话，

要在这里待三天。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有老鼠在咬我的脚...""你害怕的时候，

想到了什么？""我想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没有人能伤害我。"顾寒川的声音逐渐坚定，

"我想要一个人来保护我，一个永远不会害怕的人。""然后阿九就出现了？

""对...他说他会保护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我心中一动，找到了关键点。

"顾寒川，现在你已经二十八岁了，你还需要阿九的保护吗？"沉默了很久，

顾寒川缓缓摇头："不需要了。""那为什么不让他离开？""因为...因为我舍不得。

"顾寒川的声音带着痛苦，"陈医生，你不明白，阿九不只是我的保护者，他还是我的朋友。

在那些孤独的夜晚，只有他陪着我。"我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本质。顾寒川不是消除不了阿九，

而是不愿意消除他。6"你在对他说什么？"阿九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寒川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他显然意识到了我的真实意图。"我在帮你彻底占据这具身体。

"我故作冷静地说。"别撒谎了。"阿九站起身，朝我逼近，"你想要消除我，对不对？

""如果我想消除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催眠？

""因为你想要通过催眠来唤醒顾寒川的自主意识。"阿九的眼神变得危险，"陈暖，

你太聪明了，聪明的人往往死得最快。"他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等等！

"我艰难地说出声，"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无法完全控制顾寒川的身体。""什么意思？

"阿九松了松手。"你想想，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无法彻底消除顾寒川？

"我喘着粗气说，"因为你们共享同一个身体，同一套神经系统。他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

他的恐惧也会影响到你。"阿九皱起眉头，显然在思考我的话。

"只有让顾寒川心甘情愿地放弃身体控制权，你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我继续说，

"而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先帮他解开心结。""什么心结？

""七岁那年在地下室里的创伤。"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阿九的反应，

"那份恐惧和无助感一直折磨着他，也影响着你的稳定性。"阿九沉默了很久，

然后重新坐下："你想怎么做？""让我和顾寒川直接对话，帮他处理那段创伤记忆。

当他不再需要保护者的时候，自然会选择让你成为主导人格。"这是一个冒险的谎言，

但也是我唯一的机会。阿九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同意："可以，但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失败了，你和你朋友都要死。""好。"我重新开始催眠，这次直接呼唤顾寒川的名字。

很快，他的意识浮现了出来。"陈医生？"顾寒川环顾四周，"阿九呢？""他在休息。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和你谈谈。""谈什么？""谈谈你的童年，谈谈那个地下室。

"我温和地说，"顾寒川，你还记得被关在地下室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顾寒川的脸色变得苍白："我...我不记得了。""试着回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