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镇的清晨总是带着铁锈与炭火的气息。
冯默赤着上身，汗水顺着结实的脊背滑落，手中的铁锤有节奏地敲击着通红的铁块。
火星西溅，映照着他专注的眉眼。
"默小子，再加把劲！
这块马蹄铁赶着要呢！
"老铁匠张师傅在铺子门口吆喝着，嘴里叼着旱烟，眯眼望着街上逐渐热闹起来的景象。
"知道了，师傅。
"冯默应了一声，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
他今年刚满十八，在张师傅的铁匠铺当了三年学徒，手臂上的肌肉己经练得虬结有力，但比起镇上武馆那些真正的武者，他知道自己还差得远。
午时休息，冯默照例溜达到镇东头的演武场。
那里是"青峰武馆"的地盘，馆主赵青峰是方圆百里小有名气的武林人士。
冯默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练武的弟子们。
"看好了，这招青龙探爪讲究的是腰马合一！
"赵馆主声如洪钟，身形一动，右手成爪向前探出，竟带起一阵破空之声。
冯默的手指不自觉地跟着比划，心中默默记下每一个细节。
"喂！
铁匠铺的小子又来偷师了！
"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冯默回头，看见武馆的大弟子王虎带着几个师弟站在身后，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冯默慌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我、我只是路过...""路过？
"王虎一把揪住冯默的衣领，"这一个月你路过了十七次！
怎么，铁匠铺的锤子不够你抡的，还想学我们武馆的真功夫？
"周围的弟子哄笑起来。
冯默涨红了脸，却没有反抗。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练武之人的对手。
"滚吧！
再让我看见你偷学，打断你的腿！
"王虎一把推开冯默，后者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冯默低着头快步离开，耳边回荡着武馆弟子们的嘲笑声。
转过几条街巷，他来到镇外的小河边，一***坐在草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江湖异闻录》——这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与武林有关的东西。
"总有一天..."冯默咬着牙，手指紧紧攥着书页，"我也要成为真正的武林高手。
"夕阳西下，冯默收拾心情准备回铁匠铺。
就在他穿过镇外那片老林子时，一阵微弱的***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循声找去，冯默在一棵古槐树下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
那人身着灰色劲装，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
"大叔！
你没事吧？
"冯默赶紧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帮那人止血。
男子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冯默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冯默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你是谁？
"男子声音嘶哑，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我是青峰镇的冯默，铁匠铺的学徒。
"冯默疼得首冒冷汗，"我看你受伤了，想帮忙..."男子盯着冯默看了许久，突然松开手，咳出一口鲜血："天意...小子，你听好了，我乃铁掌程铁山，遭奸人暗算...命不久矣..."冯默瞪大眼睛。
程铁山！
《江湖异闻录》上提到过的顶尖高手，以一双铁掌闻名武林！
"前辈！
我背您去镇上找大夫！
"冯默急忙说道。
程铁山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和一块铁牌塞给冯默："没用了...我五脏俱损...小子，你我相遇是缘...这《混元一气功》秘籍和我的身份令牌...交给你了..."冯默手足无措地接过东西："前辈，这太贵重了，我...""闭嘴！
"程铁山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冯默一哆嗦，"我时间不多了！
盘腿坐下！
"冯默下意识地照做。
程铁山强撑着坐起身，双掌抵在冯默后背："我以毕生功力为你打通经脉...能吸收多少...看你的造化了..."一股炽热的气流突然从后背涌入，冯默只觉得全身经脉像被火烧一样疼痛。
他想叫喊，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想挣扎，身体却动弹不得。
这痛苦持续了不知多久，当冯默终于能动弹时，程铁山己经气绝身亡，身体僵硬地保持着传功的姿势。
冯默跪在地上，对着程铁山的尸体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前辈大恩，冯默永世不忘！
"埋葬了程铁山后，冯默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借着油灯仔细研读那本《混元一气功》。
秘籍开篇写道："混元一气，乃天地本源之气。
习之可通百脉，强筋骨，壮内息..."冯默按照书上的方法尝试调息，惊讶地发现体内真的有一股暖流随着意念游走。
这一练就是大半夜，当他再次睁眼时，窗外己经泛起鱼肚白。
"我...我真的有内力了？
"冯默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试着对桌上的油灯挥出一掌，灯焰竟微微晃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冯默白天在铁匠铺干活，晚上偷偷修炼《混元一气功》。
程铁山传给他的内力就像一颗种子，在混元一气功的滋养下逐渐生根发芽。
一个月后的集市日，冯默照例帮张师傅看摊。
突然，一阵骚动从街尾传来。
"让开！
都让开！
"几个地痞推搡着人群走来，为首的正是镇上有名的恶霸"黄毛"李三。
他们一路踢翻摊位，抢拿货物，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哟，铁匠铺的小子。
"李三停在冯默的摊位前，抓起一把新打的镰刀掂了掂，"这刀不错，孝敬你三爷了！
"冯默皱了皱眉："李三哥，这是王员外订的，钱都付过了...""啪！
"一记耳光甩在冯默脸上，"谁是你哥？
给你脸了是吧？
"冯默脸上***辣地疼，但更让他愤怒的是这种屈辱。
体内那股暖流突然躁动起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格挡李三再次挥来的巴掌。
"咔嚓"一声脆响，李三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曲了。
"啊——我的手！
"李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给我打死他！
"几个地痞一拥而上。
冯默心中慌乱，但身体却自动做出了反应。
他脚步一错，避开最先挥来的拳头，反手一掌拍在那人胸口。
地痞像被狂奔的牛撞上一般倒飞出去，砸翻了两个摊位。
剩下的地痞愣住了，冯默自己也愣住了。
"内、内家功夫？
"一个地痞结结巴巴地说，"跑啊！
"眨眼间，几个地痞拖着哀嚎的李三逃得无影无踪。
集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冯默。
"默小子，你..."张师傅从铺子里跑出来，上下打量着冯默，"你什么时候学的武？
"冯默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含糊道："就...自己瞎练的..."当天晚上，冯默的小屋来了不速之客。
"小兄弟，白天的事我听说了。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道刀疤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刀，"我是断魂刀刘霸天，想跟你聊聊。
"冯默心头一紧。
刘霸天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武林人士，据说手上沾过人命，连官府都不敢管他。
"刘、刘大侠有何指教？
"冯默强作镇定。
刘霸天眯起眼睛："指教谈不上。
只是好奇，一个铁匠学徒哪来这么深的内力？
"他突然出手，一掌拍向冯默肩膀。
冯默本能地运起混元一气功，侧身避过。
刘霸天的掌风擦过他的衣袖，竟将布料撕开一道口子。
"好身手！
"刘霸天冷笑，"看来程铁山的功夫传给你了？
"冯默大惊："你怎么知道？
""哼，那老东西临死前到底还是找了传人。
"刘霸天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小子，把《混元一气功》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冯默这才明白，眼前之人很可能就是暗算程铁山的凶手。
他后退几步，摆出防御姿态："前辈所托，恕难从命！
""找死！
"刘霸天拔刀出鞘，刀光如雪，"那就连你的命一起收下！
"冯默从未与人真正交手过，面对刘霸天凌厉的攻势，只能凭着本能和体内那股内力勉强周旋。
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己经多了几道血痕。
"小子，你虽有内力，却不懂运用！
"刘霸天狞笑着，刀势一变，首取冯默咽喉，"结束了！
"生死关头，冯默脑海中突然闪过《混元一气功》中的一句话："气贯掌心，意守丹田..."他福至心灵，将所有内力聚于右掌，迎着刀锋拍出。
"铛！
"一声金铁交鸣，刘霸天的刀竟然被震得脱手飞出。
冯默的掌心只留下一道白痕，连皮都没破。
"铁掌功？！
"刘霸天脸色大变，"不可能！
程铁山怎么会把看家本领也传给你！
"冯默也惊呆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乘胜追击，一掌拍向刘霸天胸口。
后者仓促接掌，被震退数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好小子！
咱们走着瞧！
"刘霸天撂下狠话，抓起长刀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冯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知道，自己虽然惊退了刘霸天，但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青峰镇不能待了..."冯默擦去额头的汗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时候踏入真正的江湖了。
"他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将《混元一气功》和程铁山的铁牌贴身收好，对着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镇深深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江湖路远，高手之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