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细胞屠宰场凌晨三点十七分，齐小北第一百零八次想把移液枪***自己的太阳穴。

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下，他的黑眼圈已经深得能种菜。面前是第三十六板细胞培养皿，

每个小孔里的细胞都像在嘲笑他——"嘻嘻，又要通宵了吧？""齐小北！你的WB结果呢？

"微信群里，老板的信息如约而至，配着一个微笑的黄豆表情。

齐小北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三秒，最终认命地回复："马上好，正在跑胶。

"发完就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生怕看到接下来的夺命连环call。生物医学工程研二在读，

齐小北的人生已经和实验室的-80℃冰箱锁死。

这个被他们私下称为"细胞屠宰场"的地方，吞噬了他过去五百多天的青春。"北哥，

又修仙呢？"实验室门被推开，同样挂着熊猫眼的师弟张明探头进来，

手里拎着两杯已经凉透的奶茶，"给你带的，都...凝固了。"齐小北接过奶茶，

吸管戳下去时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谢了，正好当早餐。"他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你怎么这个点来了？""老板说我的qPCR数据有问题，让我重做。

"张明瘫坐在旁边的转椅上，转了一圈，"你知道吗？我刚才在休息室看见蟑螂，

它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份简历。"齐小北差点把奶茶喷在WB膜上，"它什么专业？

""生物信息学。"张明有气无力地说，"说至少不用养细胞。"两人相视苦笑。

这是实验室的日常——用最贵的试剂，熬最深的夜，出最烂的数据，挨最毒的打。

齐小北起身去查看电泳槽，胶还在慢悠悠地跑着。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校园里早起背单词的学霸们正在晨跑。多健康的生活啊，

不像他们这些实验室幽灵，昼伏夜出，靠***续命。"北哥，

你说咱们毕业前能发篇二区吗？"张明突然问道。齐小北没回答，

只是默默点开自己电脑上的文献管理软件——"未读论文：247篇"。

这是他攒着要读的文献，从入学攒到现在，一篇没看。"发文章？"齐小北冷笑，

"老板昨天把我叫去办公室，说我的课题'创新性不足'，建议我'再深入挖掘一下'。

"他模仿着老板的腔调，"翻译成人话就是：这数据发不了，重做吧。

"张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你还有课题，我老板上周刚让我换方向，

说之前那个'没有应用前景'。我特么都做一年半了！"正当两人互倒苦水时，

实验室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林雨薇，实验室公认的"女王"，老板的掌上明珠。

她穿着熨帖的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马尾，连黑眼圈都比别人优雅三分。"早。

"她冷淡地点头，径直走向自己的超净台。齐小北和张明立刻噤声。

林雨薇是实验室的异类——她做实验从不失败，写论文一次过审，

去年还发了篇一作Nature子刊。据传老板已经内定她留校任教，

这让其他学生在嫉妒之余又不得不服。"北哥，你说林师姐是不是机器人？"张明压低声音，

"我从来没见她犯过错。"齐小北撇嘴，"可能她的细胞比较听话。"话音刚落，

他的电泳仪突然发出刺耳的报警声——胶跑歪了。"操！"齐小北手忙脚乱地去抢救，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回头，正对上林雨薇似笑非笑的眼神。

"用30%丙烯酰胺的时候，电压不要超过80V。"她说完就转身继续自己的实验，

留下齐小北站在原地，耳朵发烫。上午九点，当正常人类开始一天的工作时，

齐小北终于完成了WB。他盯着那些歪歪扭扭的条带，试图说服自己它们"有趋势"。

拍完照准备分析时，电脑突然蓝屏。"不——！"齐小北的惨叫惊动了整个实验室。

他疯狂按着键盘，但为时已晚，未保存的数据全部消失。

"建议你每隔五分钟Ctrl+S一次。"林雨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基础操作。

"齐小北转头想怼回去，却见她递来一个U盘，"我上周写的图像分析脚本，自动保存版本。

"他愣住了，"为...为什么帮我？"林雨薇推了推眼镜，

"你死了对老板的KPI没好处。"说完就离开了，白大褂下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齐小北握着U盘，心情复杂。他插入电脑，发现里面不仅有脚本，

还有个命名为"实验室生存指南"的文件夹。

点开后第一条就是："不要喝放在离心机上的咖啡——那是我用来平衡转子的。

"齐小北噗嗤笑出声，

随即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居然觉得这个冷面女王有点...可爱？

第二章 见鬼的数据下午三点，齐小北被老板叫去办公室"谈心"。李教授，

人称"李老板"，是学院著名的"项目收割机"。办公室墙上挂满了和各种领导的合影，

书架上摆着几十个"优秀导师"奖杯，

玻璃柜里陈列着学生们送的"最佳老板"水晶碑——据传是某届毕业生集体凑钱买的，

背面刻着"感谢不杀之恩"。"小北啊，"李老板推了推金丝眼镜，"你的课题进展太慢了。

"他点开齐小北上周交的PPT，"这个信号通路的结果，去年王师姐已经做过了。

"齐小北腹诽：那您倒是早点说啊！嘴上却道："我发现了新的调控机制...""创新性！

我要的是创新性！"李老板敲着桌子，"你看看林雨薇，人家做的单细胞测序，

直接发了Nature子刊！"那是因为您把全实验室的经费都砸她项目上了！

齐小北继续保持微笑，"我会努力的。""这样，"李老板突然和颜悦色，"我有个想法。

你把细胞换成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做个共培养，看能不能激活EMT通路。

"齐小北心里一沉——这意味着他过去半年的工作全白费了。"老板，

这样可能要重新优化条件...""年轻人不要怕吃苦！"李老板大手一挥，

"下周组会我要看到初步数据。"走出办公室，齐小北直奔楼顶天台。他需要冷静，

或者跳楼——取决于接下来的硬币正反面。硬币最终立在了边缘。齐小北叹了口气，

决定再去杀一轮细胞。晚上十点，实验室只剩下齐小北一人。他机械地换着培养液，

脑子里循环播放着老板的"建议"。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某个对照组的培养皿上。

"这...不对劲。"显微镜下，本该在72小时后凋亡的对照组细胞，

竟然比实验组还要活跃。齐小北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这些细胞不仅没死，

反而增殖得更快了。"见鬼了..."他赶紧记录下这个异常现象，又做了活死染色。

结果更惊人：这些细胞确实活着，但形态学上应该已经凋亡了。齐小北的第一反应是污染了。

他检查了培养基、血清、甚至二氧化碳培养箱的浓度，一切正常。第二反应是自己操作失误，

但他重复了三遍，结果一致。第三反应是——这可能是个大发现。心跳加速，

他偷***下照片，把数据存在私人U盘里。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检测时，实验室门开了。

"还没走？"林雨薇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摞文献。齐小北下意识挡住显微镜，

"马...马上走了。"林雨薇挑眉，目光扫过他慌张的动作和显微镜，"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常规检测。"齐小北迅速关闭软件。林雨薇走近，

突然伸手按住了他正要拔出的U盘，"对照组细胞异常增殖？

"齐小北僵住了——她怎么知道？"我上周也遇到了。"林雨薇松开手，

"最后发现是支原体污染。"齐小北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哦...那我明天做个检测。

"林雨薇点头，转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异常数据比预期结果更有价值。

"这句话在齐小北脑海里回荡了一整夜。第二天，他偷偷做了支原体检测——阴性。

这意味着那些细胞真的在违背生物学常识地存活。更诡异的是，当他试图重复这个现象时，

细胞又恢复了正常。连续三天，齐小北废寝忘食地排查各种变量，

但那个"奇迹"再没出现过。"难道真是我眼花了？"第五天凌晨，

齐小北对着毫无异常的data，开始怀疑人生。正当他准备放弃时，

余光瞥见某个培养皿边缘的细胞又出现了那种异常增殖。他猛地扑向显微镜，

这次不仅拍了照，还录了视频。"抓到你了..."齐小北颤抖着保存证据。就在这时，

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林雨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正盯着屏幕上的视频。"有意思。

"她轻声说，"我告诉老板了。"齐小北如坠冰窟——他的发现，要被截胡了？

第三章 数据保卫战"你告诉老板了？"齐小北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手指死死攥住U盘，

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尊严。林雨薇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作为实验室安全负责人，

我有义务报告任何异常现象。""安全？这特么是科学发现！"齐小北在心里咆哮，

但表面上只是扯出一个假笑，"师姐真是...尽职尽责。"林雨薇没接话，转身走向门口，

"李老师让你明天上午九点去他办公室。"顿了顿，"带上所有数据。"门关上后，

齐小北一拳砸在实验台上，震得离心管架哗啦作响。他太清楚科研圈的规则了——谁先报告，

谁就是一作；谁有后台，谁就是通讯。他这个研二小透明，拿什么跟实验室女王斗？"不行，

得留证据。"齐小北火速行动，把视频和图片备份到三个不同云盘，

给本科室友的法学系女友发了咨询微信，甚至翻出《研究生手册》查数据所有权条款。

凌晨四点，当齐小北在打印机前装订第十份证明材料时，张明幽灵般出现在身后。"北哥，

你这是要...***老板？""防人之心不可无。"齐小北把材料塞进背包，

"你知道林雨薇为什么能发Nature子刊吗？因为她大一作的文章，通讯全是老板。

"张明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她...""嘘——"齐小北做了个噤声手势，

"明天见分晓。"第二天八点半，齐小北就蹲守在李老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他穿着唯一一件带领子的衬衫，头发用自来水压了又压，手里文件袋被汗水浸出了指印。

"来得挺早。"林雨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齐小北回头，

差点咬到舌头——她今天居然穿了正装，白衬衫配铅笔裙，

活像学术报告会上的青年学者代表。"师、师姐今天很正式啊。""李老师要见期刊编辑。

"林雨薇轻描淡写地说，但齐小北分明看见她包里露出数据线——这女人绝对带了移动硬盘！

九点整，李老板的助理开门放人。办公室里除了李老板，

还坐着系主任和齐小北从未见过的西装男。"小北啊，这位是《细胞前沿》的赵编辑。

"李老板热情介绍，"正好来学校开讲座。"齐小北腿一软。顶级期刊编辑？

这是要当场卖了他的数据？"李教授太客气了。"赵编辑笑道，

"我就是来听听学生们的新发现。"林雨薇优雅地上前，递过一份装帧精美的PPT，

"关于细胞异常增殖的初步数据，请多指教。

"齐小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发现被包装成林雨薇的项目，血压直接飙到180。

他猛地站起来，"这个现象是我先发现的！"全场寂静。李老板的假笑僵在脸上，

系主任的茶杯悬在半空。"哦？"赵编辑来了兴趣，"具体说说？"齐小北豁出去了。

他掏出连夜准备的资料，从第一次观察到重复验证，再到排除污染可能，讲得唾沫横飞。

最后放出那段关键视频时，连系主任都凑过来看。"有意思..."赵编辑摸着下巴，

"这要是能重复出来，说不定能打败现有凋亡理论。"李老板突然拍案而起，"好！太好了！

这说明我们实验室的学术氛围很自由嘛！"他一把揽住齐小北和林雨薇的肩膀，"这样，

你们两个合作研究，争取半年内出成果！"齐小北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李老板压低声音："一作给小北，通讯作者是我，雨薇共一兼共同通讯，没问题吧？

"林雨薇抿了抿嘴，点头。齐小北瞪大眼睛——这就...妥协了？走出办公室，

齐小北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林雨薇头也不回，"你想多了。

我只是需要你的原始数据。"她停下脚步，"下午三点，超净台见。带上你的实验记录本。

"齐小北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援助，这是收编。

第四章 僵尸细胞计划"这叫合作？这特么是殖民！"当晚的实验室吐槽大会上，

齐小北把移液枪砸得啪啪响。张明往嘴里塞着薯片，"至少你是一作啊。知道隔壁老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