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雪地里,她从冰箱里爬出来我是在半夜两点醒过来的。屋里没开空调,
却冷得像被丢进冰窖。我蜷缩在被子里,浑身黏腻,像是汗水与寒气交织而成。
宿舍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舍友临时回家,只剩我一人。窗外静得出奇,
连往日夜里巡逻的保安脚步声都听不见。但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雪落的声音。
“簌簌——”像是谁在耳边轻轻撕开白纸,又像是毛刷拂过骨头的触感。我下意识拉开窗帘,
一瞬间怔住。六月末的城市,理应是热浪滚滚,可我眼前却是一场无声的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夜空中纷纷扬扬落下,覆盖了楼下的道路和树冠。我揉了揉眼睛,
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你姐姐的尸体找到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五年前,我姐姐顾晚在大二的暑假夜跑时失踪。失踪的那晚,监控坏了,目击证人全无。
她的手机定格在晚十一点半,一条微信后便彻底失联。警方找了半年,学校公告贴了一个月,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愿失联”。我妈因此精神崩溃,搬去了海南疗养;我爸整日买醉,
三年后从出租屋楼顶跳了下去。那年我刚满十八,顶着“失踪者家属”的标签上了大学,
和这个世界割裂成两个频道。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听到“顾晚”的名字。可现在,凌晨两点,
雪夜如墨,一条短讯将我拖回那个死寂的深渊。我回了句:你是谁?那边没有再回复,
但几秒后,定位弹了出来——西郊·第七冷藏库。那是我们城市最偏远的区域,
二十年前是工业仓库群,早已废弃,新闻里偶尔还能看到那里发生的命案或失踪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门。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穿着单衣站在滴水结冰的冷库大门口。
风从我身边穿过去,像是拂过耳边的手。守夜的是个瞎子,靠在门边听收音机,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偏头笑了一下,说:“你是她妹妹吧,她说你会来。”我脚下一滑,
差点摔倒。“谁说我会来?”我哑着嗓子问。他咧嘴一笑,声音低哑:“你姐姐啊。
她昨天来找我,说你不管多晚都会来见她。”我想转身跑,可脚下像是冻住了。
门“咯吱”一声开了,冷库的灯突然亮了,一盏、一盏、再一盏。空旷的通道尽头,
有一个冷柜静静地躺着。上面盖着一块红布。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前走,一步一步,
踏在薄雪上,发出细碎的“咔哒”声。我掀开红布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她真的在那儿。五年没见,顾晚的脸却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皮肤苍白,唇角泛青,
像是睡着了。她穿着失踪那晚的白裙,裙摆下是黑色的跑鞋。手指紧握,
指甲缝里还有泥土和血。她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我哆哆嗦嗦地抽出来,
上面用血写着三个名字:陈阳、姜如、林冕。那一刻,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三个名字,我都认识。陈阳,我的前男友。是顾晚失踪那天,她唯一联系过的人。 姜如,
曾是我们的大学舍友,顾晚失踪后,她第一个从寝室搬走。 林冕,是学校的保安。
失踪前几天,有人举报他***女生洗澡,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我拿着纸,腿发软,
正想转身逃走时——我听见一个声音,从她的唇间传来:“妹妹……帮我。”我浑身一震,
转头看她,她的眼皮缓缓睁开。那是一双死人都睁不开的眼睛。她的瞳孔毫无焦距,
但却准确地望着我。她嘴唇微动,声音像是从骨缝里挤出来的:“一个……都不能留。
”我当场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顾晚闭上眼,仿佛再度陷入沉眠。
她手里的纸张像有生命,轻轻滑落,正好落在我手里。我逃也似地离开。离开冷库时,
那个瞎子站在门边,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我:“她还托我转交这张。
”我颤抖着接过来——“金悦酒店 305号房。”背面还有一句话:“今晚十点,
他会在那里忏悔。”我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名字——陈阳。
我掏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没人接听。我打开朋友圈,他最后一条动态是一小时前发的照片,
是他站在金悦酒店门口。我脑中一阵眩晕。晚上九点四十五,我站在酒店门口,
犹豫许久后刷卡进了305房间。房门没锁,房间空无一人。浴室的门虚掩着,
隐隐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推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浴缸里泡着一个人,水已经染红。
他头歪着,脸朝门口,嘴角带笑,睁着眼死去。是陈阳。我呆立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匿名邮件,附件是一张照片——姜如。
照片背后是一句血红的字:“下一个,会伪装。”我抬头,
看见镜子里自己面无血色的脸。镜子慢慢起雾,出现一句字迹模糊的留言:“最后一个,
是你自己。”我的手猛地一颤,手机掉进水池里,画面闪烁了一下,自动关机。我冲出房间,
浑身冷汗,连酒店门都忘了关。脑中混乱如麻,耳边嗡嗡作响。乘电梯下楼时,
电梯镜面再次映出我身后的倒影——一张模糊的人脸,没有五官,
像是从另一具身体里剥离出来。我强迫自己不去回头。回到宿舍后,
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封未署名的信,信纸泛黄,边缘浸着水渍,像是从冰里冻出来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我浑身一震。记得。我当然记得。顾晚小时候差点淹死。
那年冬天湖面刚刚结冰,我和她打雪仗,她跑得太快,一脚踏空,落入冰水。
她在水里挣扎呼救,而我站在岸边,手里握着糖葫芦,迟疑着不敢靠近。等我跑去叫人时,
她已经没了呼吸,是救护车上才抢救回来的。从那以后,她像变了一个人。她开始说梦话,
说“水底有人在叫她”;她怕镜子,不许我们照镜子;她有一次半夜哭醒,
说有人在梦里对她说:“你抢了她的位置,要还回来。”我一直以为她精神出了问题。
可现在,我不确定了。回到宿舍,床上放着一张打印纸,上面是姜如的照片,
和一行血红的字:“她知道得太多。”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
是猎杀。按名单逐一进行。我打开电脑,准备查找姜如的社交账号。我敲了几个关键词,
弹出的是她正在进行的一场直播——她正在参加一个深夜密室逃脱节目录制,全程直播,
主题叫《镜中人》。直播时间:晚上11点整开始。地点:城南一栋废弃剧院。直播封面里,
她戴着耳麦,正在化妆,笑容妩媚如常。后台弹幕不断飘过,有人说她胆子大,
还有人说她“真不怕镜子出事”。我立刻预感不妙。她是第二个。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短信内容:“来不及阻止她了。”落款:顾晚。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让我替她报仇,
而是让我替她阻止。因为她……没法亲自来了。我拨通节目组电话,没人接。
我赶往直播剧院的路上,脑中满是警铃。顾晚的手指缝里那一粒泥土、那张名单,
还有陈阳的笑容……这一切在我的脑中拼接成一个巨大的谜团,而我置身其中,毫无退路。
抵达剧院的时候,雨下了起来。门口灯灭着,四周没有工作人员。只有一道侧门虚掩,
我推门进去时,剧院内部的灯也慢慢亮了。台上的灯光打下去,照在一个白衣女孩身上。
是姜如。她站在镜前,仿佛在跟自己对话。“你是谁?”她对着镜子说。镜中的她轻轻一笑,
说:“我是你。”灯光猛地一闪,舞台熄灭,尖叫声撕裂寂静夜空。第二章 · 镜中人说,
她不是姜如舞台的灯光熄灭,现场一片寂静,只有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站在剧院后排,眼睁睁看着那束追光在姜如身上消失,她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前。几秒后,她的嘴角忽然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转身,
眼神直勾勾地穿透黑暗,望向观众席。我浑身一颤——那一刻,我几乎觉得她看见了我。
“姜如!”我低声喊她,想提醒她有人在场,可她像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从舞台走下,
走进了侧台的幕布后。我冲了上去。后台很大,走廊曲折昏暗,像是迷宫。
地上铺着积尘厚重的地毯,脚步声被吞得干干净净。我跑了很久,都没看到她的影子,
直到一个舞台道具门板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小心走过去。
“咔哒——咔哒——”像是镜子碎裂,又像是骨头摩擦的声音。我绕到门后,
看见一道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我推门进去。这是一间布景仓库,
堆着各类假人模特、灯光支架和破旧的化妆镜。最里面一面巨大的舞台镜前,姜如正坐着,
背对着我。她穿着白裙,长发披散,手里握着一块胭脂,正在一遍一遍往脸上涂抹。
但她的动作很奇怪——她明明在看镜子,却涂错了位置。
胭脂一笔一笔地涂在耳边、脖子上、甚至眼皮上,像是在模仿人类的化妆动作,
但完全不了解五官的结构。她不像是在梳妆,像是在“复刻”。我后退一步,
不小心撞倒了一个支架。“啪!”姜如猛地转头。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像被攥紧。
她的脸——不是姜如。准确地说,是“仿造”的脸。五官是她,但神情极端僵硬,
嘴角裂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瞳孔中没有一丝人气,就像是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她“看”到了我,但没有动作。我张口:“你是谁?”她咧嘴笑了:“我是她啊。
”“你不是。”“是她自己不要这副身体了,我只是捡回来用一用。”她声音像小女孩,
又像无数声音重叠,“你不是在找顾晚吗?她也被困在这里面了。”“什么意思?
”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向镜子。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镜子里,站着我自己,
但身后多了一个人。顾晚。她站在我身后,神情冷漠,眼神犀利。她穿着那晚的白裙,
身上滴着水,仿佛刚从湖底爬出来。我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镜中的顾晚缓缓开口:“别信她,她不是人。”我大脑一片空白。那边,
“姜如”忽然笑出声来:“她只是怨气未散罢了,死了还不肯离开。”她伸出一根手指,
轻轻划过镜面。“你知道吗?那天她本来可以活下来的。”我后退一步,
声音发抖:“你什么意思?”“你还记得湖边的那一天吗?你不是说……你只是去叫人了吗?
”我的心跳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滞。“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笑了:“因为你站得太久了,
太久了。”我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那个冬天,顾晚在冰面下挣扎,我站在岸边,
手里攥着糖葫芦,愣了至少二十秒。那二十秒里,她的手不断拍打冰面。而我……只是站着。
“她不是死在水里的。”那声音忽然转冷,“她是死在你犹豫的那一刻。
”镜子“啪”地裂出一道缝。我踉跄后退。“你想知道她死后去了哪里吗?”她盯着我,
“她没去地府,她回来了,在你影子里。”我转身逃出仓库。跑出剧院时,
整栋楼像是陷入了错位,走廊变得不再熟悉,灯光像是追逐着我不断变幻颜色,
一道道虚影在墙壁上浮现,又迅速隐去。我冲出主门口,发现剧院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救护车,
几个工作人员正往外抬担架。担架上,是姜如的尸体。她脸色苍白,眼睛睁着,
定格在死亡前最后一秒的恐惧。我被拦住了。“你是谁?”“我是她朋友。”我指着姜如,
“她……怎么死的?”工作人员皱眉:“密室开始后不久,她就突然晕倒了。
送医时已经没了呼吸。你不是节目组的人吧?你怎么会在里面?”我顿住了。
我什么时候进去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拦我?我转身看剧院——整栋楼漆黑如常,
仿佛刚才的灯光从未亮起,镜子、道具、直播,都成了一场幻觉。我手机再次震动。
顾晚发来一句话:镜子不是用来照人的,是用来***的。我低头,
发现自己鞋子上粘着一截红色丝线。是从镜子那边拉出来的。舞台的灯光熄灭,
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混入剧院长廊的静谧中,一切好像被谁按下了暂停键。我站在剧院后排,
眼睁睁看着那束追光自姜如身上撤离,她整个人像失去了魂魄一般,静静地站在镜前。
几秒后,她缓慢地扬起头,嘴角浮出一个不合常理的弧度,像是笑,又像是抽搐。
她缓缓转身,朝舞台下方看了一眼。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目光,
分明是落在我所在的方向。 她看见我了。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直到她缓缓转身,
从舞台一侧走下,步伐奇异而僵硬,像是学人走路的假人。我顾不上多想,匆匆绕至后台。
剧院是座旧楼,内部早年被当作储物空间和密室副本搭建,走廊狭窄而曲折,
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我沿着那条她刚刚离开的路径追了上去,一路小跑到后台第三区域时,
隐约听见一阵“哗哗”的声音。我靠近才发现,是一面破碎的落地镜,
被歪歪斜斜地支在墙角,碎片散了一地。镜面残缺,正中却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姜如。
她坐在一张老旧妆台前,披散着头发,正一遍遍地给自己上妆。
那动作看起来说不出的别扭——她拿着眉笔,一点点往自己眼角下方划线,
可画的根本不是眉毛,而是嘴角; 她拿口红时,直接涂在额头上。我心里发凉,
像是看见了某种模仿生命的东西,正在试图“假装自己是人”。她似乎注意到了我,
缓缓抬头,望向镜子里与我四目相对。镜子里是她,镜子外是我。“姜如?”我轻声叫她。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却是空洞的:“你来晚了。”“你在说什么?”“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用胳膊扫掉妆台上的所有东西,“我只是临时住进来的人。”我心跳加快,
声音发紧:“你是谁?”她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种不属于姜如的笑意。“我是她。
”我后退一步,却撞上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墙上的那面旧镜子突然亮了。亮光之中,
我看见——顾晚。她站在我身后,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表情木然,一动不动。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句什么,但镜面里听不见声音。“别回头。”身后有人低声说。
我脊背发冷。“你到底是谁?”我朝镜子喊,“你是顾晚?还是姜如?
”镜子里的“顾晚”忽然抬起手,轻轻敲了三下。咚——咚——咚。镜面应声碎裂,
整个房间陷入漆黑。我踉跄后退,却一脚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是姜如的白裙。
可她的身体,已经没了气息。我摸了摸她的脖子,冰凉且僵硬。她死了。
我的指尖在她掌心发现一张揉皱的小纸条——是那份名单的一角。“第三个:李知言。
”纸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她的眼睛里,藏着你。”我猛地想起,
李知言是我们当年学校的心理委员,跟顾晚曾是闺蜜。但自从顾晚出事后,她就突然退学,
后来据说改了名字。我翻开手机,试图搜索她的信息,却发现所有记录都被清空了。
连搜索引擎也没有她的照片。一条新短信跳出:她已经在找你了。落款还是——顾晚。
我站起身,望着破碎的镜子,脑海里浮现一个可怕的可能:——镜子不是死物,
它们像通道一样,连接着什么别的世界。顾晚可能不是“失踪了”,她是在镜子里活着。
镜子里有个“她”,现实中也有个“她”。而现在,第三个“她”正在觉醒。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阻止这一切。但我知道:下一场,“她们”不会再等我。
第三章 · 第三个名字,是我自己我花了一整晚,都没能查出李知言的去向。
她在网络上的痕迹像是被谁一点点抹去,干净得令人发指。我试图翻找高中时期的毕业照,
却发现班级群早就解散,连通讯录里她的联系方式也显示“非正常注销”。越查越空,
我心里也越来越凉。凌晨两点,我趴在床上,手指还在习惯性地刷新微博。
忽然——一条陌生账号推送的视频划过我的首页。视频封面是一张模糊的黑白合照,
背景是学校教学楼前,站着一排人。最前排那个女孩,脸被圈出一个红框。“她是第三个。
”点进去后,画面跳转为一段低清晰度监控。夜里,教学楼三楼楼梯拐角,
一个女生缓缓走过。她的动作极慢,头发垂在两侧,看不清脸。直到镜头微微一晃,
她突然抬头。那张脸,竟和我一模一样。我猛地合上电脑,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
拂得我背后直冒寒意。我起身去厨房倒水,却发现厨房的灯坏了。黑暗中,
我只能靠着冰箱的冷光照亮。我低头接水,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
我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可等我再次转身时,玻璃杯中映出的倒影,不是我现在的睡衣,
而是高中校服。“你背叛了她。”有人在我耳边说。我连忙打开灯,厨房瞬间恢复正常。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李知言,必须找到她。哪怕只是她的坟墓。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直奔母校。
校门口依旧是灰白色的铁栅栏和斑驳的“谨言慎行”四个字,太阳底下泛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保安拦住我:“找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上了曾经班主任的名字。很幸运,他还在。
“你是……顾晚的同班同学?”“对。”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叹了口气:“她的事,
我们也很遗憾。”我点头,又试探性问道:“您还记得李知言吗?”“李知言?
”他皱起眉头,“怎么突然提她?”“我在找她。”我低声说,“出了点事。
”他神情复杂:“她啊……高三那年中途退学了,好像是家里出事。后来有一阵子,
她的精神不太好,被送进过一所疗养院。”“疗养院?”我心头一震,“哪所?
”他犹豫了几秒:“东郊‘清栖’疗养院,听说是封闭式的。”我道谢后立刻出发。
—清栖疗养院建在一片荒山脚下,通往这里的道路狭窄曲折,仿佛与世隔绝。
我到达时已是下午四点。天色昏沉,疗养院外观像是一座老旧的教堂,外墙剥落,
门口挂着风铃,在风中发出幽幽声响。我走进去时,前台护士正在低头做记录。“你好,
我找李知言。”护士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警觉:“你是家属?”“……我是她朋友。
”“她已经出院了。”我一愣:“什么时候?”“一个星期前。”护士低声说,
“但她没留下新地址,也没有人来接她。”我隐隐感觉不对。一个精神状况不稳定的病人,
就这样被放走?而且她恰巧就是名单上的“第三位”。
我咬牙问:“她出院前有没有留下什么?我可以看看她的病历吗?
”护士为难地看着我:“这不太合规……”我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照片正是姜如的死亡现场。
“她是‘第二个’,你确定要我等警方来查吗?”护士脸色一变,半晌后转身走进档案室,
几分钟后带回一张纸。“她留了一张字条。”我接过来。字条很短,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镜里是我。镜外是她。她要回来了。下方,落款竟是——姜如。
我后背骤凉。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镜中人替代”的游戏,
而是一场“身份互换”的屠杀。姜如早就知道她不是“姜如”,但她仍旧活着,
因为那个“她”正在通过镜像系统——一点一点接管每一个人。而现在,名单上的第三人,
竟然写出了第二人的名字。如果这不是提示——那就是警告。我猛地起身,冲出疗养院。
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短信:第三个名字,是你自己。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镜中那张脸,今天早上还出现在我水杯里的脸……那不是我。第四章 · 她站在镜子里,
学会了我的一切我坐在出租车后座,手机屏幕反射着我的脸,眼神越来越陌生。“你怎么了?
”司机问我。我摇头,低声说:“没事。”但我知道,不是没事。 镜子里的我,
不再只是倒影,而是一张“准备走出镜子”的脸。刚刚那条短信——“第三个名字,
是你自己”,彻底击碎了我对现实的信任。我回到出租屋,锁好门,
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镜子遮起来。衣柜门上的那面大镜,我用旧毛毯盖住;浴室的镜子,
我贴上报纸;连手机前置摄像头,我都用胶带封住了。房间里一下子昏暗无光。
但我的心没有因此平静。我坐在床边,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一会儿,手机忽然震动。
我打开一看,是宿舍群。姜如退群了。我整个人僵住。点开她的头像,居然依旧在线。
我迅速私聊:你是谁?对方秒回:我不是她。你也不是你。我手一抖,
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一瞬间,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回宿舍一趟。—晚上七点半,
我回到学校宿舍。外头正下雨,风从阳台缝隙灌进来,吹动着衣架上的睡裙,
像是有人在轻轻拉扯。我打开灯,屋子里空无一人。我一个个拉开床帘,检查每一个角落。
然后我看到——我的床上,放着一个崭新的文件袋。
上面写着三个字:“身份资料”我拿起袋子,翻开第一张——是我的身份证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