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羽想了想缓缓开口道：
“公孙姑娘，你可知……我母后是如何离世的？”
公孙清歌凤眸微凝没有回答。
秦羽只能继续说道：“宫中都传我母后是病逝，可我知道不是！”
“母后死得蹊跷，我暗中追查，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查到的越多，我就越心惊。”
“水太深了，深到我这个太子随时都可能被淹死。”
“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有无数只手想要将我拉下马。”
“太子之位看似尊贵，实则是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刀。”
“与其等着他们动手，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惨死，不如我自己主动让出这个太子之位，做个闲散王爷了此一生。”
这番话再次颠覆了公孙清歌对这位废太子的认知。
原来这个被满朝文武唾弃、被京城百姓嘲笑的纨绔太子，竟然是在用自污的方式，行金蝉脱壳之计。
这份隐忍和决断，简直骇人听闻。
难怪他面对废黜会如此平静。
公孙清歌缓缓收回了抵在秦羽脖颈的银枪。
枪尖离开皮肤的瞬间，秦羽暗暗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公孙清歌的一句话，差点没让秦羽原地崩溃。
“好一个金蝉脱壳，只怕你想的不仅仅是被废黜太子之位，保住性命这么简单吧？”
秦羽心里咯噔了一下。
***！
这女人该不会猜到我的真实目的吧？
秦羽强作镇定问道：“秦某实在不明白公孙姑娘此话……何意？”
公孙清歌看着他还在嘴硬，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幽州地处大乾北境，天高皇帝远。”
“民风彪悍，常年与北蛮交战，人人尚武。”
“更重要的是……那里盛产良马。”
“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轰！！
秦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
“公孙姑娘……”
秦羽想要解释几句，直接就被公孙清歌打断，“你可以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要听仔细了。”
这！！
此时秦羽心里压根没底，要是对方把自己刚才说的这番话传出去，自己肯定小命不保。
靠！
我特么怎么就一冲动和她说这些？
就在秦羽后悔的时候，公孙清歌再次说道：“你想过没有，我都能猜到的事情，有些人同样也能猜到，或许他们并不想让你平安到达幽州？”
嘶！
秦羽又是吃了一惊。
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他以为自己都放弃太子之位，萧妃一党没理由再为难自己。
现在看来，自己或许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但公孙清歌的话，又让秦羽有种错觉，眼前这位美女似乎并不会揭发自己？
“多谢公孙姑娘提醒，若是秦某命该如此又能如何？”秦羽一脸无奈说道。
“住嘴，这种话岂是大丈夫该说的？”公孙清歌呵斥道。
啊？？
秦羽听对方这语气，莫非她想帮我？
话说公孙清歌这身手，要是能带到身边绝对安全感满满。
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护国公的孙女，自己刚刚在金銮殿上退婚，她怎么可能帮自己？
秦羽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公孙姑娘教训得是，秦某受教了！”秦羽恭敬说道。
“你何时出发去幽州？”公孙清歌问。
这这这，妹子你几个意思？
“问你话呢，哑巴了？”公孙清歌再次催促道。
“我……我打算明日清晨出发，公孙姑娘问这个干嘛？”秦羽好奇问道。
“本姑娘还没去过幽州，听说那里风景不错就想去看看。”公孙清歌淡淡回道。
啊？？
这种蹩脚的理由，恐怕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更骗不了秦羽。
“公孙姑娘……”秦羽想说些什么，再次被公孙清歌瞪了一眼，后面的话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等着本姑娘一同去幽州。”公孙清歌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秦羽呆立原地。
望着公孙清歌那英姿飒爽的背影，渐行渐远。
半晌，秦羽才缓缓回过神来。
这就走了？
秦羽感觉像是在做梦。
太不真实了！
这位姑奶奶到底图什么？
退婚的羞辱她不计较了？
刚才还拿枪指着我脖子，现在却要跟我去苦寒的幽州？
总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吧？
呸！
秦羽狠狠甩了甩头，将这离谱的念头抛开。
这女人心思深沉，根本就猜不透。
不过……有这么一位武艺高强的妹子同行，路上确实能安全不少。
……
另一边的护国公府。
须发皆白的护国公公孙赞正背着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地来回踱步。
自家孙女的脾气，他这个做爷爷的最清楚不过。
刚烈！要强！眼里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
被那秦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羞辱性地退婚，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
他生怕孙女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那秦羽虽然被废，但终究还是皇子，是陛下亲封的幽王。
真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事……
公孙赞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只见公孙清歌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的好孙女，你可算回来了！”公孙赞连忙一个箭步迎了上去，语气急切地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公孙清歌随口答道：“随便出去转了转。”
“随便转转？”公孙赞盯在孙女手中那杆银枪上，质问道：“你带着‘追魂’出去随便转转？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找幽王了？”
公孙清歌知道瞒不过爷爷，只好点头承认。
见孙女承认，公孙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听到爷爷这充满担忧的语气，公孙清歌没好气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爷爷！您把孙女想成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冲动的莽人吗？”
“你不是像，本来就是，快说说到底把幽王怎么了？”公孙赞问道。
这下公孙清歌有点没脾气了，爷爷怎么就不肯相信自己？
要怪也只能怪公孙清歌先前闯的祸太多，要不是公孙赞还有点威名，指不定会是什么后果。
“爷爷，我真没把秦羽怎么样，而且我还要去幽州。”公孙清歌撒娇道。
“什么？？”公孙赞听到这话，一双老眼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