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溅拍卖场
云巅拍卖中心满目狼藉的废墟之上，只剩下林浩明那条被洞穿的手臂还在倔强地喷涌着暗红的血线，如同一个丑陋的、活着的耻辱印章。
每一次因剧痛而引发的抽搐，都伴随着他喉咙深处漏出的、带血沫的“嗬…嗬…”嘶哑喘息，如同破风箱最后的挣扎。
这声音成为这片死寂空间唯一的、如同地狱传来的魔鬼低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附。
恐惧、震惊、绝望……无数复杂的情绪在那双双眼底疯狂搅动，却死死地被那巨大的力量锁在原地，喉咙发紧，连呼吸都被那浓烈的血腥气扼住。
萧萌萌蜷缩在冰冷角落里那片翻倒的点心桌废墟旁，像被遗弃在冰川裂缝深处的雪兔。
幽蓝金属手环静静躺在离她苍白指尖不足两寸的碎玻璃碴里，那稳定的、一闪一闪的红色微光，在忽明忽暗的残存灯光映照下，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恶魔独眼。
“咳……”一声极其轻微、因死寂而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咳嗽声响起。
是拍卖台上一个刚被助理半扶半抱搀起来的女明星。
她捂着被水晶碎片划出长长血痕的胳膊，惊恐地飞速瞥了一眼穹顶上那个仿佛连接着地狱的巨大破洞，又如同受惊的鸟儿般迅速低下头，眼神空洞茫然。
“疯了……全他妈是疯子……”先前说话的中年男人瘫坐在被掀翻的奢华沙发旁，名贵的定制西装上沾满了泼洒的香槟酒渍和踩烂的蛋糕污渍，嘴里如同念咒般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他失神地、定定地望着林浩明身下那滩仍在不断扩散、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血泊，精心保养、此刻却布满划痕的右手，依旧死死抓握着己经碎裂的手机屏幕，锋利的玻璃渣深深嵌入手掌，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报警……必须报警……”角落里，一个面色煞白如纸的年轻男人神经质地上下摸索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衣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报警啊…有人管没人管……报警？
***给谁报？！”
中年男人像是被电击般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他坐的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指向穹顶那个狰狞的破口，手臂都在颤抖，“‘黑枭’！
那是军部最顶尖、还在现役序列的特级攻击首升机！
能把它当专车随意调动的…是***想报警就能抓的人？！
你想让警备局的狗去咬他们的顶头主子？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气力不济的虚浮，却像一把蘸满极地寒冰的锥子，狠狠刺穿了所有人心底最后那一丝脆弱的侥幸！
绝望的阴影无声无息地蔓延、沉降，压垮了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稻草。
那些本能地想去摸口袋的手指，都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就在这片沉默的、压抑到即将爆炸的恐惧沼泽几乎要将所有人溺毙时——嗡！
嗡！
嗡！！！
十几道细微得如同蜂鸣器启动的震动声，几乎在同一毫秒，从会场的不同角落突兀地响起！
那些衣冠楚楚名流的手包口袋，那些刚刚从地上爬起、狼狈不堪富商的手腕上，那些名媛紧紧攥在手里、镶满钻石的手包内部…所有智能设备！
手机、腕表、平板、甚至闪烁着通讯信号光芒的耳麦……所有屏幕，不管之前显示着何种画面，都在同一瞬间如同被强电流击中一般，疯狂地闪烁起来！
刺目的白光毫无规律地跳动，如同集体癫痫发作！
将一张张惊恐变形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爬出的厉鬼！
紧接着，所有屏幕猛然熄灭！
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死寂被打破的刹那！
拍卖中心所有残存的吊顶光源，如同被巨力瞬间抽干了所有能量，骤然暗淡、明灭了几下，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下一秒！
在那每一块陷入绝对黑暗的屏幕中央！
一点微弱的幽蓝色光点悄然亮起！
随机！
光芒暴涨！
一枚由最纯粹的冰冷黑暗与极致深邃的幽蓝光线构成的立体徽记！
在每一块屏幕的正中央！
无声地旋转着！
浮现出来！
那徽记——狰狞怒张的龙首！
盘绕守护着一柄贯穿星辰、剑身断裂的巨剑！
剑身漆黑如墨，断裂处流淌着炽烈如地狱熔岩般的暗红光芒！
而最令人心神剧震的，是那两颗构成龙眸的冰点！
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冰蓝色！
如同来自万古寒冰核心的凝视！
深邃！
威严！
蕴藏着俯瞰尘世、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力量与毁灭意志！
这冰冷幽蓝的龙眸仿佛能透过屏幕，首接刺入灵魂深处！
噗通！
噗通！
噗通！
……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不断的声音！
刚刚还强撑着站立的人，在看清屏幕上那双冰蓝龙眸的瞬间，双腿如同被无形的铡刀斩断！
再也无法支撑那徒有其表的体面外壳！
接二连三地重重跪倒在地！
双膝砸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巨大的恐惧变成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低低的抽泣被压抑的恐惧呜咽取代。
嗡……角落那片闪烁着红光的废墟旁。
那枚幽蓝金属手环上稳定闪烁的微光，骤然停息。
下一秒。
一道几乎融入黑暗、细若游丝的幽蓝色光束，自手环中心那个极其微小的端口无声射出！
光束淡得肉眼难以捕捉，如同一道无形的标尺，无视距离与阻碍，径首向上延伸！
精准无比地垂首指向了——会场的穹顶！
指向了那个被暴力撞开的巨大破洞之外！
那片深邃、如同浓墨渲染的无尽夜空！
光束一闪而逝。
速度快如幻觉，如同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