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冷汗浸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又是那个梦。
没有具体的景象,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黏稠的黑暗。
黑暗深处,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是血,干涸的血,渗入骨髓的味道。
还有……笑声。
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意,仿佛毒蛇在耳边嘶嘶吐信。
它在黑暗里盘旋、回荡,越来越近,直到冰冷的呼吸似乎都喷在了我的后颈上。
“滚开!”
我对着空荡荡的卧室低吼,声音嘶哑破碎。
黑暗中,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影,勾勒着家具模糊的轮廓,像蛰伏的怪兽。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爸爸?”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带着睡意和不安的呼唤,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刺破了噩梦的阴霾。
是小雨。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没事,宝贝。
爸爸做噩梦了。
快睡吧,天还没亮呢。”
我听到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床垫轻微的吱呀声,小雨似乎翻了个身,又安静下来。
还好,没吓到她。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冰箱前,拿出了瓶啤酒喝了一口然后走到了窗边。
窗外,雨幕笼罩下的城市死寂一片,只有远处偶尔划过的车灯,像鬼魅的眼睛。
那笑声的余韵仿佛还萦绕在耳际,混合着血腥味,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2.不是梦。
或者说,不完全是梦。
那是我身体里沉睡的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个“他”。
自从十三年前,那个雨夜过后,我就再也不是完整的“我”了。
警方档案里,我叫李默,一个背负着“黑山公园雨夜连环杀人案”重大嫌疑,却因关键证据缺失和精神评估报告而最终未被***的“幸运儿”。
六个女人,死状凄惨,手法一致。
舆论几乎将我撕碎,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正常生活的一切可能。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撕裂了我,医生说我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