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夜,方案被偷,我被扫地出门外头的天,跟泼了墨似的,黑得吓人。
豆大的雨点子疯了似的砸在写字楼巨大的玻璃幕墙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把外面那些花花绿绿的霓虹灯招牌都糊成了扭曲的鬼影子。明明楼里打着恒温空调,
可那股子带着水腥气的冷,还是顺着裤腿一个劲儿往上钻,凉飕飕的。
我杵在总监张涛那张能照出人影的大办公桌前。这孙子,顶着惨白的顶灯,
那张肥得流油的脸显得更腻歪了。他手里捏着几张纸,薄得跟擦***纸似的,
手指头还故意弹了弹,那“啪啪”声,听着就他妈刺耳。“陈默啊,”他拖着长腔,
每个字儿都裹着一层假惺惺的糖衣,“公司最近这状况,你也门儿清。开源节流,懂吧?
上头压下来的硬杠杠。你看你负责那社区医疗智能终端的项目…”他故意咂了下嘴,
那小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进度嘛…啧,确实拖后腿了。客户那头,啧,意见大了去了!
”他故意停住,那双耗子眼在我脸上刮来刮去,好像在看一件等着报废的破家具。“所以啊,
***遗憾,”他摊开两只胖手,一副“老子也没辙”的死样,“总得有人出来背这口锅,
担这责任不是?”我喉咙眼儿里像塞了团浸透水的烂棉花,又沉又堵,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项目滞后?那些熬得眼珠子通红的通宵,改到凌晨三四点的方案文档,
被甲方那帮孙子鸡蛋里挑骨头打回来又重做的细节…到他嘴里就成轻飘飘一句“滞后”了?
客户意见?昨天技术会上,甲方那个王经理还拍着我肩膀说方案核心架构有想法,是亮点!
现在,全他妈成废纸了!不,废纸还能卖俩钱儿呢,我这连废纸都不如!张涛懒得再装,
低头在那份早就备好的离职文件上刷刷签下他那狗爬字,熟练得让人心寒。签完,
他把那破纸往我这边一推,手指头在冰冷的桌面上划拉出“刺啦”一声。“签了吧。
体面点儿。”他说得跟放屁一样轻松。我拿起笔,手指头冰凉发麻,差点握不住。
笔尖悬在签名那地方,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张涛鼻子眼里哼出一股气,短促又刺耳,
那是催命符。操!签就签!笔尖狠狠戳下去——陈默。俩字儿歪歪扭扭趴在那儿,
像两条被扔上岸快咽气的鱼,宣告老子在这破玻璃笼子里耗的三年,彻底玩儿完!
“收拾收拾你那点破烂儿,今天就滚蛋,交接利索点!”张涛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死样,
还他妈透着一股子卸磨杀驴的轻松劲儿。他抄起手机,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人事部那大姐,
一张脸跟刷了浆糊似的,递过来一个半旧的破纸箱子,硬邦邦的边儿硌得手生疼。
桌面上东西少得可怜:一个豁了口的旧马克杯,
是某次加班到半夜迷糊磕的;一本封皮都磨烂了的旧笔记本;还有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蔫头耷脑地在空调冷风里挣扎着那点可怜的绿意。我一股脑把它们扫进纸箱,
动作快得像逃难,生怕在这憋死人的鬼地方多待一秒。抱着那轻飘飘却又像灌了铅的破箱子,
我走向电梯间。脚下锃亮的地砖,映着顶上惨白的灯和我那狼狈的倒影。电梯门冰冷地合拢,
镜子里那张脸,惨白,眼神空洞。失重感猛地攥住心脏,这铁皮棺材带着老子直往下沉。
数字跳啊跳,停在了“1”。门“叮”一声开了,
大厅的嘈杂和外面更疯狂的雨声劈头盖脸砸过来,像冰水浇头。没伞。只能抱着箱子,
一头扎进那泼天的大雨里。雨水瞬间浇透了全身,衬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透心凉。
眼镜片糊满了水,眼前一片模糊。我踉跄着挪到写字楼侧门那点可怜的屋檐下,
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门,那点微乎其微的热乎气儿瞬间被吸干。纸箱湿了大半,
里面那盆绿萝的叶子彻底蔫巴了。就在这时,
旁边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是张涛那孙子油滑又得意的声音,
混着风雨飘出来,卸了所有伪装,***裸的恶心:“放心啦赵总!那傻子的方案,
现在稳稳当当归咱了!……哈!您把心搁肚子里,他?一个被老子扫地出门的垃圾,
屁都不敢放一个!……对对对,核心玩意儿都在咱手里,后面开发小菜一碟!……行行行,
改天老地方,我安排!……”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我耳朵里,穿透皮肉,
钉进骨头缝!我甚至能看见他那张肥脸上堆满了谄媚又贪婪的笑,小眼睛眯成缝,
唾沫横飞地邀功请赏!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嘴里一股子铁锈味。
抱着纸箱的胳膊因为绷得太紧,控制不住地发抖。雨水顺着头发、脸往下淌,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他妈别的。那扇玻璃门又关上了,把里面的暖光、人声,
还有张涛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全他妈关在了里面。只剩下我,
和这鬼哭狼嚎、要把整座城市都淹了的冰冷暴雨。纸箱里,那盆小小的绿萝,
一片早就焦黄的叶子,被雨水彻底打落,无声无息地掉在湿漉漉的地上,
转眼就被混浊的脏水卷走,没了影。雨幕茫茫,像一道冰冷的铁栅栏,
把我和身后那座灯火通明却吃人不吐骨头的玻璃宫殿彻底隔开。
纸箱湿冷的硬壳硌着我的肋骨,寒意透过薄薄的衬衫直往骨头缝里钻。
张涛那得意忘形的狂笑,每一个字都在脑子里反复播放,带着毒刺。
“废物…垃圾…屁都不敢放一个…”操!一口恶气堵在胸口,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我猛地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触到嘴角,才发觉自己刚才咬得太狠,下唇破了皮,
渗出的血丝混着雨水,尝到一股咸腥的铁锈味。就这么算了?这三个月的辛苦,
那些熬掉的头发,那些被甲方折磨到神经衰弱的日夜,
就他妈被这死胖子一句话轻飘飘地抢走,踩在脚底下,还啐上一口浓痰?凭什么!我低头,
看着纸箱里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它只剩几片还算完整的叶子,在湿透的纸箱角落里,
显得那么弱小,那么可怜,像极了现在的我。可它还在那儿,没死透。
心底那股被暴雨浇得几乎熄灭的火苗,被屈辱和愤怒猛地一激,“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烧得眼睛发烫。“张涛…”我盯着写字楼那扇紧闭的、隔绝了温暖的玻璃门,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你给老子等着!”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
又涩又辣。我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在震耳欲聋的暴雨声中,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那笑里,
没有半点温度,只有淬了冰的狠意。绿萝的根还活着。老子,也还没完!
第二章:送外卖的日子,绿萝与我同熬被雨浇透的狼狈劲儿还没散干净,
现实的大耳刮子就一个接一个扇了过来。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余额,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悬。
简历?老子投出去几十份,石沉大海!HR的电话没等来几个,催债的短信倒是一条接一条,
响得跟追魂铃似的。操!这操蛋的世道,翻脸比翻书还快。没辙。总不能真去喝西北风。
我咬咬牙,套上了那身洗得发白、印着“极速达”三个大字的蓝皮外卖服。
骑上二手市场淘来的破电动车,这玩意儿一捏刹车就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
活像下一秒就要散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得,管他娘的丢不丢人,先活命要紧。
送外卖这活儿,真他娘不是人干的!头顶的太阳毒得跟下火似的,柏油马路被烤得冒烟,
热气蒸腾上来,糊在脸上,黏糊糊一层汗。蓝色外卖服吸饱了汗水,湿哒哒地贴在背上,
风一吹,冰凉,再被太阳一烤,又滚烫,活像裹了层盐焗盔甲,又重又刺挠。“叮咚!
您有新的跑腿订单!”手机催命似的嚎叫。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低头一看定位——靠!
城西那家死贵死贵的网红奶茶店,单子备注还他娘写了七八行:“去冰!三分糖!
珍珠只要五十颗!多一颗少一颗都不行!送到必须还是冰的!不然差评投诉!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五十颗珍珠?你当老子是卖金珠还是数黄豆的?
还他娘必须冰的?这鬼天气,送到你手里能剩点凉气儿都算祖宗保佑!骂归骂,
脚底下油门电门还是得拧到底。破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冲进车流。红绿灯前,
一个开宝马的大哥嫌我挡道,摇下车窗就喷:“送外卖的瞎挤什么?赶着投胎啊?滚一边去!
”唾沫星子差点溅我一脸。我攥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发白。操!
老子以前坐写字楼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在哪抠脚呢!可这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邪火,把车往边上挪了挪。现在,
老子就是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底层”。好不容易把那份祖宗奶茶送到一个高档小区门口,
穿着真丝睡衣、顶着张刚睡醒素颜的女人,隔着雕花铁门接过袋子,手指头捏着袋子边缘,
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我汗津津的脸和那身蓝皮。“啧,慢死了。”她皱着鼻子,
“都说了要冰的,摸着都不凉了!你们这些送外卖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我憋着一口气,
挤出点职业假笑:“实在不好意思,路上…”“行了行了!”她不耐烦地打断,
拎着袋子扭着腰转身就走,“下次再这样,差评没商量!”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差点砸我鼻子上。操!差评?这一单跑下来,油钱都不够!汗水流进眼睛里,辣得生疼。
我狠狠抹了把脸,把那点委屈和怒火硬生生咽下去,转身跨上那辆破车。手机又在催命,
下一单,是个二十楼没电梯的老破小居民楼。晚上九点多,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回到出租屋。
门一开,一股混合着霉味、汗馊味和隔壁廉价外卖油腻味的怪味直冲脑门。这破地方,
不到十平米,一张弹簧床,一张破桌子,墙壁上大片大片的霉斑,像丑陋的伤疤。
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墙壁,白天都黑咕隆咚。“砰!”我把头盔摔在吱呀作响的桌子上,
把自己砸进那张一躺就陷下去、还总嘎吱响的破床里。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累,是真他娘的累,从骨头到灵魂都透着一种被榨干的疲惫。可偏偏,
脑子深处那点东西,不肯放过我。一闭上眼,不是爬不完的楼梯和刁钻的顾客,
而是那该死的方案!
计算节点负载动态优化…多源异构数据融合算法…那些我熬了无数个通宵才理顺的逻辑链条,
那些为了说服甲方王经理而精心设计的应用场景,
那些抠破脑袋才优化出来的成本控制点…它们像一群阴魂不散的幽灵,
在我最疲惫、最脆弱的黑暗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无比清晰,无比刺眼!
尤其是“负载动态优化”那个核心模块。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初推导时,
在纸上密密麻麻写下的公式和思路图。张涛那个技术草包,他懂个屁!他那猪脑子,
能理解“动态权重分配”和“实时资源调度”的精髓?
他能讲清楚“预测模型”和“反馈机制”是怎么联动的?
稳当当归咱了…核心玩意儿都在咱手里…”张涛那油腻得意、充满嘲讽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响,
和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胖脸重叠在一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
憋屈得快要爆炸!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踱步。
拳头捏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凭什么!老子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桃子,
凭什么被那死胖子摘了?还他娘摘得那么理直气壮!目光扫过桌面,
落在那盆被我放在窗台最边缘、唯一能晒到几分钟夕阳余晖的绿萝身上。
那天在暴雨里被打落了好几片叶子,剩下的也蔫了吧唧。这三个月,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差点忘了它的存在。可它居然…还活着。虽然叶片还是瘦瘦小小的,
边缘带着点被空调冷风吹出的焦黄,但茎秆却倔强地挺立着。甚至,在最顶端,
在那些老叶的掩护下,我看到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新绿?
像针尖那么小的两个小芽苞,怯生生地探出头,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嫩绿色,
在这昏暗、发霉、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小空间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刺眼!
我愣住了,像被什么东西定在原地。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怒火和憋屈,
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忽然凝滞了片刻。它居然…没死透?在这破地方,阳光吝啬,
空气污浊,连我都觉得自己快烂掉了。它凭什么还能挤出那么点新绿?我慢慢走过去,
蹲在窗台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其轻地碰了碰那几乎看不见的嫩芽尖。冰凉,柔软,
带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生命的韧性。三个月了。被踩进泥里,被暴雨冲刷,
被遗忘在角落…它还没放弃。那我呢?难道真就这么算了?咽下这口窝囊气,穿着这身蓝皮,
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像只老鼠一样爬行一辈子?让张涛那个狗东西,拿着我的血汗结晶,
升官发财,逍遥快活?一个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嘶哑,低沉,
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狠劲儿:“张涛…还有我那被偷走的心血…这事儿,没完!”窗台上,
那两粒微小的嫩芽,在窗外城市霓虹灯投进来的、微弱而浑浊的光线下,
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第三章:神秘来电!甲方点名要“原创者”?七月的天儿,
跟下了火似的。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头顶,毒辣的光线能把柏油路晒化,空气都扭曲了,
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子灼人的焦糊味儿。我骑着那辆破电动车,在车流缝隙里艰难地钻着。
车***后面绑着个巨大的保温箱,里面塞满了滚烫的麻辣烫外卖,红油汤汁在塑料盒里晃荡,
那股子又麻又辣的霸道香气混着汗臭味,直往我鼻子里钻,熏得脑仁儿疼。
蓝色外卖服早就湿透了,紧紧糊在后背上,又黏又重,像贴了层滚烫的膏药。
汗水糊住了眼睛,辣得睁不开,只能眯着一条缝,
死盯着导航上那个催命的小红点——城北一个老破小区的顶楼,没电梯。“妈的,这鬼天气,
点麻辣烫,还他妈要爬七楼…” 我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
嗓子眼儿干得冒烟,早上灌下去的那瓶凉白开,早就在汗腺里蒸发干净了。手机像个索命鬼,
又在裤兜里疯狂震动加嚎叫:“叮咚!您有新的跑腿订单!请尽快确认!”靠!还来?!
我猛地一捏刹车,破车发出“嘎吱——”一声凄厉的惨叫,
引得路边一个遛狗的大妈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就在这当口,手机***换了种调调,
尖锐地响了起来,不是订单提醒,是来电!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在油腻腻的手机屏幕上疯狂跳动。这号码看着还有点讲究,不像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推销电话。
送餐要紧!我烦躁地划拉了一下,接通,把手机夹在汗津津的肩膀和耳朵之间,
一边笨拙地停好车,
那种送餐员特有的、带着疲惫和一丝职业化讨好虽然此刻只剩下疲惫的腔调开口:“喂?
您好,极速达外卖,您的外卖马上到楼下了…”“您好,请问是陈默先生吗?
”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把我那点职业假笑和满腹牢骚冻成了冰碴子。那声音,清晰,干练,
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每一个字都咬得字正腔圆,跟我日常接触的那些咋咋呼呼催单或者骂骂咧咧投诉的顾客声音,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我整个人僵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夹着手机的肩膀都忘了酸痛。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然后又被狠狠抛向高空,失重感瞬间袭来。“我…我是。
您哪位?” 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厉害。后背的汗好像瞬间变成了冰水,顺着脊椎往下淌。
“这里是远航集团投资管理部,我姓周。” 对方语速平稳,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关于贵公司——准确地说,
是您之前任职的明科科技——提交的‘社区医疗智能终端’项目方案,
我们王总及项目评审组给予了高度关注。”远航集团!明科科技!社区医疗智能终端!
这几个词像一串点燃的爆竹,在我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炸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发黑。捏着车把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咔吧”一声轻响,
瞬间没了血色。“……经过初步评估,” 周助理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
清晰地穿透了马路上的喧嚣和我脑子里的轰鸣,“我们希望能邀请方案的核心原创者,
就方案的几个关键逻辑细节,进行一次深入的内部沟通会。”核心原创者!关键逻辑细节!
这几个字眼,像带着倒钩的鱼线,狠狠钩住了我那颗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脏!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巨大震惊、难以置信和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烧得我脸颊发烫,连头顶的毒太阳都感觉不到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像条狗一样在泥里爬,
被张涛那孙子踩在脚底下嘲笑!那被偷走的心血,
那憋在胸口几乎要炸开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 嗓子眼儿像是被砂纸磨过,我用力清了清,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已经离开明科科技了。” 这句话说出来,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硬和…隐隐的期待。“我们了解这个情况,陈先生。
” 周助理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王总明确指示,
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理解方案灵魂、能清晰阐述其核心价值与实现路径的人。
” 她特意强调了“灵魂”和“核心价值”这两个词。“时间定在下周二上午十点,
地点在我们集团总部A座22层大会议室。
稍后我会将正式邀请函和具体议题发送到您这个手机号关联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 她停顿了半秒,那半秒的空白里,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您这边时间方便吗?
”方便?!我能说不方便吗?!这他妈简直是老天爷开眼!是张涛那个死胖子的报应来了!
胸腔里那股滚烫的东西几乎要喷薄而出。我挺直了背脊,
仿佛那身沾满汗渍和麻辣烫油星的蓝色外卖服,瞬间变成了一套无形的铠甲。
被汗水模糊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方便!”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异常平稳,
甚至带着一丝冰碴子碰撞般的冷硬和斩钉截铁,“我一定准时到!”电话挂断。
“嘟…嘟…嘟…” 忙音在耳边响起。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车流声、蝉鸣声、远处小贩的叫卖声…所有的喧嚣都在瞬间退潮。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如同擂鼓,“咚!咚!咚!” 震得耳膜发疼。
我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滚烫的马路牙子上,
手里还拎着那份沉甸甸、散发着油腻香气的麻辣烫。午后的阳光白花花地洒在柏油路上,
蒸腾起一片扭曲翻滚的热浪,空气都像是凝固的油。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变成了一块模糊的镜子,映出我此刻的倒影——蓝色的外卖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汗湿的头发一缕缕黏在额头上,脸颊因为激动和暴晒泛着不正常的红,
嘴角还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一点油渍。狼狈,落魄,标准的底层打工人形象。
可镜子里那双眼睛…却像被投入火中的淬炼过的刀锋,亮得灼人!
里面燃烧着沉寂了三个月的火焰,混杂着复仇的狠戾、绝地反击的孤勇,
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却依旧疯狂跳动的希望!
“核心原创者…” 我盯着手机屏幕里那个模糊却眼神锐利的自己,
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称呼,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扯起一个冰冷又带着狠劲的弧度,
“张涛…***的好日子,到头了!”就在这时,手里的麻辣烫袋子不堪重负,
“啪”的一声轻响,袋子提手处裂开了一道口子。滚烫红亮的汤汁瞬间涌了出来,
顺着我汗湿的手腕往下淌,烫得皮肤一阵刺痛。操!第四章:翻箱倒柜!
找回被偷方案的“铁证”挂了周助理的电话,那份滚烫的麻辣烫也彻底报废了。
红油汤汁淌了一地,像一滩刺眼的血。手腕上被烫红的地方***辣地疼,可这点疼,
跟心里那团烧起来的火比,屁都不算!“远航集团!A座22层!下周二!
”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跟魔咒似的来回转。张涛那张死胖子的脸,
还有他电话里那得意的狂笑,也他妈跟着一起转,转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机会!
这绝对是老天爷开眼扔下来的机会!可这机会,不能空着手去!老子得证明!
证明那方案就是他妈老子亲生的!证明张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贼!光靠嘴说?
那死胖子和他那帮狗腿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远航那帮大佬也不是傻子,
空口白牙就想翻盘?做梦!“证据…铁证!” 我喘着粗气,
一脚把那袋破了的麻辣烫踢到路边垃圾桶边上,也顾不上烫手了,跨上那辆破电动车,
油门拧到底就往出租屋冲!破车嘎吱乱响,活像下一秒就要散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去他妈的!老子现在眼里只有一样东西——那个旧移动硬盘!三个月了。被扫地出门那天,
跟逃难似的,只胡乱抓了看得见的几样东西塞进纸箱。那个旧硬盘,
好像…好像是被我塞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当时万念俱灰,根本没心思细收拾!
冲回那个发霉的出租屋,门都顾不上关严实。一股子熟悉的霉味混着汗馊味扑面而来,
可我闻着都觉得比刚才的麻辣烫香!“硬盘呢?老子的命根子呢?!
”我像条疯狗一样扑向那个塞在床底下的破行李箱。那是我从明科带出来的唯一“大件”。
拉链卡住了,我急得手上青筋都爆起来,猛地一拽,“刺啦”一声,拉链头直接崩飞了!
管不了那么多,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地上!
、几本翻烂的技术书、几根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的数据线、一堆皱巴巴的票据…东西散了一地,
灰尘弥漫。没有!没有那个熟悉的黑色磨砂外壳!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顺着鬓角往下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越收越紧,几乎喘不上气。
难道…难道当时太慌乱,根本没拿?或者后来被我不小心扔了?!“操!操!操!
” 我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骨节传来剧痛,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灭顶的恐慌和绝望。
没证据,下周去了远航,老子就是个笑话!张涛那孙子能笑掉大牙!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么完了!我红着眼,像头困兽,开始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狗窝里掘地三尺!
桌子底下、床垫缝隙、那个堆满杂物的破窗台…连那盆绿萝都被我小心翼翼地挪开,
生怕碰掉了它那点可怜的新芽。灰尘呛得我直咳嗽,汗水混着灰尘糊在脸上,又痒又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出租屋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希望一点点熄灭,
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对自己当初疏忽的痛恨。就在我几乎要放弃,
瘫坐在那堆破烂中间喘粗气的时候,
目光无意间扫过墙角那个装绿萝的破纸箱——就是被裁那天从公司抱回来的那个!
当时里面除了绿萝,好像还塞了点零碎杂物?一线微光!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一把扯开那湿了又干、变得硬邦邦的纸箱。里面除了那盆顽强活着的绿萝,
底下果然压着几本旧杂志和一个…一个硬邦邦的、裹在几层旧报纸里的长方体!报纸!
是报纸!我手抖得厉害,几乎是撕扯着把那几层泛黄的旧报纸扒开。
黑色的磨砂外壳露了出来!上面还有一道熟悉的划痕!是它!真的是它!
那个我以为丢了的旧移动硬盘!“找到了!老子找到了!” 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
我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硬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
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失而复得!这他妈的简直是绝处逢生!顾不上激动,
也顾不上手上的灰和汗,我立刻把那破桌子上的杂物扫开,插上电源线,
又翻箱倒柜找出那根老掉牙的USB线,
手忙脚乱地把硬盘连上我那台屏幕都裂了缝的旧笔记本电脑。风扇嗡嗡地哀嚎着,
老旧的系统慢得像蜗牛爬。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缓慢跳动的进度条,
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硬盘图标亮了起来!点开!
里面乱七八糟的文件夹一大堆!工作备份、学习资料、电影、游戏…我像饿狼一样,
凭着模糊的记忆,疯狂地点击翻找。文件夹一个个打开又关上,都不是!冷汗又冒出来了。
难道…难道我记错了?备份没在这里?就在心又要沉下去的时候,
鼠标无意间滑过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就一个句点 “.” 的文件夹。这种命名,
通常是为了隐藏或者加密!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当初怕方案泄露,
我好像…好像真搞了个加密分区?!手有点抖,双击点开。果然!弹出一个输入框!
密码…密码是什么?!毕业纪念日?入职日期?
还是…那个被我刻意遗忘的名字…沈薇的生日?时间紧迫,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了几口带着霉味的空气。手指悬在键盘上,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敲下了一串混合了字母、数字和符号的组合——那是当初项目启动时,我随手设的,
跟方案核心思路相关的密码。回车!文件夹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的文件,
像一束强光,瞬间刺破了我所有的绝望!
》《多源数据融合_场景应用设计V3》《成本模型测算_迭代记录》还有…最关键的那个!
《项目核心思路与关键创新点_内部讨论记录_陈默》!日期清清楚楚,
远在张涛那死胖子接手项目之前!里面不仅有详细的文字描述,
还有我手绘的、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思维导图截图!每一个关键节点的推导过程,
每一次被甲方打回来的修改理由,都他妈记录得清清楚楚!“哈哈!哈哈哈!
” 看着屏幕上那些熟悉的文件名,看着思维导图上自己熟悉的笔迹,
我控制不住地低笑起来,笑声在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畅快和狠戾!
铁证如山!张涛,老子看你这次拿什么狡辩!狂喜过后,是更深的冷静。
周助理邮件里提到的几个“关键逻辑细节”,像精确制导的导弹,
核心、也最容易被混淆的创新点——尤其是那个“分布式边缘计算节点负载动态优化”模块!
这正是张涛那个技术草包团队绝对绕不过去的坎!他们肯定堆砌了一堆花里胡哨的术语,
但内核逻辑?他们懂个屁!“得好好准备!一击毙命!” 我眼神发狠,立刻行动起来。
出租屋网速慢得像便秘,还死贵。走!去外面蹭!揣上硬盘和破笔记本,
我抱着那盆绿萝它得见证!,一头扎进了街角那家24小时营业的廉价咖啡馆。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咖啡豆的焦糊味和旁边几个学生打游戏的喧闹声。
我找了个最角落、插座还能用的位置,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冰水。打开电脑,
连上咖啡馆那慢悠悠、还时不时断线的免费WiFi。屏幕的光映在脸上,
我整个人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指尖在油腻的键盘上快速敲击,打开那些尘封的文档。
“核心价值?落地可行性?成本优势?” 周助理邮件里的问题在脑子里盘旋。
我不再是一个被裁的失败者,而是回到了那个为了方案绞尽脑汁的项目组长!
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我重点盯着“负载动态优化”那个模块。如何用最简洁有力的语言,
讲清楚“预测模型”和“实时反馈”的联动机制?如何用直观的数据对比,
证明我们设计的“动态权重分配”比传统方案的效率提升?
如何戳穿张涛团队可能堆砌的那些华而不实的“创新点”,指出它们要么是偷换概念,
要么根本实现不了?每一个点,都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打磨。该怎么开场?怎么切入?
用哪张图做辅助最直观?哪些数据最具冲击力?逻辑链条必须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我要的不是哭诉,是碾压!是当着远航所有大佬的面,用无可辩驳的专业实力,
把张涛那死胖子和他那帮草包钉死在耻辱柱上!时间在键盘敲击声中飞速流逝。
咖啡馆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窗外的霓虹灯亮起,又渐渐稀疏。
我完全沉浸在那个无声的战场里,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
忘记了身上那件还没脱掉的、散发着汗味的蓝色外卖服。偶尔抬起头,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
目光会落在旁边窗台上的那盆绿萝上。咖啡馆浑浊的灯光下,它那两粒微小的嫩芽,
似乎又舒展了一点点,绿意也深了一点点。在这片充满了廉价***和喧嚣的角落里,
它和我一样,在憋着一股劲儿,拼命地向上生长。
“快了…” 我盯着屏幕上那份逐渐成型的反击简报,
最后一行敲下了一个醒目的标题——《原创者的逻辑:穿透迷雾的核心价值》。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笃定的笑意。“张涛,洗干净脖子等着。下周二,老子来收账了!
”第五章:旧西装赴约!远航大厦的“鸿门宴”下周二。这仨字儿,
像烙铁一样烫在我心口上,烧得我坐立不安。送外卖的活儿,干得更他妈心不在焉了。
好几次差点闯红灯,差点送错楼,被顾客骂得狗血淋头也懒得还嘴。
脑子里就一件事儿——远航!22层!张涛!终于熬到了周一晚上。我破天荒地提前收工,
回到那狗窝一样的出租屋。翻箱倒柜,
把那套压在箱底、几乎被遗忘的深灰色西装给扒拉了出来。布料有点旧了,袖口磨得发亮,
肩膀那里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压痕。凑近闻闻,一股子樟脑丸和霉味混合的怪味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身皮,就是老子杀回战场的盔甲!我把它仔仔细细地抖开,
挂在门后那根唯一的锈钉子上。又翻出一条皱巴巴的、颜色还算配的领带。明天,
就靠它们撑门面了。窗台上,那盆绿萝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两粒新芽似乎又长开了一点点,
绿意更明显了。我走过去,用手指极其轻地碰了碰那嫩叶尖儿,冰凉柔软。“伙计,
” 我对着它,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明天,看哥给你出口恶气。”这一宿,
压根儿没睡着。硬板床硌得浑身疼,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
一会儿是张涛那张惊恐惨白的胖脸,一会儿是沈薇那双平静锐利的眼睛,
更多的是我反复推演的那些数据和逻辑链条。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瞪了一会儿,
梦里都是会议室里刀光剑影。闹钟跟催命似的嚎起来。我一个激灵弹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冲进那个小得转不开身的厕所,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镜子里的脸,胡子拉碴,
眼底下两团浓重的乌青,透着一股子被生活反复摩擦过的疲惫和沧桑。“操,
***像个逃难的。” 我骂了一句,拿起刮胡刀,仔仔细细把下巴刮干净。
又用湿毛巾沾了点水,用力擦了擦那身旧西装的袖口和领口,
试图让它看起来“体面”那么一点点。打领带的时候,手指头有点不听使唤,
笨拙地绕了半天才弄出个勉强能看的形状。套上西装,对着那块布满水渍的破镜子照了照。
衣服有点空荡,这三个月风里来雨里去,瘦了不少。镜子里的人,眼神沉寂,嘴角紧抿,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平静,像一把磨得锋利、藏在旧皮鞘里的刀。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的干涩和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出门前,最后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绿萝,
那点新绿在晨光熹微中格外扎眼。“走了。”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把那个发霉的、憋屈的世界关在身后。早高峰的地铁,跟沙丁鱼罐头没啥两样。
的精英、睡眼惺忪的学生、拎着菜篮的大爷大妈…汗味、香水味、早餐的包子味混杂在一起,
熏得人脑仁儿疼。我这身旧西装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像个误入高档宴会的穷亲戚。
旁边一个穿着崭新阿玛尼的小年轻,嫌弃地瞥了我磨亮的袖口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我面无表情,心里冷笑:装你妈呢?等会儿老子要去的地方,你丫挤破头也进不去!
地铁钻出地面,城市的钢铁森林扑面而来。远航集团总部那几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楼,
像几把冰冷的巨剑,直插灰蒙蒙的天空,在晨曦中反射着刺眼又傲慢的光。
这里是城市的心脏,金钱和权力的角斗场。跟着人流出站,越靠近远航大厦,
空气里的味道都不一样了。昂贵的香水味盖过了地铁的汗臭,地面光洁得能当镜子,
穿着笔挺制服、神情警惕的安保像雕塑一样杵在各个入口。A座。
气派得吓人的旋转门无声地转动,吞吐着衣着光鲜、步履匆匆的男女。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我很忙”、“我很重要”。我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带,
抱着那点可怜的旧西装带来的底气,硬着头皮往里走。刚靠近闸机通道,
一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安保就拦了过来,眼神锐利得像扫描仪,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那目光在我旧西装的磨损处和略显廉价的皮鞋上停留了一瞬。“先生,
请出示工牌或访客预约。” 声音冷硬,公事公办。“我叫陈默,
受邀参加22层‘社区医疗智能终端’项目沟通会。” 我报上名字,声音不大,
但尽量清晰平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安保没说话,低头在手里的平板电脑上快速划动。
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终于,他抬起头,
眼神里那丝审视似乎淡了些,被一种职业化的礼貌取代:“陈默先生?” 他确认道。
“是我。”“请稍等。” 他拿起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
我隐约听到“22层周助理确认”、“陈默”几个词。挂了通讯,
安保指向旁边一个看起来更高档、人更少的闸机通道:“A座高区电梯在您右手边,
请刷脸进入。22层大会议室,出门右转直走。”刷脸进入?!这四个字像个小锤子,
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敲了一下。在明科?我他妈就是个小组长,刷个门禁卡都得排队!
远航的系统里,居然有我的脸?是沈薇?还是那个王总?这念头一闪而过,
就被更汹涌的情绪盖了过去——管他呢!能进去就行!强压下心头的震动,
我按照指示走到那个专用闸机前。冰冷的摄像头对准我的脸,一道红光扫过。
“嘀——”轻快的提示音响起,闸机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成了!
心脏像是被猛地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咚咚咚跳得更猛了,却不是紧张,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冲锋的兴奋!我挺直了背脊,一步跨过那道无形的界限,
走进了远航大厦的核心腹地。高区的电梯厅果然不一样,人少,安静,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里是更纯粹的、冰冷的中央空调气息,带着点消毒水的味道。
巨大的电子屏显示着电梯运行状态。电梯门是镜面的。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旧西装、眼神却亮得惊人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进去,
冰凉,带着金属和权力的味道。电梯来了。无声,迅疾。走进去,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按下“22”。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电梯像一支离弦的箭,向上疾驰。
数字飞快地跳动:10…15…20…21…22!“叮——”电梯门无声滑开。
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着昂贵地毯和顶级空气净化系统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条异常宽阔、异常安静的走廊。深灰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可能的杂音,
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打在两侧光洁的墙面上。空气里那种无形的压力感,比楼下更甚百倍。
走廊尽头,两扇厚重的、镶嵌着金属线条的深色木门紧闭着。
门上的金属铭牌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大会议室。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米白色套裙,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乱,
正是电话里那个声音清晰干练的周助理。她看到电梯里走出来的我,
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职业化微笑,眼神却在我那身旧西装上极快地掠过,
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陈默先生?”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
“是我。” 我点头,声音是自己都意外的平稳。“请跟我来,会议马上开始。
” 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转身,
伸手推向那两扇沉重的、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的深色木门。门轴转动,
发出极其轻微、却仿佛重若千钧的摩擦声。会议室里明亮的光线瞬间涌了出来,
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气息。我的目光,像装了自动瞄准镜,几乎在门开的刹那,
就精准地锁定了目标——靠门一侧,
深蓝色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正侧着身子、唾沫横飞对着主位方向口若悬河的胖子。
张涛!周助理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光线涌出的同时响起:“各位领导,
陈默先生到了。”来了!鸿门宴,开席!第六章:门开了!
总监笑容瞬间凝固那扇厚重的深色木门,被周助理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推开。门轴转动,
发出极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嗡”声,像是某种巨大机器启动前的低鸣。
明亮得近乎刺眼的光线,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门缝里倾泻而出,瞬间将我淹没。
一股混合着昂贵皮革、高级打印油墨和冰冷空调的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压得人胸口发闷。我的眼睛被强光刺得下意识眯了一下,
但瞳孔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适应,目光像两束探照灯,穿透晃眼的光线,
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目标——靠门一侧,椭圆会议桌旁,
那个穿着崭新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的胖子!张涛!这孙子正侧着身子,
整个人几乎要歪到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皱着眉头的评审专家那边去了。
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上,堆满了谄媚到令人作呕的笑容,
唾沫星子随着他激昂的语调四溅飞舞:“……王总,各位领导!我们这个方案的核心优势啊,
就在于这个‘智能’!绝对的智能化!您看这个负载优化模块,
我们采用了最前沿的…呃…那个…动态…动态智能分配算法!绝对是行业首创!
它能够…”他挥舞着胖手,说得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
恨不得把肚子里那点可怜的墨水全倒出来邀功。他身后那几个穿着同样崭新西装的技术骨干,
也努力挺直腰板,脸上挂着紧张的、自以为专业的微笑,眼神却透着心虚,
时不时偷瞄主位的方向。整个会议室异常开阔,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阴沉压抑的天际线。
长长的会议桌边坐满了人,清一色的西装革履,气场沉凝,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张涛那略显浮夸和底气不足的声音在回荡。
就在张涛唾沫横飞、正说到一个自认为关键的“技术亮点”,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旁边评审脸上的瞬间——周助理那清晰、平稳、如同玉石敲击般的声音,
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切断了会议室里所有的声音背景,
清晰地响起:“各位领导,陈默先生到了。”嗡——时间,空间,声音…所有的一切,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张涛那正挥舞到一半的胖手,猛地僵在半空,
像一截突然断掉的木偶手臂。他嘴里那个刚刚蹦出来的、故作高深的专业术语,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脖子,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留下一个滑稽的、张着嘴的定格造型。他脸上那副谄媚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如同劣质的石膏面具遇到了强酸,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经历了从惊愕、茫然,到难以置信,
最后化为一种见了鬼般的巨大恐慌!他像是被高压电击中,
脖子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不自然的姿态,“咔吧”一声猛地扭了过来!
那双平时总是闪烁着算计和油腻光芒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圆,
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站在门口、被光线勾勒出轮廓的我身上!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穿着袖口磨得发亮旧西装、头发甚至可能还沾着点昨夜枕巾毛絮的陈默!
一个被他亲手扫地出门、在电话里骂作“垃圾”、“废物”的陈默!
一个本该在泥泞里挣扎、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陈默!“轰!
”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胖脸,
“唰”地一下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离水的鱼,翕动了几下,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惊恐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他全身,
让他肥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哐当!
” 他坐着的椅子被他这猛地一缩的动作带得向后狠狠一滑,
金属椅腿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又刺耳的摩擦声!这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
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整个会议室,所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
齐刷刷地从张涛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上,瞬间聚焦到我身上!像无数道冰冷或灼热的探照灯,
带着探究、审视、好奇、震惊…各种各样的情绪,将我牢牢钉在原地。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只剩下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微弱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张涛身后那几个技术骨干,脸上的假笑瞬间冻结、碎裂。他们看着门口的我,
眼神里充满了活见鬼般的惊骇和茫然,其中一个戴眼镜的,额头瞬间就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顺着鬓角往下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足以将人碾碎的绝对死寂中。主位上,
那个一直背对着门口、似乎正专注地凝视着窗外阴沉天际线的身影,动了。没有一丝急切,
没有半分慌乱。她只是缓缓地、从容地转过了身。动作流畅得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
一身剪裁极其利落、线条冷硬的炭灰色羊绒西装,完美地包裹着她挺拔的身姿。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眸。鼻梁高挺,
唇线清晰而克制,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她的妆容极淡,
却恰到好处地凸显出眉眼间那股天生的锐利和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
那是一种无需任何言语、任何动作就能自然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
瞬间盖过了会议室里所有的喧嚣虽然此刻已无声和混乱。她的目光,平静无波,
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穿透了凝固的空气,精准地、没有丝毫偏移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没有惊讶,没有波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我认出了那双眼睛。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尘封、落满灰尘的角落,轰然洞开!
大学礼堂后台略显昏暗的灯光下,
那个捧着厚厚一叠设计图纸、眼神明亮得像星辰、却又带着一股子不服输倔强的女孩,
红着脸,飞快地塞给我一张字迹娟秀的小纸条……毕业散伙饭那晚,
KTV包厢里鬼哭狼嚎的歌声震耳欲聋,她站在喧嚣之外的走廊尽头,
光影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斑驳。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
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清晰地穿透背景噪音:“陈默,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有‘师兄’这个身份呢?” 那时的我,
脑子里塞满了可笑的“事业为重”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狗屁理论,
几乎是狼狈地、近乎落荒而逃……沈薇。她的名字无声地在我脑海里炸开,
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当年那个眼神明亮、带着点执拗和青涩的学妹沈薇。如今,
她端坐在远航集团投资管理部的主位上,成了那个能一言决定明科科技生死的甲方爸爸!
她脸上没有任何重逢的波澜,平静得像是在审视一个完全陌生的合作方。她站起身。
动作从容,优雅,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节奏感。
隔着那张巨大得仿佛象征着权力鸿沟的会议桌,她向我伸出了手。那只手,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没有花哨的装饰,只有一种简洁的力量感。
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我脸上,红唇轻启,清晰而平稳的声音,如同玉石坠地,
响彻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陈默先生,” 她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力量,“久仰。”久仰。这两个字,
像两颗精准的冰弹,砸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瞬间冻结了空气,
也冻结了张涛脸上最后一点残存的血色。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极其微妙。
探究、震惊、恍然大悟、看好戏…各种目光在我、沈薇,
以及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张涛之间疯狂扫射。沈薇的手依旧伸着,姿态从容。
她的目光并未在我脸上过多停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必要的礼节。她自然地收回手,
视线转向僵在座位上、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张涛。她的唇角,
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弧度极淡,淡得几乎看不见笑意,
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冰冷的锋芒。“张总监,”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礼貌性的困惑,