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锁上门，陈凡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灵境田园。
空间里，依旧是那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之前种下的黄瓜藤和番茄秧，经过外界一晚上的发酵，在空间里相当于又度过了几轮春秋。此刻，藤蔓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
那些黄瓜，每一根都笔直翠绿，顶花带刺，表皮的光泽好似上好的翡翠。番茄则个个饱满圆润，红得透亮，散发着一股浓郁又清新的果香。
这品相，比世界上任何特级农产品都要完美。
陈凡没有犹豫，动手采摘起来。他特意挑了最大最好的一批，黄瓜摘了二十来斤，番茄也摘了差不多三十斤，装进一个大竹筐里。
竹筐瞬间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他肩膀一沉。这重量，是希望，也是他反击现实的第一发子弹。
回到房间，他找了块旧帆布盖在竹筐上，然后扛着它走出了家门。
村口每天早上都有一班去县城的公交车，陈凡紧赶慢赶，正好搭上了车。
破旧的公交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车厢里混杂着汗味和柴油味。陈凡抱着竹筐，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绿树，心里盘算着。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发小，刘猛。
刘猛是陈凡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初中毕业就没读了，在县城里跟着他爸学厨。几年前，他爸的馆子传到了他手上，改名叫“有间饭馆”。
一个小时后，公交车在县城汽车站停下。
陈凡扛着竹筐，熟门熟路地穿过两条街，来到一条不算繁华的巷子口。
“有间饭馆”的招牌有些陈旧，门口冷冷清清，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一个身材壮实，围着油腻围裙的青年正拿着抹布，没精打采地擦着桌子。
“猛子！”陈凡喊了一声。
刘猛抬起头，看到是陈凡，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扔下抹布，大步走过来，一拳捶在陈凡胸口。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给哥们打个电话！”
“昨天刚到。”陈凡笑着，把肩上的竹筐卸下来，放在地上，“这不是今天就来看你了吗？”
“可以啊你！”刘猛上下打量着他，“听说你在大城市当程序员，年薪几十万，怎么还扛着这玩意儿？体验生活呢？”
“别提了，混不下去了，回来种地。”陈凡半真半假地说道。
刘猛撇撇嘴，一脸的不信，目光落在了那个大竹筐上：“这里面装的啥？你家自己种的菜？”
“对，给你送点好东西。”陈凡说着，掀开了帆布。
一瞬间，那满筐翠绿的黄瓜和鲜红的番茄，就暴露在空气中。它们的色泽太过鲜亮，以至于让整个光线昏暗的小饭馆，都亮堂了几分。
刘猛的眼睛直了。
他自己就是开饭馆的，天天跟蔬菜打交道，可他从没见过品相这么好的东西。
这黄瓜，绿得滴水。这番茄，红得发光。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一看就是刚摘下来的。
“我靠……”刘猛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根黄瓜，入手冰凉，质感紧实，“你这是……打了蜡还是p过图了？怎么能长这么好看？”
“纯天然，无公害。”陈凡拍了拍胸脯，一脸的自信。
“行啊你，回村几天，还真让你种出名堂了。”刘猛啧啧称奇，随即又把黄瓜放了回去，摆出一副生意人的嘴脸，“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肯定不是单纯来给哥们送菜的。”
“知我者，猛子也。”陈凡笑了，“我这菜，卖给你，怎么样？”
“卖我？”刘猛乐了，“行啊，市场价，黄瓜一块五，番茄两块，哥们给你凑个整，都算你两块一斤，这筐我全要了。”
陈凡摇了摇头。
“怎么？嫌少？”刘猛挑了挑眉。
陈凡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块？”刘猛皱眉，“陈凡，不是哥们不帮你，五块一斤的黄瓜，我这小店可用不起，成本太高了。”
陈凡依旧摇着头，嘴里吐出两个字：“五十。”
空气，瞬间安静了。
刘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多……多少？”
“五十块，一斤。”陈凡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无比清晰。
“五十？！”刘猛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跟见了鬼一样，“你抢钱呢？金子做的黄瓜啊卖五十？陈凡，你是不是在城里待傻了？！”
他这嗓门，把后厨一个正在打盹的老师傅都给惊动了。
老师傅姓王，是店里的大厨，也是看着刘猛长大的。他趿拉着拖鞋走出来，不满地嚷嚷：“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歇会儿了？”
“王叔，你快来评评理！”刘猛指着陈凡的竹筐，气得直乐，“我这发小，拿一筐黄瓜番茄，要卖我五十块一斤！他怎么不去抢？”
王师傅闻言，也看向那筐菜，眼神起初是不屑，但很快，就变得专注起来。他当了一辈子厨子，对食材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只一眼，他就看出这菜不一般。
“小伙子，这菜……能尝尝吗？”王师傅的语气，比刘猛客气多了。
“当然可以。”陈凡大方地拿起一根黄瓜，在衣服上擦了擦，递了过去。
刘猛还在旁边撇嘴：“尝什么尝，不就是根黄瓜嘛，还能吃出龙肉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清脆到极致的“咔嚓”声。
声音戛然而止。
刘猛和陈凡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王师傅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举着那半截黄瓜，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混杂着震惊、迷茫和难以置信。
“王叔？你怎么了？被噎着了？”刘猛急忙问道。
王师傅没有理他，而是机械地、缓慢地，又咬了一口。
“咔嚓！”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所有人都看见，随着王师傅的咀嚼，一股清甜的汁水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那不是普通黄瓜的草腥味，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带着山泉甘冽气息的芬芳。
“这……这是……”王师傅的嘴唇都在哆嗦，他看着手里的黄瓜，又看了看陈凡，眼神里全是狂热，“这黄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黄瓜！”
刘猛彻底懵了。
王师傅的厨艺他最清楚，嘴也最刁，平时对店里采购的菜没少挑剔。能让他说出这种话，这黄...这黄瓜到底是什么味道？
他将信将疑地也拿起一根，学着王师傅的样子，咬了一大口。
“咔嚓！”
黄瓜入口的瞬间，刘猛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致清爽，在他口腔里轰然炸开！
那不是味道，那是一种感觉！冰凉、甘甜、爽脆！仿佛炎炎夏日里，一头扎进了万年冰川下的清泉，从舌尖到天灵盖，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路涤荡着他因为熬夜和生意不好而产生的燥火。
好吃！
太他妈好吃了！
刘猛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一根普普通通的黄瓜，竟然能好吃到这种地步！
他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一整根，然后意犹未尽地看着筐里的黄瓜，眼睛在放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凡敢开价五十块一斤了。
这东西，别说五十，就算卖一百，都绝对有人抢着要！
“凡……凡哥！”刘猛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一把抓住陈凡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这菜，我全要了！五十就五十！”
陈凡微微一笑，抽回胳膊：“现在不觉得我抢钱了？”
“抢什么钱！你这是在救我的命啊！”刘猛激动地搓着手，在店里来回踱步，“有了这菜，我这饭馆……不，我刘猛，要翻身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抓起一把番茄，冲进后厨。
几分钟后，刘猛和王师傅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
一盘是“凉拌天价黄瓜”，只是简单地用蒜末和一点点生抽拌了拌，黄瓜的翠绿配上白色的蒜末，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另一盘是“白糖极品番茄”，番茄切成块，撒上白糖，红白相间，晶莹剔ટું。
刘猛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两行字：
本店***
天价凉拌黄瓜：88元/份
极品白糖番茄：68元/份
写完，他把黑板往门口一立。
陈凡看着那价格，眼皮跳了跳。这小子，比自己还狠。
刚摆出去没多久，就有两个路过的年轻人被吸引了。
“我没看错吧？一盘拍黄瓜卖88？这店想钱想疯了？”
“走走走，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黄瓜，敢卖这个价。”
两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了进来。
刘猛立刻热情地迎上去：“两位帅哥，尝尝我们店新到的极品蔬菜，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行，那就来一盘，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极品法。”其中一个青年不信邪地点了一盘黄瓜。
当那盘黄瓜端上桌时，两个青年也被那完美的品相和清新的香气镇住了。
他们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下一秒，两人的表情，和刚才的刘猛、王师傅，如出一辙。
“我……草！”
“这！这味道！绝了！”
风卷残云。
一盘88的黄瓜，不到一分钟，就被两人抢光了，连盘子里的蒜汁都差点被舔干净。
“老板！再来一盘！不，再来两盘！”
“还有那个番茄，也给我们上一盘！”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更多路过的人。
好奇心是会传染的。很快，冷清的“有间饭馆”门口，竟然破天荒地排起了队。
“老板，给我来份88的黄瓜！”
“我要那个68的番茄！”
“还有没有啊？我出一百！给我来一盘！”
店里，刘猛和王师傅忙得脚不沾地。
店外，陈凡靠在墙边，看着这火爆的场面，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到半个小时，他带来的五十斤蔬菜，被做成“天价凉菜”，销售一空。
刘猛激动地跑到陈凡面前，从腰包里掏出一大叠红色的钞票，数都没数，直接塞进陈凡手里。
“凡哥，这是菜钱，你点点。”
陈凡接过钱，入手是一片厚实的质感。他数了数，一共三十张，整整三千块。
他回村后的第一桶金！
“以后，你这菜有多少，我要多少！”刘猛拍着胸脯，眼睛里全是光，“咱们兄弟俩，一起发财！”
陈-凡把钱揣进兜里，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里无比踏实。
他看了一眼依旧在排队的人群，和一脸兴奋的刘猛，点了点头。
“行，我明天再给你送过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巷子，留下一片喧嚣和火爆。
走在县城的大街上，陈凡摸着口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之前被李二狗激起的那点郁闷，烟消云散。
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了街对面一家玩具店的橱窗上，里面摆着一个巨大的、崭新的奥特曼模型。
陈凡的脚步顿住了。
他想起了女儿果果那双渴望的大眼睛。
满载而归的奶爸，是时候，给自己的小棉袄买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