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的。
不像活人。
我拖着灌了铅的腿挪过去,心想,死了也好,扒下那身看起来就暖和的缎子衣裳,裹身上,兴许能多活两天。
凑近了,拿冻僵的手指头戳了戳。
嚯,温的。
再扒拉开盖住他的雪,那张脸完全露出来,我吸溜一下,差点把舌头吞了。
真他娘的俊啊。
眉是眉,眼是眼,鼻梁高的能滑滑梯,嘴唇薄薄的,冻得有点青紫,反倒添了点破碎的可怜劲儿。
就是闭着眼,没气儿似的。
我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肚子咕噜叫得山响。
扒衣服的手,顿住了。
算了。
扒死人衣服,晦气。
我转身想走,脚却像被雪粘住了。
回头瞅瞅那张脸,又瞅瞅自己干瘪的、快被风刮跑的身板子。
“喂!”
我哑着嗓子吼了一声,破锣似的,在死寂的雪地里格外刺耳。
没动静。
我蹲下去,探他鼻息。
微弱得像根细线,吊着命。
“算你命大。”
我嘀咕,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占了上风。
我把他从雪窝子里往外拖。
真沉。
看着清瘦,骨头架子倒结实。
拖一步,喘三喘。
雪沫子灌进我破得露脚趾头的草鞋里,冻得脚趾头都没知觉了。
饿得眼前发黑,胃里像有只手在死命揪着,拧成一个硬疙瘩。
拖出十几步远,我实在拖不动了,一***坐雪地上,大口喘气,白雾一团团喷出来。
那男人被我这一顿折腾,眼睫毛颤了颤,竟然睁开了。
那眼睛……我形容不上来,黑沉沉的,像后半夜没星星的天,又清冷冷的,像刚化的雪水,就那么虚虚地看着我,没什么焦距。
“你……”他嗓子哑得厉害,就一个字,气儿就快断了。
“闭嘴。”
我没好气,“省点力气吧。
老娘……我救了你,你得报答我。”
他没力气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有点空茫,又好像带着点说不清的审视。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硬着头皮说:“看什么看?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捡的!
叫……叫啥?”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虚弱地吐出两个字:“……疏白。”
“输白?
真难听。”
我撇撇嘴,“我叫江晚。
江河的江,晚上的晚。
以后,你就叫江疏白!
是我捡回来的……嗯……小夫君!”
我故意把“小夫君”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