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染净身房
"咦?
"老太监浑浊的眼珠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枯树皮般的手指突然加重力道,"这不对啊......"净身房的石壁渗着水珠,血腥味混着草药苦涩在空气中凝结。
门外传来戍卫铁靴踏过青砖的声响,陆沉舟盯着横梁上干涸的血迹,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上月送来的死囚可没这般完整的物件。
"老太监的指甲掐进他肩头火焰形胎记,"除非......"烛火"啪"地爆开灯花。
陆沉舟突然暴起,铁链在腕间碎成齑粉。
老太监的惊呼卡在喉咙里,被一记手刀斩断。
那具佝偻身躯软倒时,撞翻了盛着明矾水的铜盆。
"玄鸟影卫!
"院外突然响起尖利呼哨。
陆沉舟扯过染血的净身袍裹住下身,窗棂外晃动的火把照亮他半边脸庞。
三个月前刑场那碗迷魂汤的苦味似乎还留在舌尖——当时魏无垢的义子用银针挑开他囚衣,说"陆家军冤魂等着少将军下去团聚"。
房梁突然传来细碎响动。
"少监大人好身手。
"倒悬而下的黑衣人面具泛着冷光,腰间玄鸟玉佩与楚明凰那块如出一辙,"只是这净身房的血,该用谁的命来偿?
"陆沉舟瞥见老太监袖中滑出的《验净录》,墨迹新鲜的"陆"字被血污浸透。
他抬脚碾碎竹简,碎屑纷飞间突然想起魏无垢的警告:影卫的破甲弩能射穿三寸钢板。
"砰!
"弩箭穿透窗纸的刹那,陆沉舟旋身撞向药柜。
数十个青瓷罐轰然炸裂,焚心草与龙血竭的粉末混成猩红雾障。
影卫首领的第二箭擦着他耳廓钉入砖墙,箭尾白羽嗡嗡震颤。
"留活口!
"院外传来验净司特有的铜锣声。
陆沉舟撞开后窗时,月光正映亮宫墙上的铁蒺藜。
他左肩胎记突然灼痛如烙,远处未央宫的琉璃瓦上,隐约立着道戴鎏金面具的身影。
寒毒发作的楚明凰此刻应该正在暖阁咳血——这个认知让他翻墙的动作慢了半拍。
破甲弩第三次呼啸而来,箭簇没入腰侧的剧痛令他闷哼出声。
"抓住他!
"坠入护城河的瞬间,陆沉舟看见魏无垢的轿辇停在角楼阴影里。
义父半张毁容的脸在宫灯下明灭不定,手中《山河龙脉图》的绢帛正被火星慢慢吞噬。
水淹没头顶时,怀中的玄鸟玉佩突然发烫。
这枚从影卫身上顺来的信物,此刻正与百里外皇陵地宫产生诡异共鸣。
寒铁尺贴着大腿内侧滑过的触感仍在皮肤上灼烧。
陆沉舟站在御前司的回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暗藏的银针。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宫墙上的玄鸟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净身房那夜摇曳的灯影。
"上月送来的死囚可没这般完整的物件。
"老太监临死前的低语突然在耳畔炸响,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少监?
"小宫女捧着鎏金托盘的手在发抖,"陛下要的胭脂..."他收敛心神接过托盘,冰裂纹瓷盒里盛着西域进贡的朱砂胭脂,艳如凝固的血。
穿过三重垂花门时,守夜的影卫如鬼魅般隐入阴影——这是女帝特许他独享的殊荣,司礼监少监可夜入禁宫递送急奏。
温泉殿的鲛绡帷幔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