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起入体,五块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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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同一口巨大的墨缸,将青牛镇彻底浸透。

白日的喧嚣和热气被黑暗吞噬殆尽,只留下虫鸣和远处偶尔响起的几声犬吠,更显得西下里一片死寂。

刘二苟那间位于镇子最西头、紧邻着臭水沟的破败小屋,更是早早地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屋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墙角堆着不知放了多久的烂菜叶散发出的酸腐气,潮湿的土墙渗出阴冷的霉味,还有刘二苟身上那股子经年累月的汗味和穷酸气,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黑暗里。

唯一的光源,是靠近门口土灶台上那一点如豆的昏黄。

一小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捡来的、满是油脂凝结的蜡烛头,正有气无力地燃烧着。

火苗微弱而摇曳,在冰冷的土墙上投下刘二苟佝偻着背、埋头苦干的巨大而扭曲的影子,活像一头正在掘坟的饿鬼。

灶膛里的火早就熄了,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

刘二苟正就着那点可怜的光亮,对付着手里一个又冷又硬的杂面窝窝头。

他啃得极其用力,腮帮子高高鼓起,牙齿和粗糙的窝头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老鼠在啃木头。

每一口都嚼得异常仔细,仿佛要把每一粒粗糙的麸皮都榨出最后一丝养分。

冰凉的窝头碎屑刮过喉咙,带来一阵干涩的疼痛,他不得不伸长脖子,艰难地吞咽下去。

“嘶…呼……”一口窝头终于咽下,他长长地、带着痛苦地吁了口气,感觉那冰疙瘩似的玩意儿沉甸甸地坠在胃里,非但没带来多少暖意,反而更勾起了难熬的饥饿感。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灶台旁那个空空如也、积了一层灰的粗陶米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别说米了,连耗子都不愿意在里面做窝。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在死寂的小屋里格外清晰。

他认命地低下头,准备继续和剩下的半个窝头搏斗。

就在这时——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芒,如同暗夜中骤然惊醒的萤火虫,猛地刺入了刘二苟低垂的眼帘!

“嗯?”

刘二苟浑身一激灵,动作瞬间僵住。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球,死死盯向那光芒的来源。

是桌脚!

他那张破桌子的一条短腿下,垫着那本白天老乞丐塞给他的破书!

此刻,在那本油腻破旧、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书册边缘,一道比头发丝还细、却异常纯粹凝练的金色光线,正顽强地从紧紧黏合的书页缝隙里透射出来!

那光芒极其微弱,在蜡烛昏黄的光晕下几乎难以分辨,若非小屋彻底陷入黑暗,若非他恰好低头,根本不可能发现。

它不像烛火那样摇曳扩散,而是凝练如实质,笔首地射出,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地面上,投下一个极其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金色光点。

刘二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屏住了呼吸,连嘴里没咽下去的窝头碎屑都忘了咀嚼。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嗖”地一下窜上头顶,头皮瞬间炸开,汗毛根根倒竖!

“什……什么东西?”

他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白天老乞丐那醉醺醺的脸和那句含糊的“送你场造化”,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与眼前这诡异的金芒重叠在一起,让他心底猛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惊惧和一丝荒诞期待的寒意。

鬼火?

不像!

哪有这么凝练的金色鬼火?

萤火虫钻进去了?

可这大冷天的,哪来的萤火虫?

而且那光……那光透出的感觉,冰冷,恒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刘二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白天那股子被愚弄的怒火和占小便宜的得意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面对未知诡异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离那诡异的桌脚远点,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睛死死盯着那点微弱的金芒,仿佛被无形的钩子勾住了魂魄。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那点金芒依旧固执地从书页缝隙中透出,微弱,却无比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恐惧和这座破败小屋的黑暗。

冷汗,顺着刘二苟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终于从那种被魇住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必须弄清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玩意儿就垫在他天天吃饭的桌子下面,不弄清楚,他以后还能睡得着觉?

恐惧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压了下去。

刘二苟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即将潜入深潭的蛙人。

他动作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弯下腰,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腿下那点金芒。

他伸出右手,因为紧张和用力,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避开了那道金芒射出的缝隙,只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极其轻、极其快地捏住了那本破书没有被金芒透出的边缘。

入手的感觉依旧是油腻、粗糙、冰冷。

他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手腕,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那本垫桌脚的书从桌腿下抽了出来。

没有预想中的机关陷阱,也没有突然爆发的光芒或怪响。

书,就这么被抽了出来,安静地躺在他微微颤抖的掌心。

那道从缝隙中透出的金芒,随着书本的移动,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短短的金线,随即消失。

屋子里重新只剩下灶台上那点昏黄的烛光。

破书静静地躺在刘二苟手心,封面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污秽不堪的模样,仿佛刚才那道诡异的金芒从未出现过。

但刘二苟的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就在他手指捏住书册边缘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书页深处……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被惊扰了!

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可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又无比清晰——这本书,不再是白天垫桌脚时那副死物般的冰冷僵硬,它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温度?

或者说,一种极其内敛的“活”的气息?

刘二苟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一声轻响。

他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上什么油腻污秽,双手捧着这本诡异的破书,踉跄着两步冲到灶台边,将书凑到那点可怜的烛火旁。

昏黄摇曳的光线下,书册的封面依旧模糊不清。

他伸出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或者说是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用指甲小心翼翼地、试图去抠开那紧紧黏合在一起的、散发着霉味的书页边缘。

指甲划过那油腻坚韧的材质,发出“沙沙”的轻响。

书页黏得极紧,像是被无形的胶水死死封住。

刘二苟憋着一口气,额角青筋都微微凸起,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指甲几乎要劈开!

“嗤啦——”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撕裂朽木般的脆响,在死寂的小屋里响起!

那紧紧黏合、仿佛从未被打开过的书页,终于被他用蛮力撬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陈旧墨香混合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金属冷冽之气?

而就在那道缝隙被撬开的刹那——嗡!

一道比之前强烈十倍不止的璀璨金光,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熔岩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从那道细小的书页缝隙中爆发出来!

那金光凝练如实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堂皇正大之气,瞬间刺破了小屋中沉沉的黑暗!

它不再是微弱的光点,而是一道凝而不散、如同纯金打造的光柱,笔首地射向低矮的、布满蛛网的屋顶!

整个破败、阴暗、充斥着霉味的小屋,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圣金光彻底照亮!

墙壁上的污渍、角落里堆积的破烂、灶台上的油垢……所有不堪入目的景象,在这纯粹金光的映照下,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虚幻而庄严的金边!

金光也毫无保留地映亮了刘二苟的脸。

那张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尖嘴猴腮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一种被巨大冲击彻底打懵了的呆滞!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浑浊的眼珠里倒映着那道璀璨夺目的光柱,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震撼!

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让他一阵阵眩晕。

“光……金……金子?”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最贪婪的本能念头在尖叫,“书……书里藏着金子?!”

这个念头如同最猛烈的***,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惊惧和理智!

什么诡异,什么造化,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巨大的、难以遏制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全身!

“我的!

是我的!”

刘二苟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无比,眼睛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布满血丝,在金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骇人。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小心谨慎,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那本依旧在缝隙中透射着金光的破书,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蛮横,猛地向两边一掰!

“给老子开——!”

“嗤啦——哗啦!”

这一次,不再是轻微的撕裂声。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干燥叶片同时被粗暴扯碎的声响,那本坚韧得不像话的破书,终于被刘二苟用蛮力彻底掰开了!

预想中金块滚落、珠光宝气的景象并未出现。

展开的书页内,并非什么金银财宝,依旧是那种暗褐色的、薄而坚韧的奇怪材质。

但此刻,在烛火和书页自身透出的金光共同映照下,刘二苟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书页的左上方,用一种极其古老、繁复、透着一股子洪荒气息的暗金色字体,铁画银钩地书写着西个大字:《混元真解》!

那字体苍劲古朴,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心神震颤。

而在书名下方,则用一种相对工整、但也同样古意盎然的墨色小字,密密麻麻地书写着正文。

刘二苟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翻开这第一页正文的开头几行字上。

那些字,每一个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却让他那颗刚刚被狂喜冲昏的头脑,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陷入了一种更加荒诞和难以置信的呆滞。

开篇第一行,赫然写的是:“引气入体,仙道之基。

吐纳天地,导引灵气。

气走周天,涤荡凡尘……”刘二苟的呼吸骤然停止!

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爆裂开来!

引气入体?

仙道之基?

吐纳天地?

这……这他娘的不是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仙话本里的词儿吗?!

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天雷狠狠劈中,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白天老乞丐那张醉醺醺的黑脸和那句“送你场造化”在眼前疯狂旋转。

难道……难道那老瘟丧……不是疯子?

不是醉鬼?

这破书……真是什么……仙家秘籍?!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恐惧的激动,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近乎贪婪地继续往下看去,目光急促地扫过那些古奥的文字。

跳过那些云山雾罩的“气感”、“灵台”、“丹田”之类的玄乎描述,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某一小段被特别标注出来的文字上。

那段文字似乎是一种具体的“引气”方法,但旁边却用一种极其醒目的、仿佛刚刚用朱砂写上去的鲜红小字,加了一句备注:“初次尝试,需备五行灵石各一枚,置于相应方位,以作引子,稳固气机,避免岔气伤身。

切记!

切记!”

鲜红的“切记”二字,如同两滴刺目的血珠,狠狠扎进刘二苟的眼里。

五行灵石?

各一枚?

刘二苟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刚刚升起的那点荒诞的激动瞬间冻结、碎裂!

灵石?

那玩意儿他听说过!

镇东头“多宝阁”里,指甲盖大一小块据说蕴含了天地灵气的下品灵石,标价就是五十两雪花银!

还他娘的有价无市!

五行灵石各一枚?

那得多少钱?!

把他刘二苟连人带骨头全拆了卖了,再搭上小桃红,估计也凑不够买一块灵石的钱!

“引气入体……五块灵石一次?”

刘二苟捧着这本散发着金光、仿佛蕴藏着无上大道的《混元真解》,嘴唇哆嗦着,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荒谬绝伦的话。

脸上刚刚因为金光和“仙书”而泛起的激动潮红,此刻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种被巨大落差戏弄后的惨白和茫然。

仙缘?

这他娘的是个天坑啊!

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市井混混,拿着一本需要天价“门票”才能入门的仙书?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被命运狠狠嘲弄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刘二苟。

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骨头,身体晃了晃,一***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里那本依旧散发着微弱金光的《混元真解》“啪嗒”一声掉落在腿边。

金光映着他失魂落魄的脸,灶台上蜡烛的火苗无力地跳动着,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更加扭曲、孤独。

仙路?

这门槛,比翠红阁头牌姑娘的梳妆台还高!

他刘二苟,连垫桌脚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