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腹中雷鸣催人行，洞外凶险觅生机。
不入辟谷终是凡，誓与天地争命息。
庄浩然现在对自己有着极其清晰的定位——小白，纯纯的小白，而且是那种扔进新手村都可能活不过三集，哦不，是三天的小白。他总感觉，只要自己一脚踏出这个破山洞，外面就是个血肉磨坊，修罗场！到处都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着把他生吞活剥。
可肚子里那“咕噜噜”的交响乐，一声高过一声，简直比他以前在KTV里听过的任何重金属摇滚都要震撼灵魂。饥饿感像无数只小蚂蚁，在他胃壁上疯狂啃噬，带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抽痛。喉咙更是干得快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吞刀子。
“妈的，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现在是连鞋都没有，光着***闯世界啊！”庄浩然苦中作乐地骂了一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或者说，麻木一点。
“不行，再这么耗下去，别说修仙了，老子真得成这异界的第一缕饿魂！”他眼神一横，那股在商场上锤炼出来的狠劲儿又冒了出来。怕？怕有个屁用！怕就能不饿肚子？怕就能有水喝？
“辟谷境！老子一定要尽快冲到辟谷境！”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只要到了辟谷境，就能“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就能摆脱这该死的五谷轮回，不再为这口吃的奔波劳碌。这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更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修炼，去变强！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子在山洞里感应到的微弱“气”，似乎又壮大了一丝。这给了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和动力。
“拼了！”庄浩然咬了咬牙，扶着冰冷的洞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每动一下，都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像个做贼的土拨鼠一样，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这一看，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心脏还是不争气地“咯噔”了一下，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洞外，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壮丽而又诡异的景象。
入眼皆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一座座山峰奇形怪状，有的像利剑直插云霄，有的像巨兽匍匐在地。满眼的绿色，浓得化不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生机勃勃的翠绿所吞噬。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却又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各样他从未听过的虫鸣鸟叫，有的清脆悦耳，有的尖锐刺耳。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不远处，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苍劲而又充满威慑力的低沉咆哮，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击灵魂深处。每一次咆哮，都像是在向周遭的一切生灵宣示着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
天空也透着古怪。明明是朗朗乾坤，却时不时会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炸雷，那雷声沉闷而响亮，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就是一道道惨白或诡异紫色的闪电，在峰峦之间忽明忽暗地闪烁，将那些狰狞的山石映照得如同鬼魅。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几处山头隐隐有火光跳动，不知道是山火，还是别的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庄浩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哪里是什么原始森林，这他妈简直就是《山海经》的现实版演绎现场啊！他毫不怀疑，那些咆哮声的主人，绝对不是地球上动物园里那些温顺的货色。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一只长着九个脑袋的开明兽，或者是一头能吞云吐雾的凶兽狍鸮！
“冷静，冷静！”庄浩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慌乱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目标明确：水，食物。弄到手，立刻回洞！在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打死我都不出来瞎晃悠！”他在心里迅速制定了行动方针——苟住，一定要苟到能横着走为止！
他现在手无寸铁，别说跟那些听声音就不好惹的大家伙硬刚了，估计随便来只稍微大点的野兽，都能把他当点心给嚼了。
“先找水！”庄浩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是最迫切的需求。他仔细观察着洞口附近的地形，惊喜地发现，在不远处山道边的一些低洼处，散落着一些断裂的竹筒。这些竹筒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看样子是自然断裂或者被什么野兽啃噬剩下的。
“天助我也！”庄浩然心中一喜。虽然简陋，但总比用手捧着喝强。他猫着腰，尽量放轻脚步，像狸猫一样溜了过去，捡了几个看起来还算干净完整的竹筒。
有了盛水的工具，接下来就是找水源。他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不远处有潺潺的水流声。循着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茂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从两块巨大的青石之间蜿蜒流出，泉水叮咚作响，清脆悦耳。水面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泛起点点金光，煞是好看。
庄浩然咽了口唾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也顾不上许多，用竹筒舀起一捧泉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唔——！”一股难以言喻的甘甜清冽瞬间浸润了他干涸的喉咙，仿佛一股清泉流遍了四肢百骸。更让他惊奇的是，这泉水下肚之后，不仅仅是解渴那么简单，他还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清凉气息，顺着食道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原本因为饥饿和疲惫而有些昏沉的脑袋，都为之一清！
“好东西啊！”庄浩然眼睛一亮。虽然他不知道这泉水有什么名堂，但光凭这口感和入体后的舒畅感觉，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山泉水。他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找到的，正是这南华梦界中无数修仙者梦寐以求的“不老灵泉”。此泉水，虽不能让凡人一步登天，白日飞升，却有着肉白骨、活死人、延寿元的奇效，更能洗筋伐髓，改善体质，为修炼打下坚实基础，每一口都能起码省下一甲子水磨的功夫。
庄浩然此刻自然是想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快渴死了，这水好喝，还能让他舒服。于是，他又接连灌了好几竹筒，直到感觉腹中微胀，喉咙的灼烧感彻底消失，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解决了水的问题，接下来就是食物。
他给自己定的觅食原则是：首选野果，因为容易获取，而且相对容易保存；次选鱼类，因为处理起来相对简单，不选那些毛茸茸的野兽，他现在可没工具去剥皮拆骨。至于那些一看就不好惹的，或者跑得飞快的有毛动物，他是连想都不敢想，危险系数太高了。
他开始在山涧附近仔细搜寻起来。这片原始森林物产倒是丰富，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数不胜数。很快，他就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发现了几株矮树，上面结着一些拳头大小、红彤彤的果子。
那果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颜色鲜艳得有些不真实。庄浩然摘下一个，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扑鼻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应该没毒吧？”他有些迟疑。毕竟是在这种鬼地方，颜色越是鲜艳的东西，往往越是危险。但腹中的饥饿感，以及这果子散发出的诱人香气，最终还是战胜了他的谨慎。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咔嚓！”果肉清脆，汁水丰盈。一股难以形容的甘甜瞬间在口腔中爆开，那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水果都要美味百倍！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果肉下肚，一股比刚才饮用泉水时更加磅礴温热的能量，猛地从腹中升起，迅速流遍全身！
那股热流所过之处，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之前因为饥饿而产生的虚弱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力量感！就连他体内那原本微弱得可怜的“气”，在这股热流的滋养下，都明显壮大了一圈！
“宝贝啊！这绝对是宝贝！”庄浩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哪里知道，自己随手摘下的，乃是修仙界中赫赫有名的“朱果”，此果夺天地之造化，蕴含精纯元气，一颗便能增人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的修为！而且最逆天的是，这朱果的药效可以无限叠加，不会有任何丹毒或者抗药性！
庄浩然此刻自然是暴殄天物，他只当这是某种特别补的野果，三下五除二，就把树上所有成熟的朱果都给摘了下来，足足有七八个，用宽大的树叶包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吃了一个朱果，又喝了灵泉水，庄浩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饥饿感也减轻了大半。他信心满满地来到山涧边，准备实践他的第二觅食方案——抓鱼。
这山涧清澈见底，能清楚地看到水中有不少巴掌大小的鱼儿在游动。这些鱼儿通体银白，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煞是肥美。
庄浩然撸起袖子，找了根相对尖锐的树枝，学着电视里那些野外求生专家的样子，准备叉鱼。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那些鱼儿滑溜得很，他一动，它们就“唰”地一下散开了，等他好不容易瞄准一条，猛地刺下去，结果连根鱼毛都没碰到。
折腾了老半天，他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却连一条小鱼都没弄到手。
“妈的，看来这技术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庄浩然有些泄气。
他站在岸边，喘着粗气，目光紧盯着水里那些悠闲游弋的鱼儿，心里却渐渐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总觉得，这条河，或者说这河里的鱼，似乎……似乎在引诱他过去？
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但他那在商场上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却在向他发出警告。他想起了一句老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房地产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种危机感，几乎已经成了他身体本能的一部分。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条山涧。水流看起来很平缓，水质也清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看越觉得这条河透着一股子邪性。那些鱼儿，游动的姿态似乎也有些过于……从容了？就好像它们一点都不怕人，甚至巴不得人下水去抓它们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庄浩然心里嘀咕了一句。虽然鱼肉很诱人，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万一这水里有什么古怪，比如藏着什么水猴子、水鬼之类的玩意儿，他这点微末道行，下去不是送菜吗？
想到这里，他果断放弃了抓鱼的念头。还是小命要紧。
有了水，有了朱果，基本的生存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庄浩然不敢再在外面多做停留，天知道这片森林里还潜藏着什么更可怕的危险。他将装满水的竹筒和包好的朱果小心地带好，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直接的危险后，便迅速溜回了那个相对安全的小山洞。
一回到山洞，庄浩然立刻将洞口用几块大石头堵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一条小缝通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奶奶的，这鬼地方，真是步步惊心啊！”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但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和渴望，从他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辟谷境！老子就算不眠不休，也一定要冲破这个导引境，达到辟谷境！”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在这里活下去，才能不被人当成蝼蚁一样随意捏死！
他盘膝坐下，将一个朱果放在手边，闭上眼睛，开始按照《南华真经》中的法诀，引导体内那股因为食用了朱果而变得壮大精纯了不少的“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行。
这一次，他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顺畅，那股“气”也更加的活跃和凝练。
“不入辟谷，誓不罢休！”庄浩然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或者说，他那追求碾压一切的霸者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第一步，就是摆脱对食物的依赖，真正踏入修仙者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