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舟气鼓鼓的，老子早晚要把这个黑煤窑给炸了
4
所谓的宿舍，也不过是一间大一点的屋子，里面铺了稻草和木板。
人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整个屋子里充着浓重的霉味和汗臭味儿。
木板上的被子和床单灰蒙蒙的，早就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
吱——
我前脚刚踩上木板，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下面跑了出来，钻进一个工人的被子里。
工人们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有几个人抽着呛人的劣质烟，已经在床上和衣躺下……
我这才看清楚，这里的工人有一大半都两眼距离特别宽，鼻子扁平，是像是残障人士。
也有一部分是老弱病残。
有个明显有智力缺陷的，此时正在哭。
因为床位靠近他的那个人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
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哭起来的样子却像一个小孩子。
一把鼻涕一把泪，本来他的脸上就很脏，被抹了几把就成了大花脸。
踩了他的老矿工，终于没耐心了: 别他妈哭了，二狗，明天早上的馒头老子给你一个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嘿嘿
二狗破涕而笑。
虽然说话声音含糊不清，但他算不上很傻。
还有几个人，口里咿咿呀呀只能发出些单个词语。
挣钱……买……媳妇……
睡女人，生……生儿子……
那个老矿工听到他们的谈话笑了: 就你们这熊样，会睡女人?娶了媳妇也是便宜你们的爹
众人一阵哄笑。
吵个锤子明天早上五点起不了床，小心狼哥打死你们
角落里那个少年吼了一声。
马上就睡，马上就睡
老矿工率先认怂。
傻子二狗躺在床上不敢动了。
整个宿舍也马上安静下来。
角落里的少年是西南口音，刚刚我听工人们叫他丁锤儿。
小小年纪却做了领头的工人。
也不奇怪。
整个屋子要么是残障人士要么是中老年，就丁锤儿还像正常人。
我们新来的三个已经尽量在门口位置的木板上躺下，还是觉得房间里特别臭。
杜子舟小声问我: 江淼，你真的打算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等矿塌了被活埋?
我刚想说话，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瞪着我。
转过头一看，真是丁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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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腿子，看什么看杜子舟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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