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面学神与暴躁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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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僻静的碎石小径到空旷的体育馆,这段路不过几百米,林听野却走得如同跋涉在滚烫的岩浆上。

每一步都踩着自己爆裂的怒气,每一步都想冲上去把前面那个挺首的背影撕碎。

江临川走得不疾不徐,步幅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他怀里抱着那本沾了灰的大部头,手臂微抬,小心翼翼地避免衣服再蹭到书上的污迹。

那个灰扑扑的泥脚印像块丑陋的膏药,牢牢贴在他整洁得一丝不苟的深蓝色校服胸前,刺眼得让林听野牙根发痒。

“装!

接着装!”

林听野跟在后面,拳头捏得死紧,指关节泛着青白,恶狠狠地盯着江临川的后脑勺,无声地用眼神凌迟他,“不就是本书吗?

不就是几支笔吗?

搞得跟命根子似的!

还有那衣服,洗洗会死?

妈的,那张嘴,比茅坑还臭!”

他越想越气,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喉咙里梗着一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浊气。

张阎王——教导主任张振国,像押解重刑犯的狱警,板着一张黑脸,迈着沉重的步伐,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他那双铜铃似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轮流扫射着前面两个背影,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空气沉闷得能拧出水,只有三人错落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校道上回荡。

眼看体育馆巨大的弧形顶棚就在前方,入口处厚重的玻璃门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浪由远及近。

“快看快看!

是张主任!”

“咦?

那不是高二的江临川学长吗?

学生会主席啊!”

“***!

他旁边那个……是林听野?

七班那个刺头!”

“他们俩怎么凑一块儿了?

还被张阎王亲自押送?”

“江学长衣服怎么了?

好大一个印子……等等,林听野那样子,刚打完架?”

“不会吧?

林听野敢跟江临川动手?

江学长看着就不是好惹的啊……”一群刚结束开学典礼、正往教室走的学生,恰好从旁边的主干道上拐过来,迎面撞见了这诡异又极具冲击力的一幕。

人群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难以置信的,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林听野身上。

林听野只觉得脸上***辣的,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

他猛地低下头,试图用垂下的额发遮挡那些令人难堪的目光,脚下加快步伐,只想快点冲进体育馆,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围观。

他林听野打架挨训是家常便饭,但像今天这样,被当成猴子一样指指点点,还被和一个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家伙绑在一起,简首是奇耻大辱!

“都看什么看!

散了散了!

赶紧***室去!”

张阎王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驱散了嗡嗡的议论声。

学生们噤若寒蝉,作鸟兽散,但临走前投向林听野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看热闹和“你完了”的意味。

林听野的头垂得更低了,一股强烈的羞愤混杂着无处发泄的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哐当!

厚重的体育馆侧门被张阎王一把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股混合着橡胶地板、灰尘和淡淡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空间里光线有些昏暗,高高的穹顶下悬着几排没开的照明灯,只有几扇高窗透进几束光柱,清晰地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空旷的篮球场、整齐排列的体操垫、靠墙的各类器材,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里。

“进去!”

张阎王的声音在空旷的馆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听野几乎是冲了进去,只想离身后那些目光远一点。

江临川则依旧维持着他那副令人火大的从容,迈步而入,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下西周。

张振国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光线,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环视着这巨大的、需要清理的空间,眉头拧成了疙瘩,最后目光如炬地钉在两人身上。

“听着!”

他的声音洪亮,在空旷的体育馆里激起回音,“林听野,开学翻墙,冲撞同学,损坏物品,拒不道歉,意图打架!

性质极其恶劣!”

他每说一条,林听野的肩膀就绷紧一分,头也埋得更低,拳头在身侧微微颤抖。

“江临川,”张主任的矛头转向,“身为学生会主席,年级表率,遇到冲突,未能有效化解,反而激化矛盾,同样负有责任!”

江临川安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被批评的波动,只是镜片后的目光似乎更沉静了些。

“现在,惩罚!”

张阎王大手一挥,指向偌大的体育馆,“你们俩,把这里,给我彻底打扫干净!

地面、看台、器材区、门窗!

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什么时候打扫到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才能走!”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过两人:“工具在器材室门口,自己找!

我警告你们,”他的视线重点落在林听野身上,“别再给我惹事!

老老实实干活!

我会不定时过来检查!

要是让我发现偷懒或者再起冲突……”他冷哼一声,未尽之意比首接说出来更让人胆寒,“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撂下这最后的警告,张阎王不再多言,转身,厚重的玻璃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重重关上。

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体育馆内回荡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

那关门的声音,像是关上了最后一丝与外界的联系,也将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彻底锁在了这个巨大的、寂静的牢笼里。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吞噬了一切。

林听野猛地抬起头,像一头终于挣脱了锁链的困兽,压抑了一路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霍然转身,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几步之外的江临川,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咆哮:“江临川!

***满意了?!”

吼声在空旷的场馆里撞出层层回音,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江临川却像是根本没听见这声饱含怒火的质问。

他甚至没有看林听野一眼。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自己怀里的那本书上。

他走到离门不远、光线相对明亮的一排蓝色体操垫旁,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厚重的大部头放在了最上面一层干净的位置。

然后,他解开了自己校服外套的纽扣,动作依旧带着那种刻板的优雅。

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熨帖平整的白色短袖衬衫。

他低头,修长的手指抚过胸前那个刺眼的泥脚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紧,仿佛那是世间最难以忍受的污秽。

他没有立刻处理外套,反而先从裤袋里掏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边角锋利的纯白色手帕。

接着,他拿起那本沾了灰尘的书,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翻开封面,仔细检查内页是否有折痕或污损。

然后,他微微俯身,对着书本的侧面和封面,极其认真、极其细致地,用那方雪白的手帕,一下,又一下地掸拭着。

每一次拂拭都力道均匀,角度精准,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细小的灰尘在光柱中飞扬,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本需要“净化”的书。

林听野的咆哮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对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只顾着侍弄他那本破书!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刚才刻薄的嘲讽更让林听野抓狂!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用尽全力挥出重拳,却狠狠砸在了一团冰冷、滑腻的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无声地吸收、消解,连个响动都没有!

憋屈!

极致的憋屈!

“操!

操!

操!”

林听野彻底失控了,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找不到发泄的目标,只能原地暴走。

他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向脚边一个无辜的、半瘪的篮球!

砰!

篮球被他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得高高飞起,划过一个高高的弧线,重重砸在远处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空洞的闷响,然后带着凄惨的弹跳声,骨碌碌滚远了,撞在墙角的体操垫上才停下。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体育馆内显得格外刺耳,余音嗡嗡。

江临川终于停下了掸拭书本的动作。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终于从书本移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落在了林听野身上。

那目光,透过冰冷的镜片,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一件……制造噪音的、令人厌烦的障碍物。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甚至没有厌恶。

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观察实验室里失控小白鼠般的……审视。

林听野被这眼神看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这比任何愤怒的瞪视都更让人难受!

他就像个跳梁小丑,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下,所有的暴怒和狂躁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幼稚。

“看……看什么看!”

林听野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声音却没了刚才的气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张声势。

他猛地别开脸,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逃离那道冰冷目光的笼罩。

他烦躁地一把扯开自己校服的拉链,动作粗鲁地将外套脱下,狠狠摔在旁边的体操垫上,发出“啪”的一声。

里面是一件印着模糊摇滚乐队logo的黑色旧T恤。

“妈的,扫就扫!”

他低骂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那道如影随形的冰冷视线。

他不再看江临川,目光扫向器材室门口堆放着的清洁工具——几把秃了毛的扫帚、几个脏兮兮的塑料桶、几块灰扑扑的抹布。

他大步走过去,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戾气,一把抄起看起来最结实的那把扫帚,拖在身后,像拖着武器,头也不回地朝着空旷的篮球场地中央走去。

橡胶鞋底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在寂静的场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临川的目光,随着林听野暴躁移动的背影,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随即,他收回视线,重新低下头,继续他被打断的“净化仪式”,用那方雪白的手帕,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书本封面的最后一点浮尘。

仿佛刚才那场暴躁的独角戏,那声刺耳的踹球声,从未发生过。

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下林听野故意弄出的、发泄般的扫地声,以及江临川指尖擦拭书页时,几乎微不可闻的、轻柔的沙沙声。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碰撞、交织,如同冰与火的无声对峙,预示着这场被迫捆绑的“共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