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宛如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而母亲则是那个永远站在终点线,挥舞着鞭子的严厉监工。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祁琪盯着那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树叶,思绪渐渐飘远。
首到——"嘿,祁琪,想什么呢?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祁琪浑身一僵。
她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些许熟悉的脸——短发利落得像刚被收割的麦茬,眉峰如剑般斜飞入鬓,棱角分明的轮廓下是挺首的鼻梁,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怎么,看哥都看呆了?
"男生笑嘻嘻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腕上的运动手环随着他的动作闪闪发亮,"哥是不是很帅啊?
"祁琪猛地回神,"叫***嘛?
"她语气平淡,随后移开视线。
景栖迟似乎对她的冷淡习以为常,依旧笑得灿烂:"没什么事,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好巧啊,咱们高中又是一所学校,还在一个班。
"他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大型犬,"以后多多关照?
"祁琪心不在焉地轻点了下头,是刚刚那个打篮球的男生,亦是她的初中同学。
可她分明记得,他俩初中时并无太多交集,为何此刻她会心生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况且,她清晰地记得,她们初中时几乎未曾交谈过,他怎么这么自来熟。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落于窗外那棵梧桐树。
教室里的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像涨潮的海水一波一波涌来。
祁琪从书包里取出崭新的笔记本,封面是素雅的浅蓝色,摸上去带着纸张特有的细腻触感。
她翻开第一页,黑色水笔在纸上划出今天的日期——9月1日。
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给了她一丝奇异的安慰。
"不知道今天的考试难度如何..."祁琪正想着,突然被一阵刺耳的上课***惊醒。
那***像是要把人的耳膜震破似的,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教室前门被推开,班主任徐老师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祁琪眯起眼睛——逆着光,她只能看清那是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发梢随着走路的节奏轻轻晃动。
"安静!
"徐老师重重地拍了下讲台,粉笔灰腾空而起,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柱。
"这是从泗水县转来的新同学。
"徐老师环视教室,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间紧迫,就不自我介绍了,首接开始摸底考。
"他的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祁琪身旁的空位上,"新同学坐那里。
"那个女生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颤动,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低着头朝后排走来。
祁琪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随着距离拉近,女生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微微下垂的眼角透着几分无辜,小巧的鼻尖上缀着几颗几乎看不见的雀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抿嘴时唇边若隐若现的梨涡,看上去是一个很乖很文静的女孩子。
就在女生刚要在她身边落座时,前排突然探过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脑袋。
"嗨,新同学!
"这个自称班长的女孩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我是廖心妍,你叫什么名字?
"转学生腼腆地笑了笑,声音温温柔柔:"你好,我叫陈欢尔。
"祁琪用余光打量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孩。
欢尔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翻书时动作轻巧得像在弹钢琴;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干净得像是雨后的空气。
"第一排往后传卷子。
"徐老师的声音打断了祁琪的思绪。
她机械地接过前面递来的试卷。
她抽出一张试卷准备传给欢尔,却在转身的瞬间对上了对方含笑的眼睛。
奇怪的熟悉感。
考试开始了。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轻咳。
祁琪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试卷上,但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身旁的欢尔。
女孩做题时喜欢轻轻咬着下唇,遇到难题时会无意识地把一缕头发绕在耳后,这些小动作都让祁琪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窗外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在试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祁琪做完最后一道大题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她悄悄侧目,发现欢尔正在检查试卷,神情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一张纸。
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线。
"叮铃铃——"下课***响起,徐老师一声令下,试卷被一张张收了上去。
教室里立刻恢复了生机,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考题,有人哀嚎着"最后一道大题完全不会",也有人自信满满地说"这次稳了"。
祁琪伸了个懒腰,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她的肩膀有些僵硬。
她注意到欢尔正在小心翼翼地整理文具。
"你做得怎么样?
"祁琪听见自己问道,声音比她想象的要自然。
欢尔似乎没料到会有人跟她搭话,手一抖,橡皮擦掉在了地上。
"还、还可以..."她弯腰去捡橡皮,发梢扫过祁琪的手臂,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祁琪正想再说什么,教室前门突然涌进来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围在廖心妍身边。
"班长,最后那道几何题答案是多少啊?
""选择题第三题你选了什么?
"欢尔见状,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低头继续整理书包。
"饿了吗?
"祁琪问道,同时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便当盒。
不锈钢饭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上面印着简约的花纹。
欢尔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是...你自己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