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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荒历三千七百二十一年,秋分。

落星渔村的老槐树刚坠下第一片黄叶,海平面上突然腾起遮天蔽日的金云。那云并非晨曦染就,而是如同万两精金熔于天际,丝丝缕缕都透着天道独有的威严,压得渔村百姓喘不过气。

“天……天变了!” 打渔归来的王伯丢了渔网,糙手颤抖着指向天穹,喉间发出破锣般的声响。

陆湮正蹲在礁石堆里,打磨一枚从归墟边缘拾得的紫色碎骨。骨片触手温润,内里似有活物般脉动,隐隐与他胸腔产生共鸣。他刚想开口催促王伯回家,头顶金云骤然崩裂——不是雷鸣电闪,而是万千道指节长的金色神雷,如天匠锻打的金针,嗤嗤有声地射向渔村!

第一枚神雷钉入王伯肩头,老人惨叫未绝,整个人已被一层琉璃状的冰壳包裹,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僵立当场,瞳孔里凝固着永恒的恐惧。

“天罚!是天道神域的天罚!” 陆湮瞳孔骤缩。他曾在村长朽坏的竹简上见过记载:唯有触怒天道秩序者,才会引来这等神雷,中者会被秩序灵气冻结,化为万古不化的雕像。

更骇人的是,神雷落地并未消散,反而如藤蔓般抽生金色锁链,将整个渔村缠绕成一座光牢。陆湮眼睁睁看着自家茅屋前,养母张妈举着木勺舀汤的动作戛然而止,周身泛起温润的琉璃光泽,渐渐凝固成一座冰雕。

“娘!”

陆湮疯了般冲向茅屋,三步未及,一股无形重压自九天碾落。他只觉丹田内刚凝聚的混沌灵气寸寸断裂,浑身血液逆流,如遭万针穿刺——这是天道秩序对混沌体质的天然压制!

“混沌余孽,果然在此。” 清冷女声自金色锁链间传来。

陆湮抬头,见锁链缝隙立着一名白衣女子,她周身萦绕星轨光带,眉心嵌着菱形玉饰,正是天道神域的标志「星晷玉」。女子指尖轻抬,一道儿臂粗的金色锁链如灵蛇窜出,直取他心口:“奉紫微宫令,缉拿无相骨后裔,归墟之乱,该止了。”

锁链未至,森寒已透骨。陆湮下意识摸向怀中紫骨,恰在此时,胸口突然灼痛!低头见锁骨下浮现淡紫骨痕,形状竟与紫骨完美契合,此刻正剧烈发烫,如饥兽张口,猛地咬向锁链!

“嗤——”

金紫交击,未闻爆响,唯有沸油泼雪般的滋滋声。陆湮震惊目睹:无坚不摧的金色锁链竟被骨痕寸寸吞噬、熔化为缕缕紫雾,涌入四肢百骸。丹田内断裂的灵气重接,甚至比先前更充盈!

“不可能!无相骨岂容吞噬天道灵气?” 白衣女子首次面露惊疑。

陆湮不再迟疑,扑向茅屋触碰张妈冰雕。指尖刚触冰壳,异变再生——左臂自指尖起迅速蒙上琉璃光泽,细密紫纹如蛛网蔓延,皮肤下似有火焰流淌,所过之处,骨骼肌理皆透半透明质感。

“混沌拟态……” 陌生词汇涌入脑海。陆湮本能抬臂,琉璃手掌虚抓冰雕锁链。掌心紫雾翻涌,竟凝出迷你版金色锁链,精准缠绕禁锢张妈的锁链。双力碰撞处,天道锁链寸寸崩解,化作光点消散。

“咔嚓——”

冰壳龟裂,张妈晃了晃,木勺“当啷”坠地,却仍昏迷不醒。陆湮扶住她,突感琉璃左臂一阵刺痛,脑海中打磨紫骨的记忆如潮水退去,只余一个执念:带母亲离开。

他抬眸望向白衣女子,见她腰间星晷玉正与自己胸口骨痕隐隐共鸣。而在琉璃臂纹路深处,似有张少女面容闪过,眉眼与这女子肖似,却含关切。

“走!” 陆湮咬牙背起张妈,琉璃臂爆绽紫芒,猛拍金色光牢——混沌灵气喷涌,将附近锁链烧得滋滋作响。他借势撞开缺口,冲入暮色苍茫的海滩。

身后,白衣女子凝视着陆湮琉璃臂上若隐若现的九曜星图,低声呢喃:“终于寻到你了,无相骨的继承者……可还记得当年归墟边缘,是谁将你推入玄荒?”

九天之上,紫微宫那座以亿万星辰驱动的「天晷」突然剧烈震颤,代表混沌的指针轰然撞破刻度,直指归墟裂隙方向。而天晷核心的水晶棺中,沉睡着与陆湮 identical 的身影,其胸口无相骨痕正泛起妖异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