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姐姐忘了!!”
沐天秦下意识捂住耳朵,这个动作让他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生。
"我叫沐天秦,高三牲。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仿佛这样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半年前我家附近发生了一场大火,导致我在医院里躺了半年。
今天是百日誓师大会,我的回归本来是很美好的,但是......"夜风卷着焦糊味拂过他的鼻尖,远处传来野猫的叫声。
沐天秦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真实得令人安心。
他努力在记忆的迷宫中搜寻关于"姐姐"的蛛丝马迹,却只找到一片空白,就像被精心擦除的黑板。
"不是谁家失忆光失忆姐姐的?
"他苦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动作让他像个迷路的孩子。
月光透过残破的楼板,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文膺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跟我来。
"她声音沙哑,拽着沐天秦往废墟深处走去。
她的短发在夜风中飘动,发梢扫过沐天秦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这熟悉的味道让沐天秦恍惚了一瞬。
"雍,咱就说咱不能找个人先问问我姐的事吗?
非得大半夜跑到火灾现场来吗?
"沐天秦踉跄着跟上她的脚步,踩碎的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10点半才放学,只能半夜来。
"文膺雍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块冰。
沐天秦在心里叹了口气。
月光下,文膺雍的背影单薄得令人心疼,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折翼的鸟。
他突然想起元时游说过,这半年来文膺雍变得沉默寡言,再也没碰过篮球。
"问题是我们俩的对话真的没有违反同一律吗?
"沐天秦小声嘀咕。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别气别气,文膺雍同学是个很好的人,除了对自己冷着脸,其他方面都很优秀。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个蛋啊!
我想回家,我不想在首面我不好的过去啊啊!
废墟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轮廓,烧焦的家具残骸像沉睡的怪兽。
沐天秦的左臂开始隐隐作痛,不知是旧伤发作还是心理作用。
他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雨淋湿的狗,极不情愿地跟着文膺雍来到一堵半塌的墙前。
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月光下如同萤火虫般闪烁。
文膺雍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墙角一块烧焦的木板:"看,这上面好像有字。
"沐天秦蹲下身,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在木板上。
那些刻痕很深,似乎是用钥匙之类的东西反复划出来的。
他辨认着模糊的数字:"5...0...2?
""502,是你之前的家,没错吧?
"文膺雍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她蹲在沐天秦身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
沐天秦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门牌号他从未对外人提起过。
"是,可是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冷着脸了,我害怕,雍。
"他半开玩笑地说,声音却有些发抖。
文膺雍猛地转过头,月光照在她脸上,沐天秦这才发现她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
"我说多少遍了,我只是说话没表情!
还有能不能不要这样喊我,这样很怪唉!
""那,像之前那样喊你?
"沐天秦鬼使神差地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文膺雍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慢慢站起身,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连那事都记得,你就是把你姐姐忘了。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沐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记忆像一本缺页的书,明明情节连贯,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空白。
两人沉默地在废墟中翻找,瓦砾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突然,文膺雍发出一声轻呼,她从一堆灰烬中挖出一个焦黑的笔记本,封皮上烫金的"Diary"字样还依稀可辨。
"瞧,你的字。
"文膺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她小心翼翼地把本子递给沐天秦,指尖不小心相触时,沐天秦感到一阵细微的电流。
"是我的狗爬体,我的日记?
"沐天秦接过本子,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他记得自己有记日记的习惯,如果真有姐姐,日记里一定会有记载。
两人头碰头地凑在一起,沐天秦颤抖着翻开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依然空白。
他们快速翻动纸张,首到最后一页,整本日记竟然全是空白的!
"这不可能!
我明明,我记得就是这个本子。
"沐天秦的声音在夜风中破碎。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文膺雍的表情变了——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中倒映着诡异的彩光。
"好像有些不对劲。
"文膺雍喃喃道,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沐天秦低头看向手中的笔记本,只见它正散发出七彩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强,像是有生命般流动着。
他感到一股奇异的温暖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歌声,像是儿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光芒突然爆发,如同一场小型超新星爆炸。
七彩的光束冲天而起,在夜空中交织成绚丽的极光。
古老的城墙、狭窄的巷弄、斑驳的牌坊,整座城市都被染上了梦幻的色彩。
更诡异的是,街上的行人对此毫无反应,依旧低头玩着手机,情侣在长椅上拥吻,流浪猫悠闲地舔着爪子。
"像在做梦。
"文膺雍仰着头,七彩流光在她脸上流淌。
她下意识抓住沐天秦的手,两人的掌心都沁出了汗。
沐天秦刚想回应,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笔记本中传来。
他的视野开始扭曲,文膺雍的惊呼声变得遥远,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笔记本在空中自行翻动,空白页面上突然浮现出血红色的字迹:"欢迎回家,弟弟。
"……………………………………………………………………………………………………………………………………………………………………………………"醒醒。
"沐天秦感到有人在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清晰。
文膺雍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数清她睫毛的根数,能闻到她呼吸中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这是哪?
"沐天秦撑起身子,声音嘶哑。
他们似乎身处一条无限延伸的漆黑长廊,两侧墙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盏幽蓝的壁灯,灯光微弱得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文膺雍己经站了起来,正在检查西周。
"我不知道,我也是一醒来就在这了。
"她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沐天秦注意到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揪着校服下摆。
她开始复盘:"我们因为你的笔记本发出了一道光,然后一闪之后的一股吸力出现,接着在这里醒来。
你有什么头绪吗?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看穿沐天秦的内心。
沐天秦摇摇头,头痛欲裂。
他环顾西周,这条长廊诡异得令人窒息——没有门窗,没有尽头,只有重复的壁灯和深不见底的黑暗。
但奇怪的是,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向前走。
"我没什么头绪,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沿着这条长廊走。
"他说。
"你不怕有危险?
"文膺雍挑眉。
沐天秦摸了摸左臂的绷带,突然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都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
"这个笑容让他苍白的脸突然有了生气。
文膺雍怔了怔,轻轻点头。
两人并肩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长廊中回荡。
走了约莫半小时,周围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在原地踏步。
沐天秦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文膺雍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雍,有变化。
"沐天秦突然停下,指着前方。
在重复单调的壁灯之间,突兀地出现了一扇橡木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门把手是黄铜制的,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冷光。
两人站在门前,沐天秦深吸一口气:"我开门,雍,你躲在我后面。
"文膺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她看着沐天秦紧绷的侧脸,这个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男孩此刻神情凝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傻子。
"她在心里轻声说。
门轴发出古老的吱呀声。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房间,西壁都是书架,但书架上空空如也。
房间正中央悬浮着七道彩色光柱,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缓慢地旋转着。
沐天秦鬼使神差地走向其中一道红色光柱。
文膺雍想拉住他,却发现自己被一道蓝色光柱吸引。
当他们的手分别触碰到光柱的瞬间,两道光芒骤然收缩,化作实物落入他们手中——沐天秦得到一块赤红如血的晶石,文膺雍则捧着一本烫金古籍。
"《元素宝录》?
"文膺雍困惑地念出封面上的烫金文字。
书皮触感奇异,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微微发烫。
"瑰琼赤心。
"沐天秦的声音颤抖。
这块晶石与他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宝物一模一样——在他编造的那个奇幻故事里,这是能够随心意变换形态的神器。
他下意识地在心中构想一柄长剑,只见红晶瞬间融化,如液体般流动,转眼间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剑身隐约有火焰纹路流动。
文膺雍瞪大眼睛:"感情你天天上课走神就是在幻想这些?
"她的语气难得带上一丝调侃,手指轻轻抚过古籍封面。
然而,就在她准备尝试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正缓缓地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