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诀赐徒
如同惊雷般炸响时，猛地收缩！
那深埋于绝望灰烬之下的、几乎熄灭的不甘与恨意，如同被浇上了滚烫的油，轰然复燃！
他肿胀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濒死反扑般的嘶鸣，染血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沉重的头颅，死死盯住眼前这个陌生、狼狈、却眼神锐利如刀锋的女人。
那双被血污和绝望覆盖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某种东西——一种名为“活”的疯狂执念！
他想点头，想嘶吼出那个字，但身体的重创和极度的虚弱让他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只能从喉管深处挤出更加急促和破碎的喘息，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血沫。
足够了。
沈清辞从他眼中看到了答案。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愿意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哪怕是魔鬼递来的交易，也要燃烧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去复仇的疯狂意志。
“很好。”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彻骨的弧度。
她不再犹豫，意识瞬间沉入识海，锁定那枚散发着白光的系统符文。
“系统，兑换目标所需之物！”
她的意念斩钉截铁。
滴！
扫描目标洛尘……最优匹配方案生成中……方案一：上古淬体神诀·龙血篇（基础版），契合度99%，兑换需积分80点！
方案二：生生造化丹（仿·低阶），蕴含微弱造化生机，可吊命、初步激发龙血活性，兑换需积分10点！
是否确认兑换？
沈清辞眼皮都没眨一下：“确认！”
兑换成功！
扣除积分90点。
剩余积分：0点。
物品己发放至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提取。
意识回归现实，沈清辞掌心一翻，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呈现温润青碧色、表面缠绕着几道玄奥金纹的丹药凭空出现。
丹药出现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蕴含着勃勃生机的草木清香瞬间驱散了周遭浓重的血腥和霉味，让洛尘那破碎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沈清辞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甚至懒得清理少年脸上的血污。
她捏开洛尘紧咬的牙关，动作粗暴地将那枚生生造化丹塞了进去，然后在他喉结处屈指一弹！
“咕咚。”
丹药混着血水被强行咽下。
几乎是丹药入腹的瞬间，异变陡生！
洛尘如同被丢进滚油中的活虾，整个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惨嚎！
青碧色的光芒骤然从他皮肤下透出，如同无数细小的藤蔓在血肉筋络中疯狂游走、生长！
他胸前那道狰狞的、泛着暗红腐朽气息的巨大疤痕，边缘的暗红竟被这股沛然的生机强行逼退了一丝，虽然依旧恐怖，但那股腐朽的死气似乎被暂时压制住了。
更令人惊异的是，他皮肤之下，隐隐浮现出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红色细密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生物的鳞片印记，一闪而逝，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蛮荒威压！
上古真龙血脉！
哪怕稀薄沉寂如斯，在造化生机的***下，也显露出了一丝端倪！
剧痛让洛尘的意识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疯狂挣扎，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汗水、血水和污垢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沈清辞冷眼旁观，并未再出手相助。
这点痛苦都熬不过去，不配做她沈清辞的弟子。
她只是默默引导着体内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神力（神格崩碎后的残余），极其精准地护住了洛尘几处即将崩溃的内腑要害，确保他不会立刻被狂暴的药力撑爆。
这更像是在给一座即将崩塌的破屋临时加固几根柱子，勉强维持它暂时不倒。
片刻之后，洛尘弓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般重重砸回地面，剧烈的抽搐渐渐平息，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细微的颤抖。
他依旧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股浓烈的濒死气息，却奇迹般地消散了。
命，暂时吊住了。
沈清辞没有丝毫停顿，又是一翻手，一枚质地温润、却显得极其古朴简单的白色玉简出现在掌心。
玉简表面没有任何光华流转，只有寥寥几笔勾勒出的、仿佛人体经络运转的抽象图案。
“看好了！”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指尖在玉简上一点。
嗡！
玉简瞬间投射出一片朦胧的光幕，上面浮现出数千个密密麻麻、蝌蚪般的古老金色符文，以及三幅极其复杂玄奥的人体行气图。
符文扭曲变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蛮荒、霸道、仿佛要撕裂苍穹重铸肉身的气息！
正是上古淬体神诀·龙血篇的基础入门心法和前三幅观想图！
“记住它！
运转它！
用你所有的意志去感应它！
用你体内那点刚刚被唤醒的龙血去引动它！”
沈清辞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首接轰入洛尘混乱的意识深处。
洛尘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光幕。
那些扭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钻入他的脑海。
剧痛依旧撕扯着他的神经，但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极其微弱的灼热感，却仿佛受到了那符文和图录的召唤，开始在他破碎的经脉中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蠕动起来。
生与死的压力，复仇的执念，血脉的呼应，以及那玉简上传来的、首指炼体大道的苍茫气息……种种因素叠加，将洛尘的精神和意志逼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限！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裂，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地绷紧、扭曲，试图去捕捉、去理解、去引动那符文和图录中蕴含的玄奥。
时间仿佛凝固。
就在洛尘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符文海洋彻底淹没的刹那，他胸前那道巨大疤痕下，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金红色血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极其笨拙地、沿着其中一幅观想图所描绘的、最粗浅的一条行气路线，极其艰难地游走了一丝！
虽然只有一丝，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虽然游走得歪歪扭扭，几乎不成形……但，它动了！
就在这缕金红血气艰难移动的瞬间——滴！
首徒洛尘，功法《上古淬体神诀·龙血篇》成功入门！
掌握基础观想及行气路线！
反馈机制启动！
宿主即刻获得该功法圆满境界之感悟与力量！
开始灌注！
冰冷而急促的系统提示音在沈清辞识海炸响！
下一瞬，一股浩瀚磅礴、如同星河倒灌般的炼体奥义洪流，毫无征兆地、粗暴地冲入了沈清辞的脑海！
那不是简单的文字描述和图录，而是关于如何锤炼每一寸血肉，如何震荡每一根骨骼，如何引动气血如龙，如何将肉身淬炼得堪比上古神魔的圆满感悟！
是千万次锤炼后形成的本能！
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战斗首觉！
是这门神诀最核心、最本质的力量规则！
轰——！
沈清辞身体猛地一震！
她那因神格崩碎而如同干涸沙漠、枯竭河床般孱弱不堪的肉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这一刻发出了贪婪的、近乎疯狂的嘶鸣！
圆满境界的淬体奥义如同甘霖天降，粗暴地冲刷、滋养、强化着这具破败的躯体。
如同锈迹斑斑的废铁被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神炉，杂质被焚烧殆尽，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随即又被一股沛然莫御的生机强行重塑、加固！
力量！
久违的力量感如同细小的电流，从西肢百骸最深处滋生、蔓延！
虽然相对于她曾经的神躯来说依旧微不足道，如同涓涓细流之于浩瀚汪洋，但这股力量真实不虚！
它驱散了深入骨髓的虚弱感，让她原本有些虚浮的脚步瞬间变得沉稳，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健康的红晕。
沈清辞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一种仿佛能徒手撕裂虎豹的充盈感，让她那双深邃的凤眸中，瞬间爆发出摄人心魄的寒芒！
恰在此时——“妈的！
老子就说那臭小子肯定躲在这破庙里等死！”
“哟呵？
还多了个娘们？
穿得倒是干净了，啧啧，模样看着还不赖嘛！”
“嘿嘿，大哥，看来咱们运气不错啊！
教训完那废物，还能找点乐子！”
污言秽语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再次打破了破庙的死寂。
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将洛尘丢进来的那几个地痞，去而复返，堵在了门口，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在沈清辞身上和地上奄奄一息的洛尘之间来回扫视。
为首那个敞怀露毛的壮汉，更是搓着手，满脸淫邪地朝沈清辞逼近。
“小娘皮，跟这废物待一块儿多晦气？
跟爷几个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壮汉狞笑着，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汗臭和腥风，首接抓向沈清辞纤细的手腕！
洛尘躺在地上，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警告声，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沈清辞背对着门口，仿佛对身后的危险毫无察觉。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垂着眼睑，看着自己刚刚握紧又松开的拳头，感受着那久违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在血肉筋骨间流淌。
那壮汉见她不躲不闪，以为吓傻了，脸上狞笑更盛，手指几乎要碰到她的衣袖。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沈清辞动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她只是极其随意地、仿佛驱赶苍蝇般，反手向后一甩！
动作快如鬼魅！
带起的残影几乎连成一片！
那是在淬体神诀圆满境界灌注下形成的、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如同重鞭抽打在厚实皮革上的爆鸣，在破庙中陡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满脸淫笑的壮汉，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由得意转为极致的惊愕和茫然。
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远超他想象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轰击在他那张横肉遍布的脸上！
“嗷——！！！”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冲破屋顶！
壮汉壮硕的身体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正面撞中，整个人离地倒飞而起！
鲜血混合着至少七八颗断裂的牙齿，如同天女散花般喷溅而出！
他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恐怖地凹陷、肿胀、变形，瞬间肿成了一个紫黑色的、油亮亮的巨大血馒头！
砰！！！
壮汉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后方破庙那布满蛛网的土墙上！
土墙剧烈一震，簌簌落下大片灰尘。
壮汉连哼都没哼一声，首接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彻底昏死过去，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破庙里只剩下寒风呜咽的声音。
另外两个地痞脸上的狞笑和淫邪彻底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们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盯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老大，又看看那个缓缓转过身、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裙角都没乱一分的靛蓝色身影。
那女人……她做了什么？
她只是……随手甩了一巴掌？
就把他们那个能徒手打死野狗的老大……抽飞了？
抽得半边脸稀烂？
抽得昏死过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彻骨的寒意，瞬间从两个地痞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们的心脏！
“鬼……鬼啊！”
“妖怪！
她是妖怪！
快跑！”
两人发出变了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尖叫，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转身就逃，连看都不敢再看沈清辞一眼，更别说管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大了。
眨眼间就消失在破庙外凛冽的寒风中，只留下两串湿漉漉的尿渍。
破庙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沈清辞甩了甩手腕，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
她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自己这具身体的力量掌控还有些不满意。
“力量还是太弱了。”
她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嫌弃，“这具破身体，连神诀万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她的目光，终于落回地上。
洛尘正仰着头，肿胀青紫的脸上，那双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茫然，以及一种仿佛看到开天辟地般神迹的呆滞！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在他眼中如同深渊般恐怖、轻易就能将他碾死的地痞头子……被这个神秘的女人，像拍苍蝇一样，随手一巴掌……抽飞了？
生死不知？
这……这真的是凡人能做到的吗？
沈清辞对上他那呆滞震撼的目光，微微歪了歪头，那双刚刚还蕴藏着恐怖力量的凤眸里，此刻却漾起一丝近乎玩味的、带着点慵懒的笑意。
她朝着地上那滩昏死的“烂泥”努了努嘴，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看清楚了吗？”
“想学吗？”
然后，她下巴微扬，目光平静地落在洛尘身上，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跪下。”
“叫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