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苏予微收到几家京城律所的面试邀请,她选了一家薪资待遇都不错的公司,面试过程相当顺利。
临近结束,老板仔细看了看她递交的资料,目光落在已婚那一栏,好奇道:“苏小姐才二十六岁,就已婚了?”
苏予微没想过在这上面撒谎,隐瞒自己的婚姻状况:“嗯。”
“那……”老板看向她,谨慎措辞着开口说:“苏小姐近几年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苏予微婉约一笑,一字一顿道:“快离了。”
老板不好意思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转移话题道:“以苏小姐的资质进我们律所完全没问题,不知道苏小姐那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没有了。”
老板点头:“那今天就签合同吧,我看过你在国外实习时经手那几个案子,非常漂亮,不用实习,下周一一来就正式上班。”
苏予微没想到这么顺利,跟着人事去办理入职。
从公司出来,苏予微收到唐雨年消息,邀请她去吃火锅。
正巧到了中午,她打了个车来到唐雨年说的火锅店。
“对了微微,面试还顺利吗?”唐雨年点的特辣锅底,边说话嘴巴边呼着气。
“挺顺利的,下周一就能去上班了,薪资什么的我还比较满意。”苏予微吃到一半,红油浮了一层在嘴巴上,被辣懵了,“不过离婚不太顺利,周砚深去外面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跟我谈这件事。”
唐雨年听了很气愤:“周砚深那个死渣男,别不是又在拖着你,三年前这样,三年后还这样……”
三年前苏予微下定决心出国,提前三个月告知周砚深,没想到周砚深疯魔了三个月。
她快上飞机的时候,周砚深带人封了机场。
见她执意要走,周砚深眸底幽暗,脖子上青筋遒劲,一字一字冷冽:“苏予微,要么,一辈子都别回来。”
“要回来,就再也别想从我手心里跑掉。”
苏予微想到这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她对这件事还是持积极的态度:“妈那边是支持我离婚的,这次有她劝着,周砚深应该不会太出格。”
“再说,这三年里我和他几乎是断联的状态,感情早就消磨没了。”
三年,哪怕是过节过年,周砚深也没联系过她,倒是她不争气地联系了一回。
陌生人,也不过如此吧,苏予微想。
唐雨年这才放心,夹了块毛肚体贴地放到苏予微碗里,声音莫名其妙夹了起来:“能分到他一半财产来养我吗?您看我胸大屁屁翘,吃得少又能逗您笑!”
隔壁桌的几个国际友人听到夹子音后朝她们看来。
苏予微一口红油闷在嘴里,差点呛出来,脸丢到国外去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脑子里想什么呢?签了婚前协议的。”她努力保持镇定。
唐雨年的星星眼瞬间黯淡下去,嗓门一松声音变得粗犷:“草,这些豪门还真是一毛不拔,铁公鸡一个!”
苏予微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发笑:“不过有五千万和一套房。”
“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唐雨年又夹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跟她打个啵,“我爱死你了!”
苏予微:……
吃过火锅,她和唐雨年惯例在商场逛逛消食,一看到琳琅满目卖小玩意儿的店俩人就走不动道。
唐雨年挑挑选选,不一会儿就买了一箩筐,正要去结账,回头看见苏予微手上捏了坨屎。
而且苏予微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上的那坨屎,站在货架旁陷入沉思。
“!!!”唐雨年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急忙走过去,“你被金豆豆附身了吗?在哪儿捡的!快丢垃圾桶啊啊啊啊啊!”
伸手一捏,才发现是个屎形状的捏捏钥匙扣,做得跟真的一样。
“这屎挺别致的,不屑中带着傲娇的气质很像他。”苏予微被唐雨年夸张的动作拉回神思,“买下来就当做给他的分手礼物吧。”
唐雨年露齿一笑:“好主意。”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唐雨年才开车把她送回家。
一进屋,白特助捧着束花,礼貌笑着递给苏予微。
“太太,这是周总特意为您准备的花。”
粉色的纱质包装纸下是株株颜色浅淡的小花,花瓣凝了不少水珠,看上去是才采摘下来的。
苏予微知道白特助只是替人办事,没为难他,接过后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再也没看。
“他要回来了吗?”她问。
白特助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周总这次是去云城巡视分公司,还有两三天才回来。”
“云城那边四季如春,现在花开得正好,周总看见了,叫我连夜带一束给您,待会儿我还要回云城跟周总汇合。”
周砚深天生深情风流,懂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当年那个涉世未深的苏予微就是这样被他一次又一次,一点又一点的示好攻破防线。
四年过去,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心理年龄长大了不少,早就心如止水,不会被这些东西打动。
因为她知道周砚深装得深情,骨子里却是个绝情又狠厉的人。
想要的东西得到之后,就会弃如敝履,碰都不肯碰一下的。
“那请白特助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吧。”
这花送的时机很巧妙,正好苏予微也有东西想给他。
她从精致的口袋里取出刚买的钥匙扣,白特助目光惊讶了下,黯然接过。
“这坨……这个钥匙扣有什么寓意吗?”一向精明的白特助此刻脑子转不过来,“还请太太明示。”
“一坨屎。”苏予微真的明示了,一点都没遮掩。
白特助:……
这让他怎么交代啊……
时间紧迫,白特助没在桃源湾做过多停留,拿着苏予微的那坨……钥匙扣去了机场。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白特助赶往凌博分公司。
周砚深不羁地往后仰着,双腿交叠着放在红漆木的办公桌上,见白特助来,怡然自得地睁开眼:“她收了吗?”
白特助急忙回道:“太太收了。”
“嗯。”周砚深看似漫不经心,闭眼假寐,隔了几秒又开口问道:“她有说什么吗?”
钥匙扣毕竟是太太嘱托过要亲手交到周总手里的,白特助不敢私吞。
眼看瞒不过,只能把钥匙扣拿出来,上前两步放到桌上。
周砚深听到响动睁开眼,视线里闯入一个褐色盘状的东西。
深浓的长睫下,一双浅色眸子里氤氲的笑意烟消云散,他嗓音比冬季凌冽的寒风还要渗人:“她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