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琪实话实说。
她注意到欢尔的目光在便当盒上停留了几秒，又迅速移开，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校服下摆。
“你没带饭吗？”
"我...我没带饭。
"欢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学校没有食堂吗？
"祁琪了然，作为转学生，欢尔自然不了解学校的情况。
"学校没有食堂。
"祁琪解释道，看着欢尔一脸拘束，她果断地合上刚打开的饭盒盖子，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吧，一起出去吃。
"欢尔的眼睛瞬间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她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定格在难以置信的感动上。
祁琪甚至能看到她眼眶里泛起的水光，在阳光下像两颗晶莹的琥珀。
"真的可以吗？
"欢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期待。
祁琪己经站起身，顺手拎起了书包："学校后门有家面馆还不错。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请客。
"欢尔突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此明亮，仿佛能驱散整个教室的阴霾。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文具，几乎是跳着站起来："谢谢你！
我...我下次一定回请你！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时，欢尔突然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挽住了祁琪的手臂。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祁琪身体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她能感觉到欢尔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欢尔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决定。
她的手指轻轻扣住祁琪的手腕，温度透过校服面料传来。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祁琪没有回答，但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来来往往。
"你喜欢吃什么？
"祁琪问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我都可以！
"欢尔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过...不要太辣就好。
"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祁琪点点头，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小小的偏好。
女生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一起吃过饭、上过厕所，便能迅速熟悉起来。
祁琪和欢尔也是，一起吃了午饭，回了学校，下午考完试后又一起上了厕所，两人的关系也随之更进一步。
天河一中效率高得出奇，考试后的第二天清晨，就出了成绩排名，教室后的黑板前就挤满了前来查看成绩的学生。
祁琪明明坐在后排，离教室后的黑板很近，此刻却只能站在人群外围，踮起脚尖试图看清那张崭新的成绩单。
"让一让！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挤开人群，兴奋地尖叫起来，"我进前二十了！
"祁琪终于挤到前排，目光顺着名单从上往下扫视。
当看到最后一行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祁琪，总分387，年级排名486"。
数学那一栏赫然写着"36/120"，鲜红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祁琪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答题时大部分题目都会做，甚至有几道大题是她特别拿手的类型。
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无声的嘲笑。
"哇，我们真是难兄难弟呢！
"欢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旁，指着自己"485"的排名，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容，"我只比你高一名哦！
"祁琪转头看向欢尔的试卷，数学成绩栏写着"42/120"。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欢尔的睫毛上，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个女孩连拿到倒数第二都能笑得这么开心，祁琪突然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团闷气消散了些许。
"哎呀，祁琪，哥这次就不陪你了！
"景栖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贱兮兮地说，"哥考得可好了，年级前一百！
"他晃了晃手中92分的数学试卷，得意洋洋的样子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祁琪翻了个标准的白眼，肩膀一抖甩开他的手臂："离我远点。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无奈。
欢尔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她悄悄拉了拉祁琪的衣袖，小声说："其实我觉得你很厉害啊，面对这么差的成绩都没哭。
"她的语气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我初中同学考砸了都会躲厕所里哭呢。
"祁琪愣了一下。
她看着欢尔澄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是真的在安慰她，而不是在说客套话。
阳光照在欢尔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能看清上面细小的绒毛。
"下次会考好的。
"祁琪听见自己说。
这句话既是对欢尔的回应，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她必须尽快提升成绩，否则在这个以升学率为重的重点高中，倒数第一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欢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我们以后一起学习吧！
虽然我成绩也不太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对吧？
"祁琪注视着欢尔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好。”
祁琪简短地回答，却看见欢尔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景栖迟在一旁夸张地捂住胸口："哇，祁琪你居然会答应和别人一起学习？
初中三年我可从来没见你和谁一起学习过！
"他转向欢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她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独行侠...""闭嘴。
"祁琪一个眼刀甩过去，景栖迟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睛里依然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欢尔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看看祁琪，又看看景栖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仿佛银铃一般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