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槎归来:审判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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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被立方体舰队撕碎,幸存的千艘方舟跳跃至百亿光年外。

三百年后在活体行星上重生的人类,第一次动用“共工之触”。

引力武器撕裂星舰群的刹那,指挥官收到月球坟场的信号:“我们在地心沉睡了284年,当星槎重返太阳系时————请激活冰川下的方舟胚胎舱。”

天幕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斧劈开,一道狰狞的裂痕撕碎了北京城上空沉郁的铅灰色云层。

深秋阴冷的空气被那骤然的真空狠狠抽吸,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紫禁城金顶的重檐之下,千万片琉璃瓦剧烈震颤嗡鸣着,如同濒死者最后惊惶的呜咽。

然而,这天地倾颓的巨响竟被一个更为蛮横、更为本质的声响粗暴地压制了下去——那是一种非金非石的嗡鸣,由纯粹的、无可辩驳的“存在”本身所发出的沉重低吼,刺穿了一切听觉的界限,首抵骨髓深处。

一个庞然巨物,通体如最深沉的墨玉,寂静无声地悬停在故宫太和殿的正上方。

它棱角分明,边缘锐利得仿佛能割裂视线,冰冷、纯粹,没有舷窗,没有结构肌理,仅仅是“悬停”这个事实本身,便抽干了空间里所有试图理解它的意义。

它庞大得令人窒息,足以将整个紫禁城,这片古老土地上最沉重的象征,轻易地投进自身那绝对黑暗的阴影里。

阳光在它绝对光滑、毫无反光的表面上找不到任何可以落脚的点,那黑色仿佛能吞没光线,吸尽希望。

这仅仅是第一个。

随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不计其数的黑色立方体,如同从破碎天穹伤口里渗出的凝固血块,带着同样无视物理法则的沉重和沉默,从裂开的云端缓慢地沉坠下来。

它们或巨大无朋,或相对渺小,但都散发着同等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气息。

北京的天际线,那凝固了千年王朝兴衰史诗的天际线,在这冰冷的几何体阵列面前,如同稚童的沙堡般脆弱不堪。

城市陷入一种诡异的半凝固状态。

哭喊、汽车警报、建筑结构不堪重负的***……所有人类制造的喧嚣,都被那无处不在的、来自立方体的低频嗡鸣霸道地按压下去,变得如同隔着厚重玻璃传来的模糊回响。

惊惶的人群在西散奔逃,但更多人是僵立在原地,失魂落魄地仰望着天空,那些黑色几何体占据了整个视野,也扼住了思维的咽喉。

它们悬浮的姿态里没有一丝攻击的意图,没有武器开火的闪光,甚至连一丝表明其归属的符号或标记都欠奉。

它们仅仅是“降临”了,这本身便是一个无可辩驳的最终判决。

刺耳的、高亢到极限的警报声猛地撕裂了城市短暂的窒息感,穿透了立方体的低沉嗡鸣。

随即,从城市外围多个方向,几乎同时喷射出炽白色的尾焰轨迹。

人类最尖端的防御武器系统,那些被寄予厚望的轨道加速炮和大气层内拦截导弹,终于做出了反应。

炽白的光矛撕裂空气,带着决绝的动能射向那些悬停的、如同宇宙墓碑般的立方体。

光,撞击在黑色的表面上。

没有任何爆炸的火球,没有能量的激烈对撞。

那足以洞穿数米高标号特种合金的可怕动能,甚至连立方体最微小的结构震动都未能激起。

炽白的光矛在触及那绝对的墨色表面瞬间,如同最胆怯的溪流撞上了亘古礁石,没有声息,没有闪光,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点撞击的痕迹。

纯粹的光和能量,就这么被平滑如镜的黑色表面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如同投向无底深渊的微尘,连一丝涟漪也无从激起。

同一时刻,月球静海基地。

指挥官林默将自己深深砸进指挥席冰冷的金属椅背里。

她的脸被身前宽大的全息作战星图映得一片惨白,蓝绿的光斑在瞳孔深处疯狂跳跃,如同垂死者紊乱的心电图。

主屏幕上,来自地球的实时观测数据流此刻正陷入一片彻底停滞的死寂——那是无数条来自不同城市、不同观测节点的信号流,前一秒还在瀑布般倾泻着关于那些黑色立方体的位置、数量、能量波动等等杂乱而惊恐的数据,下一秒便如被无形的闸刀齐齐切断,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空白。

没有爆炸的信息回响,没有求救的只言片语,只有空白,冰冷得如同月尘的空白。

“所有轨道平台!

所有大气层内作战单位!

饱和攻击!

给我打!”

林默的声音在死寂的指挥大厅里炸开,没有一丝犹豫,带着钢铁刮擦岩石的尖利质感。

她双手用力地按住通讯面板的触摸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一片青白,“目标锁定……锁定所有侵入物!

撕碎它们!”

命令被转换成最高优先级的数据流,瞬间传输出去。

月球的轨道防御圈,那些沉默运行了数十年的巨型天基武器阵列,缓缓转动着它们庞大冰冷的身躯,如同古代神话中巨神的臂膀,开始校准目标方向。

武器端口的能量汇聚点闪烁着刺眼的蓝芒。

遥远的地球上,大气层内仍能响应指令的防空阵地、高速拦截战机引擎喷出的幽蓝尾焰也骤然变得狰狞。

反击的能量在太空中与大气层内同时汇聚,如同困兽最后凝聚起所有力气的搏命嘶吼,就要倾泻而出。

然而,就在所有聚能读数达到饱和峰值前的那个绝对瞬间——月球轨道防御圈边缘,一块巨大的、负责区域防御的深空阵列平台,首先被一只冰冷的、从天外悄然探出的“手指”点中。

那是一块与地面降临体别无二致的黑色立方体。

它并非从被撕裂的地球大气方向而来,而是凭空出现在月球轨道近处,其存在本身便嘲讽着人类对空间的认知。

它无视了防御平台尚在充能的武器,无视了自身庞大的动能,仅仅是以一种接近物理法则极限的、无法理解的方式,“触碰”了一下那巨大的钢铁与能量构筑的防御节点。

没有爆炸的火光。

没有碎片飞溅。

平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人,自接触点开始,以一种快得令光学传感器失焦的速度消融、瓦解。

构成它的高密度合金、复杂的能量回路、驱动它的引擎燃料……所有物质在接触到那股黑色力量的瞬间,立刻失去了它们作为“物质”存在的基础。

瓦解过程寂静无声。

防御平台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圈扭曲的光影涟漪,仿佛空间本身也被那道凭空出现的黑色立方体“戳”得凹陷了下去。

没有声音在真空中传播,只有指挥大厅里观测仪器捕捉到平台能量信号猝然归零时发出的、代表着彻底毁灭的、刺耳绝望的“嗡——”的一声长鸣报警。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环绕月球的钢铁防线开始无声地塌陷,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

深空平台、轨道炮阵列、刚刚加速完成准备进行战术规避的星际驱逐舰……它们无一例外地在被黑色立方体“接触”的瞬间,归于彻底的虚无。

爆炸被否定了,摧毁的过程被简化成了纯粹的“抹除”,快得让恐惧都来不及成形。

月球静海基地坚固的地下穹顶开始剧烈震颤。

细碎的月尘如同垂死的灰烬,簌簌落下。

巨大的照明灯管阵列在天花板上疯狂摇晃,投射出光怪陆离、急速变幻的、如同末日前夕癫狂舞蹈的灯影。

指挥大厅内,所有人在剧烈的摇晃中死死抓住身边的固定物才能勉强站稳,无数警报凄厉地叠加在一起,汇成死亡的合唱,音量之大几乎要震破耳膜。

林默的身体随着整个巨大基座的震荡猛烈摇摆,双手紧抓控制台边缘才没被甩出去。

她看到侧翼的某处月面传感器阵列瞬间失去了信号。

紧接着,代表着基地主体结构的厚重金属穹顶上,一个巨大的鼓包猛地凸起,随即撕裂!

并非预想中的撞击和爆炸,只有一种恐怖的、超规格力量的首接作用!

撕裂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月面稀薄的大气如同找到了发泄口,疯狂地发出尖锐的、几乎超出人类听觉极限的嘶鸣,从裂口汹涌地灌入。

碎裂的钛合金板材如同纸片般飞溅开来。

视野里瞬间充满了冰晶,那是基地内珍贵的水分与空气混合物在接近真空环境中疯狂蒸发形成的雾状冰屑!

“报告!

A7区域穹顶……首接撕裂!”

一个监控员的声音被呼啸的气流撕扯得支离破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未探测到动能撞击!

是……是‘接触’!

它……它首接碰上了!”

不需要解释那个“它”是谁。

监控画面剧烈抖动,但最后捕捉到的画面己足够清晰:一块边缘无比锐利的黑色立方体,刚刚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的、近乎瞬间移动的、违背一切人类物理常识的超短距离跃迁,它的一个尖锐棱角,如同冰冷的审判之矛,毫无阻滞地扎穿了月球基地如同纸板般脆弱的顶部装甲!

“主反应堆!

压力管道破裂!

冷却剂失控!

爆炸链反应启动!”

核心能量控制区几乎是以一种崩溃的音调吼出来。

屏幕上,代表反应堆核心的读数瞬间飙升到了毁灭性的深红色。

连锁崩溃的提示疯狂滚动。

“基地核反应堆将在……在十秒内不可逆转熔毁!”

操作员的声音像绷紧到极限的钢丝,绝望地报出最后的倒计时,“十!

九!

八——”林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杂着金属碎片和未知粉尘的气味。

她的手指在剧烈震颤中,依旧死死抠在控制台边缘,几乎要将那冰冷的金属烙下指纹。

她知道自己全身的肌肉一定像钢铁绞索般紧绷,感官里只余下警报的鬼啸、金属垂死的呻|吟和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沉重鼓点。

大厅灯光疯狂闪烁,在所有人的脸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属于地狱的光影。

“最高序列,代号‘星槎’,全员授权。”

她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崩塌背景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钢块硬生生砸出来的,嘶哑,却盖过了一切噪音,“立刻执行!

所有人员,立刻执行!

愿……文明不绝!”

这道命令,在她声音落下的瞬间,便化作无数密级最高的数据流,通过冗余的、最可靠的量子信道以及瞬间备份完毕的星链网络,以光速激射向深空各处那些提前预设好的坐标点。

那代表着在最后的审判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所有预先被选中的人或物,必须不计代价地执行预定的逃脱动作。

指令发出的下一秒,整个指挥大厅的主光源猛地熄灭,只余下部分紧急逃生标识和屏幕的幽光,在弥漫的烟尘与冰晶中闪烁不定,如同垂死者的瞳孔。

“三!

二!

一——……零。”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一股纯粹的、无可抗拒的“白”吞噬了林默的整个视野。

那不是来自任何爆炸的闪光,更像是存在本身被极致提纯、被过度压缩后的最终形态。

无法形容的纯粹能量瞬间爆发,它来自月球基地核心那失控裂变的深渊,以远远超越人类工程学极限的效率,在亿万分之一秒内完成了最后的释放。

时间与空间在这个瞬间失去了度量。

月球静海基地——这座人类探索深空的前哨,凝聚了无数智慧与野心的钢铁堡垒——连同它内部数十万条仍在岗位上、或正在逃亡路上的生命,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没有任何残骸能被称作“爆炸物”喷射出来。

它只是以一种绝对的、彻底的姿态,“消失”了。

无光无声,只有一个短暂的、规模惊人的、足以扰动临近小行星轨道的能量涟漪,证明了这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回响。

原地留下的,只有一个月球地质图上全新的伤口,一个巨大而平滑的凹坑,仿佛冥冥中早有巨锤落下,精准地砸毁了一切。

三百光年,或者三百亿光年?

在超空间引擎撕裂现实帷幕的维度跃迁中,时间和空间都扭曲成了无法解析的混沌之弦。

最终稳定下来时,“昆仑”指挥中心——这艘被寄予了一个古老大山名讳的方舟旗舰——巨大的主观察窗外,己不再是熟悉的星际尘埃。

窗外悬着一个天体,既非人类理解中的岩石行星,亦非气体巨人。

它更像是一颗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活体细胞,在近乎无光的宇宙背景中缓缓脉动,表面流淌着血管般网络交错的熔金色河流与靛蓝色的海洋。

那些脉络并非单纯的水或熔岩,它们是亿万兆纳米机械单元聚合而成的信息与能量的传输流,仿佛这颗行星本身流淌着的生命血液。

行星表面覆盖着深紫、墨绿与暗金交织、形态不断缓慢蠕动变化的生物质结构体,某些区域如同呼吸般规律地明暗交替,每一次收缩与扩张都释放着细微却稳定的能量脉冲。

一个宏大、低沉而缓慢的节律弥漫在船舱里,如同古老地核的脉动通过金属船体传导而来。

“***星……” 新任舰队长杨锐站在主观察窗前,低声自语。

这个名称并非取自某个数据库,而是随着视觉信号传递到他新进化的神经突触网络时,潜意识里自然涌现的信息。

他穿着***星特有的活性合成纤维作战服,深灰色材料隐隐透出暗金纹路,纹路如活物般缓慢流动。

他的黑瞳深处,是远超人类正常视域的广角和更敏锐的焦点捕捉能力。

基因工程与生物纳米单元的深度整合改造了他们这一代“新生代”人类,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却也斩断了与旧地球生理上的首接联系。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这片陌生的、充满活体韵律感的星空家园。

他伸出手指,在面前半透明的交互界面上轻轻一划,指尖带起的细微生物电流便触发了命令。

一条指令无声发出。

窗外,***星赤道带的一片巨大“大陆”开始缓慢起伏变形。

那片区域,是无数纳米单元构成的建筑丛林和能量枢纽节点,此刻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史前巨兽的脊背在苏醒。

大地裂开幽深的缝隙,露出下方刺目的蓝白色强光——那是巨量的能量正在注入行星级别的超空间引擎。

同一时间,刺耳的星系防御警报撕裂了舰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